薛琬聞言臉色一變,琛哥兒昏迷了?
前世這個時候,正好家里出事,她自顧不暇,哪里來得及記掛弟弟?
后來雖然被陳王搭救,但當時的她,不過只是陳王招募的最底層的死士罷了,根本沒有能力去找尋弟弟的下落。
就算當她成為千機司主,再偷偷派人去尋弟弟,卻也只知道弟弟在江南活著,這一點點信息罷了。
她并不知道,琛哥兒居然還曾有過摔倒昏迷的事件。
不過,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至少,連澈說,琛哥兒能比她活的久一點。
愛子心切,薛三老爺聽了這話急得不行,急急忙忙就要沖進宿舍去。
二夫人沈氏也皺起了眉頭,一邊走著一邊問道,“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么說?”
蘇啟文臉上很是抱歉,“看過了,大夫說,他摔得不巧,后腦勺凝結了一個血塊,因此才昏迷不醒。等到過一些時日血塊消了,應該就沒事了。”
他嘆口氣,“所幸沒有性命之憂。”
沈氏拍了拍小心臟,“還好還好。”
她真不敢相信,若是琛哥兒出了事,那三弟這回該有多么難過自責。
孩子才多大點年紀,就被一個人扔到了這里,身邊除了個書童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陪伴了。
整個皇城,莫說世家大族,就算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也沒有幾個這樣的。
說到底,這苦不是琛哥兒非吃不可的。
而是三弟因為妻子的死,而不敢面對自己的孩子罷了。
她想了想又問道,“孩子是怎么摔著的?”
蘇啟文的臉色有些難看,“這……”
薛琬目光一動,但這會兒急著看弟弟,便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
江南書院學生們的宿舍在后山,還好不太遠。
考慮到來此讀書的孩子都是待著書童小廝過來的,所以宿舍是一個套間。
薛琛的書童名叫乘風,比薛琛略大幾歲,但說到底也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少爺摔了昏迷,他急得不行,好容易聽說家里來了人,老爺和小姐都來了,一大早便候在了門口。
等見到了薛三老爺,乘風忍不住就哭了起來,“老爺,小姐,你們可來了!”
薛三老爺一腳把門踹開,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兒子。
薛琛今年才剛十二,稚氣未脫。
一張玉雪可愛的面孔,仍舊像個孩子。
和逝去的妻子一模一樣。
甚至比女兒還像。
薛三老爺看著孩子靜閉的雙眼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的兒啊,都是爹不好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在這種時刻,哪一個老父親能忍得住不哭呢?
不,他也不想忍。
薛琬很心疼,但比起哭成了淚人的老父親,她顯然要冷靜許多。
她在床榻前坐下,抬起弟弟的手摸了一下脈搏和心跳。
還好,脈搏是有力的,呼吸也是均勻的。
大夫說得沒錯,琛哥兒的身體機能應該沒什么問題,腦部的內傷才是導致他昏迷不醒的主因。
她轉頭問道,“琛哥兒昏迷多久了?前幾日,前……幾日?”
蘇啟文看那小姑娘眉眼和薛琛極像,但行事說話卻很是老練果斷,問起話來也自有一股威壓。
他不敢小覷,連忙說道,“三日前,我們的學生在藏書館發現薛琛倒在地上,那時起,他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薛琬眼眸微垂,想了想,低聲對著沈氏說道,“二伯母,還要麻煩您和二叔在這里幫忙看著我父親。”
她交代完站了起來,對著蘇啟文說道,“麻煩蘇副院長帶我去藏書館看一下。”
蘇啟文臉色有些微妙,“薛……薛小姐是……”
薛琬沉沉道,“凡事都有個因果關系,我弟弟不可能是自己絆倒了才成這樣的。”
她頓了頓,“既然大夫說他沒有性命之憂,那我就信大夫一回,等他自己醒過來。但在他醒來之前,我這個當姐姐的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魏玳瑁眼珠子一轉,知道了薛琬要替弟弟找到那個害人精。
她忙道,“對,雖然我們不是大夫,幫不了琛哥兒醒來。但我們這些當姐姐的,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睜睜在這里等著。我們要查出來,琛哥兒到底是怎么成這樣的,又是被誰弄成這樣的。”
薛琬點點頭,“我希望琛哥兒醒來的時候,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她涼涼地瞥了一眼蘇啟文,“蘇副院長,您說對嗎?”
言語之中,雖然每個字都很客氣,但卻也無不控訴著江南書院和蘇啟文沒有讓這件事水落石出。
蘇啟文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這件事,他確實覺得有愧的。
但發現薛琛昏迷之后,他也派人去查過了,可是卻一無所獲。
在薛琬強烈的氣勢威壓之下,他只能點點頭,“好吧,那隨我來吧!”
藏書館的位置有些偏僻,緊靠著后山。
蘇啟文親自領著薛琬和魏玳瑁去了時藏書館,然后指著二樓說道,“三日前,薛琛的好友林煥晨起來藏書館借閱書籍,他剛走到二樓推開門,就看到薛琛躺在那里了。”
他頓了頓,“需要將林煥叫來問話嗎?”
薛琬點點頭,“話肯定是要去問的。不過也不急于一時。”
她問道,“蘇副院長,這里在我弟弟出事之后,還有人來過嗎?”
蘇啟文遲疑了一下,“這倒是不清楚。”
他頓了頓,“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人來過了。”
薛琬點點頭,然后細心地在地上四處查看有沒有腳印之類的。
但地上好像被人請掃過,莫說腳印了,就是連個廢紙片都看不見。
她只能沖著魏玳瑁使了個眼色。
魏玳瑁壓低聲音說道,“隔了好多天,我只能試試看。”
她閉上眼睛,在二樓的藏書閣走了一圈,皺皺眉說道,“這里沒有琛哥兒的氣味,只在門口這邊有。”
薛琬想了想,“那我們再去樓下試試看。”
魏玳瑁在樓下走了一圈之后,又搖搖頭,“這里的氣味也不多,可能是時間久了的關系。”
她也有點失望,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幫到琛哥兒找到害人精的,但光憑這一點氣味,根本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薛琬皺了皺眉,問道,“你說,一樓的氣味比二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