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回娘家,雖然甄國舅夫人的娘家就在皇城,平日里得閑隨時都可以回去。
但風俗不可廢。
所以,甄國舅夫人一大早就準備好了要往娘家趕。
原本,甄國舅是該要陪她一塊兒回去的,這點小事,甄國舅也很樂意陪伴。
但不知道怎么的,昨夜一封密報,甄國舅說江南的生意出了點事,連夜就趕去了江南。
心里不是不嘀咕的。
哪有什么生意大過年的還在搞事情?
不過,甄國舅這個人視那些生意如命,平日里不愛高官厚祿,就只喜歡從做生意中得到樂趣。
她雖然有些不大高興,但卻也隨著他了。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就算初二沒有去娘家,也沒有人會多說什么。
甄國舅夫人剛出了國舅府的大門,不一會兒,馬車就跟另外一輛馬車撞到了。
然后,婢子就來回稟,說有位夫人想要求見。
用這種方式見面,甄國舅夫人有些不喜,不過,婢子說來人穿金戴銀,看起來非富則貴。
又遞過來一塊通體碧綠的如意。
她認出來,那是她娘家舅母李氏的東西,那一年李氏六十大壽,是她叫人去如意坊打的這柄翡翠玉如意。
心里暗道,莫非是李氏有事要見她?
不對,若是舅母要見她,直接送個帖子過來,她還得親自前去。
而且今日她原本就是要回娘家的,舅母直接去她娘家等她豈不是還便宜?
甄國舅夫人略一思忖,還是見了。
畢竟,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怕有人要對她光天化日行不利。
而且對方手持信物,恐怕還真的是舅母有關的人,見一見又不會怎么樣。
來人果然是個衣著華貴的貴婦,不過卻面生得很。
對方行過禮,“前些日子在長春樓撿到了這柄玉如意,得知是李夫人的東西,原打算親自送回,但恰好又要事想要見一見國舅夫人,所以,就拿了這如意過來,想請國舅夫人將它帶去給李夫人。”
并沒有告知對方的身份來歷。
而且,將如何得到玉如意的事推的一干二凈。
甄國舅夫人皺了皺眉,剛想要問點什么。
卻見對方將懷中一封書信遞了過來,“無意中得知了一點消息,覺得對國舅夫人應該有所助益,還請您看過之后親自定奪。”
說完,對方就火速地離開了。
甄國舅夫人眉頭更緊了,打開書信一看,臉色乍然變了。
原來,信中說,甄國舅連夜趕去江南,是因為在江南的小情人懷孕了。
而那個小情人,居然是靖寧侯的嫡幼女薛璃。
她將信件幾乎都要揉碎了,想要再找那個貴婦問話,但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甄國舅夫人面寒如水,對著仆婦說道,“你去通知一下老夫人,說我臨時有要事,今日不去了。”
她頓了頓,“其余人都跟我回去,再叫個人去將泰兒叫過來。”
轉角處,薛琬的馬車停在那里。
她派出去的小丫頭臉色有些不好看地回來,“小姐,我……我……”
圓月問道,“信送出去了嗎?”
小丫頭搖搖頭,“我正要將信送出,其他人卻冒了出來,也是送信的。”
她將手里的信遞了過去,“小姐,甄國舅夫人已經打道回府了,我……我該怎么辦?”
薛琬搖搖頭,“你上車吧。”
她頓了頓,“是一個貴婦打扮的婦人嗎?”
小丫頭點點頭,“對,那個婦人好像……好像有些眼熟。”
薛琬嘆口氣說道,“回去吧。”
圓月問道,“信不送了?”
知道了薛璃的事后,她們都覺得不能任由事態發展。
通常別的家族,遇到了這種事,是會第一時間,將孩子弄下來。
這個孩子不該存活于世的。
莫說甄國舅和薛璃這種關系了,就憑他們是在侯夫人大喪期間發生的茍且,這孩子若是出生,就是罪證。
可到底事關人命,薛琬的打算卻是,甄國舅那邊她管不了,但是她會給國舅夫人遞信,告訴她此事。
希望國舅夫人可以保平安。
只要沒有位置可騰出,薛璃回來也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人,許多事便不能如同前世那樣站在臺前。
沒想到有人比她先出手了。
薛琬低聲嘆道,“若是所料不差,應該是二房出手了。”
比起她瞻前顧后,沈氏顯然要果斷許多。
她不知那封信里寫了什么,但既然國舅夫人連娘家都不回了,顯然是有所應對的。
看來,薛璃和她的孩子,命懸了。
也罷,自作孽不可活。
這都是薛璃自己所造的孽果,自然當由她自己來承擔。
薛琬搖搖頭,“回去吧!”
在回茅廬的路上,薛琬忽然覺得,自己在皇城雖然到處都有眼線和勢力,可是皇城之外卻是什么都沒有。
皇城,是權勢的集中地。
她想要長期蟄伏,怕是困難了些。
反而應該在皇城以外的地方扎根結營才對,萬一將來有什么變故,這才好隨時抽離。
換個地方,也能活得更好。
江南富庶之地,雖然生活繁華便利,可是相對來說,人口繁多,反而不是好去處。
細算起來,倒是西南……
等著再謀劃一番吧!
白姨娘并不知道薛璃的事,二房已經插手。
她好幾次想要和靖寧侯提起,但靖寧侯根本不給她機會,這讓她有些堂皇起來。
薛璃若是出事,薛家的女孩子都要遭了殃。
二房三房倒還好些,她女兒薛,可是首當其沖。
薛如今還未定親,如今,雖然有不少人前來求娶,但若是薛璃的事暴露了出來,那之后還能有多少人家愿意,就不好說了。
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盡快將女兒的親事定下來。
白姨娘對女兒還是經心的,親自問過了女兒的意思,然后便決定,不論如何都要說服侯爺將親事定下來。
王翰這小伙子,她是見過一次的,也覺得不錯。
侯爺之所以不肯,只不過是嫌棄王家沒有爵位,怕女兒嫁過去了受苦。
其實,這都什么年代了,爵位不爵位的,根本就沒有實權重要。
李丞相家也沒有爵位,但是誰能說李丞相不是盛朝獨當一面的權臣?就算是鎮國公見了人家,也要客客氣氣的。
許是靖寧侯受不了白姨娘的軟語溫存,終于還是松了口,答應了王翰的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