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香果然是秦王的手下。
可是前世,秦王早就身死,卻是如何在十年后還能影響到牛春香呢?
牛春香哆哆嗦嗦說道,“我是秦王的死士,秦王出事之后,是王妃在管轄我們。”
秦王妃嗎?
秦王出事之后,雖然還未處死,但已經徹底失去了奪嫡的資格。
但這個女人卻還不死心。
她膝下尚有兒子,丈夫不中用了,能讓兒子上位也是好的。她就是在賭,陛下心軟,不忍心讓孫輩枉死。
倘若不是太子有兩條命格,那么當日素素死后,確實是讓這個女人得逞了。
太子一旦死了,那么太子妃能保得住自己的兒子上位嗎?
未必。
論手段和心狠手辣,太子妃都不如秦王妃多矣。
太子瞇了瞇眼,秦王那么個爛貨,娶的老婆倒是不錯,能在十年之后還給自己添那么大的麻煩。
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以為只是個女流之輩,留下了秦王妃一條命,讓她青燈古佛一生。
如今知道了她是個那么厲害的女人,自然不能給她興風作浪的機會。
牛春香被帶了下去,臨離開之前,她還指望著太子可以記著當日的恩情,網開一面。
她愿意從此以后安靜地呆在太子身邊的。
但太子卻一言未發,對著黑衣人手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他和陳王那個蠢貨不同,男女情愛對他來說,是多余的東西,他沒有情,自然也不會有愛,女人這種東西,在他的大業面前算得上什么?
就算他惋惜前世被牛春香所累殺死了薛琬,那也不是因為薛琬是在他心里比較特別的女人,而是,薛琬是一個很好用的手下。
何況,這個牛春香還是前世今生都想要害他的人,自然不能留活口。
太子這邊不說,薛琬那邊的進展卻是神速。
京兆府和紫衣營相助之下,薛琬自己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焦俠的下落。
生完孩子之后一直被拘在家中無聊的魏玳瑁主動請纓,要協助薛琬將人逮到。
靈鼻出馬,躲在城東貧民窟的焦俠自然無所遁形,很快就被紫衣營的人逮住了。
一開始,焦俠死活不肯承認當日曾經出現在驛站,當然就更加不肯承認他是殺害了謝輝大人的兇手。
但是,京兆府尹用特制的藥水在他的手上發現了藍色的痕跡,經過檢驗,和被褥之中的藥粉的藍色同出一源。
同時,也有大量的人證指出,當日確實看到了焦俠,甚至還有人找到了焦俠身上掉落的荷包。
那個荷包,是他老家的老母親親手縫制。
在人證物證面前,焦俠知道無從抵賴,便就承認了。
但是焦俠只是一個普通的紫衣營侍衛,殺害謝大人的動機實在不清,程謹之追問他背后主使是誰。
焦俠卻始終都不肯再開口說話了。
最大的幕后指使是誰,程謹之心知肚明,既然對方不說,那他也不急。
薛琬說了,只要能將人和蕭宏聯系上就行。
程謹之笑了起來,“焦俠,那日夜里,你是怎么混進驛站的?”
因為節度使大人入駐,驛站的安保工作還是挺好的,一個已經離開的紫衣營侍衛,若是單獨進入,很難不被察覺發現。
焦俠想了想,回答,“我是跟著蕭大人混進來。當時節度使大人已經酒醉,蕭大人送他回來,場面混亂,我跟著蕭大人進入,沒有人懷疑。”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節度使大人身上,誰會特意注意穿著紫衣營衣服的侍衛?
程謹之繼續問道,“所以,你也是在那個時候混入了節度使大人的屋子里,并且一直都沒有離開?”
焦俠點頭,“我等蕭大人離開之后,才往已經喝醉了的節度使大人的口中放入了毒藥。”
他頓了頓,“后來我一直躲在了屋子里,一直等到有人發現才趁亂離開。原本以為可以造成節度使大人自殺的假象,沒有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程謹之和蕭然對視一眼,然后點頭說道,“所以,你進入驛站,是蕭大人幫忙打的掩護嗎?”
焦俠震驚,頗有些你怎么知道的樣子,但是他立刻就捂住了嘴巴,“不,并不是!大人,我并沒有這樣說。”
程謹之嘿嘿一笑,“是與不是,我們得去查證過才能知道的。”
他頓了頓,“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焦俠想要開口說點什么,但是卻又搖了搖頭,“人是我殺的,我認。”
蕭然卻道,“我知道你老家的老母親生了重病,需要花錢治病,所以你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你以為你背下了所有,就會有人給你老母親錢,給她治病嗎?你太傻了。你人都死了,誰會兌現給你的諾言?”
他冷笑道,“我想,對方也許還會怪你居然手腳那么不干凈,讓人抓到了把柄。別說給你老母親治病了,恐怕還要忍不住講你老母親害死泄憤吧!”
焦俠目光一下子就急切了,“不,不會的!”
程謹之搖搖頭,“你可別把人性想的太好了,若是人真的都是善良的,那么節度使大人就不會死了!”
他嘆口氣,“焦俠啊,有一句話叫做坦白從寬,你聽說過嗎?假若你配合我們辦案,老老實實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那么我們至少能夠保證給你的母親最好的治療。可若是你不好好合作,那……后果我們就不敢保證了。”
焦俠還在動搖,那個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說過的,若是失敗,他背下所有的罪責,他們還是會給他母親好的治療。
到底應該相信誰呢?
這時候,程謹之忽然湊近了說道,“我也并沒有叫你什么都說,有些事,你覺得確實無法說出的,就別說了,但是有的事,我覺得還是可以開口的吧?”
他嘿嘿一笑,“比如,你當時是怎么跟著蕭大人進來的,這個事,是可以好好說說的!”
焦俠彷佛忽然福至心靈,“對,當時若不是蕭大人,我必定不能順利進入驛站,后來蕭大人離開的時候,我還在,但是他也并沒有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