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寵令

第174章 扎你的心

正文卷第174章扎你的心

永嘉帝氣的整個人都有些顫抖了。

鄭文昌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他都十分熟悉,卻又那么陌生!

熟悉的是那些事情,那些安排分明是他交代汪直,或者東廠去做的。

陌生的是到了鄭文昌的嘴里,竟然全都成了瓦剌人的安排!

偏偏鄭文昌言之鑿鑿,親口承認是他做的,陳閣老又呈上了鄭文昌與瓦剌的密信,以及與紅香樓樓主的通信。

永嘉帝咬牙壓下嗓子眼處的腥意,只覺得一口血噴不出來,咽不下去,梗的他胸口直疼。

他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書信是偽造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鄭文昌最擅長的技能。

他能模仿昭王的筆跡偽造與瓦剌的通信,更何況是不用偽裝,用他自己的名義,寫一封通敵的信!

簡直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

可他沒有證據!他沒有證據指證鄭文昌所說的是假的,書信是假的。

縱使他再清楚不過內情是怎么樣的,可那些內情沒有一樣能拿出來在陽光下說的。

蕭祁湛冷眼看著神色陰沉的永嘉帝,眼底閃過一道冷芒。

鄭文昌就是一把偽造的利劍,誰先拿出來用,于誰就有利,而被動的那個人縱使知道他是偽造的劍,也沒有任何反駁之力。

用自己親手鍛造出來的偽劍扎了自己一刀,這滋味想必他蕭祁康終生難忘吧?

然而這只是開始!蕭祁湛默默的握緊了拳頭,重活這一世,他只想護家人安全,并沒有想反了蕭祁康。

但若他一直步步緊逼,自己也不會客氣就是了。

永嘉帝心里確實恨不得吐血,鄭文昌是他讓人廢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挑選出來的人。

本以為會是一把對付昭王府的利刃,但利刃出鞘了沒錯,扎中的卻是他自己。

“鄭文昌,你所說的可是句句屬實?若有半點虛假,朕立刻滅你鄭氏九族!”永嘉帝陰冷的看著鄭文昌,說出的話更加冷寒。

蜷縮在地上的鄭文昌聽了這句話,本來已經死灰一片的眼眸中忽然又迸發出強烈的憤懣光芒。

“哈哈……滅鄭氏九族?陛下,我已經沒有族人了,沒有了啊!”

他說著,神情由原來的憤怒漸漸又變成了悲痛,哀傷,后悔,憤恨,最后只剩下了一抹悲涼。

“鄭氏如今有沒有族人,陛下不是最清楚的嗎?”

永嘉帝心頭一頓,下意識的望向汪直。

汪直皺眉搖搖頭,永嘉帝才想起來鄭氏族人一直是錦衣衛在監管。

只是最近錦衣衛總是當差不利,他不太喜歡,便把大部分的差事都交給了東廠去處理。

難道錦衣衛已經將鄭氏族人滅了?

“你胡說什么?朕怎么會清楚你鄭氏族里的事情?”永嘉帝厲聲喝問鄭文昌。

鄭文昌仰天大笑:“世道輪回,自有因果,鄭某走上這條路,才導致家破人亡,妻兒滅絕的下場啊!”

“鄭某悔不當初啊!”他仰天哭喊著,涕淚橫流,隨脖子往旁邊一歪,哭喊聲戛然而止。

“他咬舌自盡了!”離鄭文昌最近的薛洪喊道,隨即哼了一聲:“這種死法還真是便宜他了!”

鄭文昌躺在地上,歪著頭,已經沒了神采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蕭祁湛。

蕭祁湛微不可見的人動了動下頜。

鄭文昌嘴角動了動,放心的吐出最后一口氣。

這樣也好,能以他一條命換的族人及妻兒的平安,值了!

看到鄭文昌咬舌自盡,永嘉帝一口氣險些就要上不來了。

這個賊子,胡言亂語一番后竟然還咬舌自盡了!

永嘉帝恨不得上前鞭尸。

陳閣老等人卻站出來:“陛下,罪人鄭文昌已經認罪伏法,瓦剌在津沽的據點紅香樓也被蕭世子帶人端了,真是可喜可賀!”

喜個毛,賀個屁啊,永嘉帝第一次又想破口大罵的沖動。

“這一切全賴陛下英明,才沒有讓奸人的奸計得逞啊!”薛洪笑呵呵的恭維。

“是啊,我大齊君臣同心,陛下英明神武,豈是小小的瓦剌能算計得了的!”有臣子附和。

他是真希望得逞啊!永嘉帝木著臉面無表情的想。

“此案既已審結,臣等這就著手定案了,過幾日將奏折呈報給陛下。”三法司的幾位長官積極的表態。

別呈報給他,他一個字都不想看,永嘉帝神色更加木然。

兵部的人反應過來了,大臣們都這么積極,他們兵部不能落后啊!

“陛下,瓦剌竟然已經在京城行陰詭之事,想必西北更是蠢蠢欲動,還是請昭王盡快返回西北,以震懾瓦剌!”兵部侍郎提議。

是啊,回吧,愛回就……等等!一直神情木然的永嘉帝忽然回過神來。

他來得時候明明沒有帶那么多大臣啊,來得大多都是他的心腹啊。

兵部侍郎這小子什么時候來得啊?

還有這滿屋子的大臣,都是什么時候來得啊。

一個個的都跟著來湊什么熱鬧啊?

見永嘉帝冷然的眼神掃過來,一個個的臣子都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兵部侍郎帶頭解釋:“陛下,臣們聽說三法司抓到了宮中刺客案的主謀,所以便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永嘉帝冷哼了一聲,想起剛才他說的話題,道:“眼下皇叔身中劇毒,身子虛弱,怎么能長途跋涉,回到西北?”

自陳閣老帶人進屋后,便一直沉默不語的昭王勉強坐直了身子,“陛下,臣的身子自己清楚,雖是中毒,但太醫這兩日細心照顧,毒已解,將養兩日就好了。”

什么?永嘉帝蹙眉,太醫細心照顧,毒已解?他明明下的命令是太醫伺機下毒滅了昭王啊?

到底是誰給他解的毒?昭王府的太醫還是他派來的?

“此刻邊關形勢危急,臣自當趕回西北,為陛下守好西北邊關。”昭王拱手道。

永嘉帝皺眉,“以皇叔目前的身體狀況,即便能安全撐到西北,也難以震懾瓦剌?”

“何況皇叔身體虛弱,朕怎么忍心讓皇叔如此奔波?”

兵部侍郎又站出來進言:“陛下言之有理,昭王如此情形,趕回西北并不妥當。”

“若因此連累的王爺舊傷發作,倒顯得陛下不仁了。”

“不若陛下從朝中另選勇將,先行趕往西北,指揮坐鎮,一旦邊關有變,也好及時應對!”

這幾句話聽的還算順耳,永嘉帝乜斜了兵部侍郎一眼,暗道這小子原來不是昭王那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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