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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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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我陪著你

時間:20180903

小說作者:

月華如水,灑在斑駁的石碑上。

墓碑前被清掃的干干凈凈,碑前石階上的香爐里,風吹過來,香灰沫飄散出來。

石碑上的字跡雖然相隔多年,上面的字跡卻仍然看得十分清晰。

大齊衛國公徐公諱良,一品國公夫人楊氏之墓!

旁邊小一些的墓碑上寫的是大齊明月郡主徐氏明月之墓。

看得出來這里時常有人打掃祭拜,所以收拾的十分干凈。

薛沐洵顫著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用手刻畫著上面的筆畫,淚水靜靜地流了下來。

世人皆知延安侯夫婦力抗瓦剌,連收六城,最后被圍甘州,夫婦二人力戰而亡。

唯一的女兒,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徐明月也在嫁與永嘉帝當天,被瓦剌人射殺了。

永嘉帝憤怒痛惜過后,封了延安侯夫婦衛國公的爵位。

徐明月的封號卻在下葬時產生了許多爭議。

因為她死在了與永嘉帝成親當天,加上永嘉帝之前已發圣旨,迎娶徐明月為皇后,所以很多大臣建議永嘉帝以皇后之禮下葬徐明月,葬至帝陵。

這些大臣中,包括薛洪,以及遠在西北的昭王,都曾上過帖子。

也有許多大臣堅決反對這一提議,認為大婚當日,天降異像,這是上天對這樁婚事的示警

況且在大婚當日,徐明月的轎輦尚未進午門,便搶馬飛奔出城,這是她率先放棄了這門親事。

況且未進宮,未與陛下正式拜天地,也沒有進行宗廟祭祀,天下,徐明月便算不得皇后。

這些大臣中,以當時任禮部尚書的崔首輔為首的文臣反對最為激烈。

反對的理由還有一條,當時永嘉帝剛登基不過半年,尚未開始修建皇陵,就算當時立即開始修建,沒有十幾年的時間,根本無法建成。

徐明月不僅僅是功臣之后,自己也戰功顯著,總不能將她一直陳尸在外,等待皇陵建成吧?

這是對功臣的不敬啊!

論起禮數與朝堂辯論,以薛洪為首的武將們,自然不敵崔首輔等文臣們的唇槍舌戰。

最后永嘉帝下旨封了徐明月為明月郡主,并讓人在皇陵附近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將徐良一家三口葬在了此處。

而永嘉帝也在兩個月后,下旨封了早就為他誕下長子的崔妃為皇后。

這些都是薛沐洵后來慢慢從薛家人的口里聽來的消息。

是不是以皇后之禮下葬,她根本不在乎,甚至還非常慶幸,自己前世的軀體能陪在父母身邊。

這樣,父母便不會孤單了吧?

薛沐洵的手停留在父親的名諱上,用力的摳住了墓碑,仿佛那樣便能夠觸摸到已經長眠地下的父母一般。

爹,娘,我是明月啊,我來看你們了!

你們看到了嗎?女兒沒有死,女兒回來了!

爹,娘,女兒不孝,過了這么多年才來看你們!

薛沐洵輕輕的將臉貼在了冰涼的墓碑上,雙眼微闔,無聲的任眼淚肆意的留下。

蕭祁湛安靜的跪在旁邊,點燃了他們帶來的香燭,在一旁的火盆里燒了紙錢。

蕭祁湛燒著紙錢,面帶擔憂的看向薛沐洵。

月光下,蜷縮半伏在墓碑上的薛沐洵面色蒼白,晶瑩的淚滴從眼角不停流下,周身縈繞著濃濃的悲傷,整個人似乎已經忘記了周遭的環境,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蕭祁湛心臟倏然縮緊,一種莫名的恐慌讓他下意識的將薛沐洵抱在了懷里。

“徐叔叔,嬸娘,我是昭王長子蕭祁湛,阿湛第一次來祭拜你們,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鬼使神差的蕭祁湛開口介紹自己,徐良與昭王是交情極好的故交,按理他該稱呼一聲徐良叔叔。

“我懷里抱著的是我的妻子,她是信國公薛洪的小女兒,也是嬸娘師兄的徒弟。”

“今日我們夫婦特來祭拜叔叔,嬸娘,望你們泉下有知,能夠保佑洵寶一世平安順遂。”

“往后我們夫婦定然會經常來看望叔叔,嬸娘的。”

他抱進了薛沐洵,喃喃自語的說了一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番話,只是看到薛沐洵剛才的樣子,他心里就覺得心疼與恐慌。

其實,對于薛沐洵說受師父之托,來祭拜延安侯夫婦,他并不是完全相信的。

如果只是受師父之托,來祭拜延安侯,那么到了墓前,磕幾個頭,祈禱一番便足夠了。

因為墓碑下的延安侯夫婦,對于薛沐洵來說,不過是令人敬佩的大英雄,父親和師父的故交。

可薛沐洵剛才抱著墓碑的悲傷神情,仿佛延安侯夫婦是她的至親之人。

這讓他覺得疑惑,又覺得心慌,想起上次在天目山中,審鄭文昌的時候,帶出來延安侯夫婦的死另有隱情,薛沐洵聽到后乍然昏倒的情形。

他心中篤定,延安侯夫婦之于薛沐洵,絕對不僅僅只是父親和師父的故交這么簡單。

她對于延安侯夫婦有著親人一般的情感。

蕭祁湛既驚訝又不解,按理來說,延安侯夫婦死于十六年前,那個時候薛沐洵還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啊。

她怎么可能認識延安侯夫婦?

想到自己詭異的重生,蕭祁湛瞬間有種詭異的猜測。

難道洵寶也……

蕭祁湛溫暖的懷抱讓薛沐洵回過神來。

她知道自己的表現讓蕭祁湛起了疑心,但她既然做好了與蕭祁湛一起走下去的準備,該說的事情早晚要告訴他的。

只是重生這件事太過于匪夷所思,她一時還沒想好怎么說。

她看蕭祁湛雖然疑惑,卻并沒有立時發問,心里既感動又覺得熨帖。

這是在等她準備好了,自己開口呢。

果然,蕭祁湛輕輕為她拭去眼淚,低聲道:“想說什么,便和他們說吧,我陪著你!”

薛沐洵眼眶又一次熱了,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今晚在父母的墓碑前,她似乎格外的無法自已。

“嗯!”

她輕輕轉身,端正而肅然的跪在了地上,磕下頭去。

爹,娘,你們看到了嗎?他便是女兒選的丈夫。

爹,娘,女兒已經查到你們的去世另有隱情,你們放心吧,女兒一定會查明真相,到時候再來這里告慰你們真相!

蕭祁湛默不作聲的跪在薛沐洵身邊,與她一起磕頭行禮。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直覺告訴他應該和薛沐洵一起。

薛沐洵磕完頭,轉向旁邊小一些的墓碑,眼神在墓碑上的字上停留片刻,默默收回了目光。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她想,自己來祭拜自己,面對自己的墓碑,她還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神情。

世上大概不會有第二個人有她這種體驗了吧?

“真奇怪,這么晚了,國公爺碑前怎么會煙霧繚繞?難道有人過來祭拜?”不遠處傳來一道蒼老的低語聲。

緊接著有隱隱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蕭祁湛輕輕拉起薛沐洵,低聲道:“走吧,有時間我再陪你來。”

這么晚了,讓人發現了他們祭拜延安侯,消息若傳到永嘉帝那里,只怕引起他無謂的猜測。

薛沐洵深深的看了一眼兩座墓碑,反握緊蕭祁湛的手,兩人身影一閃,快步消失在了樹林里。

拖沓的腳步聲伴隨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年邁的守墓人緩慢的走了過來。

看到墓碑前即將燃完的香,以及旁邊盆子里尚未完全燒盡的紙錢,守墓人愣了下,喃喃道:“竟然真的有人來祭拜!”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嘴邊溢出,眼見香燭即將燃盡,守墓人取了香燭,重新點上,然后恭敬的拜了拜,“國公爺,夫人保佑!”

拿起燈籠慢吞吞的走了!

隱在樹林里的薛沐洵看到這一幕,心中感動。

看得出來這個守墓人為她父母守墓心甘情愿,看父母墓前收拾的干凈整潔,想來是這老者的功勞。

“他們是大齊的護國英雄,值得百姓從心里尊重!”蕭祁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身后輕聲道。

薛沐洵默然片刻,拉起他的手,“走吧!”

月光透過樹梢灑在林間,林間樹影憧憧,遠處傳來鳥獸的鳴叫聲,忽遠忽近,越發顯得林中靜謐。

薛沐洵緊緊握著蕭祁湛的手,情緒發泄過后,只覺得心中特別平靜。

蕭祁湛緊扣著她的手,與她并肩而行。

兩個人誰都沒提在延安侯墓前發生的事情,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他不問,可自己卻不能什么都不說。

薛沐洵斟酌該如何開口,“其實……”

“噓!”蕭祁湛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薛沐洵回過神才發現兩人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圍場的邊界處。

恰巧一隊巡邏的士兵列隊而過。

蕭祁湛拉著她躲進了樹后的暗影里,待巡邏的士兵過去,蕭祁湛才看向她。

“你剛才想說什么?”

薛沐洵抬頭,月光下,蕭祁湛的雙眸清亮如潭水,烏黑深邃。

薛沐洵剛才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已經一散而盡。

“呃……沒什么!”

蕭祁湛眼中的光芒微暗,看得薛沐洵心里微顫,脫口道:“我是說眼下時機不合適,改日再說吧。”

蕭祁湛眼中的光芒頓時又回來了。

他握緊了薛沐洵的手,低聲道:“好,我等著你。”

薛沐洵鄭重其事的點頭,隨后道:“快進去吧,再不進去,時間該晚了。”

兩人翻過圍場,悄悄的往與嚴沖,紅塵約定好的方向前進。

嚴沖,紅塵已經獵了不少的山雞,兔子,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將至,蕭祁湛,薛沐洵卻還沒到,嚴沖急得直在原地打轉轉。

相比而言,紅塵的模樣就淡定多了。

她雙手環胸的靠在樹上,冷眼旁觀著嚴沖快要將地上踩出個窟窿來的時候,她倏然站直了身子。

“姑娘,世子!”

嚴沖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倏然轉身,看到蕭祁湛,薛沐洵二人出現在他背后。

“世子,世子妃,您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時辰就晚了。”嚴沖激動的甩了下手上的野雞。

薛沐洵望了眼地上的獵物,悄悄向紅塵樹了個大拇指。

這些數量,不多不少,既不會太過顯眼,也不會顯得太過無能。

兩人帶著這些獵物回了小校場,校場上已經有人回來了。

將獵物交給負責統計的內侍那里,薛沐洵悄悄看了下登記的東西與數量,他們的不多不少,正好排在了中間。

少傾,太子與睿王也各自帶人回來了。

內侍們手忙腳亂的統計一番,最后將結果報了上去。

太子以超過睿王三只的獵物而勝出。

內侍一公布結果,全場嘩然。

太子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雖然雙方看起來人數差不多,但實際上,他心知肚明。

他身邊多文臣,不比睿王武將多。

所以看似許多人他,但卻比不上睿王身邊那些武將的身手。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輸了的準備。

誰也沒有料到,最后竟然是他勝出。

他既驚且喜,神色得意的撇了一眼睿王。

睿王一張臉黑的都能掐出水來,偏偏又不能發作,還得裝模作樣的去恭維太子。

太子心滿意足的上去向永嘉帝領那方玉如意去了。

睿王看著他將那玉如意穩穩握在手里,只覺得手上青筋暴露,半垂著的眼眸中滿是陰霾。

永嘉帝卻十分高興,看向太子的眼神竟然還帶了一抹贊許的微笑。

太子勝了,最得意的莫不過于崔皇后。

她眉眼飛揚的睨了眼旁邊的秦貴妃,半掩著嘴,笑的無比得意。

秦貴妃手里的指甲都折斷了,偏偏還不能發作,只能在心里暗罵崔皇后。

一番比試結束了,永嘉帝命人搭起了架子,將獵物收拾干凈,架在了火上開始烤。

冒著油煙的滋滋味道在校場上散發出來,校場上的氣氛才漸漸好了起來。

烤肉上來了,校場上的歡笑聲越來越大。

男人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女人們準備烤肉,三五成群的閑聊著。

“砰!”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抬頭去看。

卻叫崔明昊面色青紫的躺倒在了地上。

“明昊,你怎么了?”太子面色一變,忙低頭去拉崔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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