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端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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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城外,端跳下伯獸背部,想要通過郝箱的秘道入城,前方徐徐駛來一輛馬車。駕車的人是許久未見的恒遠,恒遠遠遠示意端上車。端心中的驚訝已經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完的,公戶止是它肚子里的蛔蟲還是什么?

端呆呆地過去,問:“五哥是在我身上下了蠱還是什么嗎?為什么知道我在這里?”

恒遠刻板的臉刻板的表情:“不知道,回府再說。”

順利進了三皇府,下人似乎比令如娘娘在時要少。止坐于正堂,看見端進來,神色難辨,不是特別冷淡,也說不上不高興,總歸不是生氣就好。對了,它為什么要怕他生氣啊!自己是沒聽他的話往不姜走,可它還要問你和五河什么關系呢!

“累不累?”

“不累。”

“要不要吃點東西?”

“五哥你怎么了?”公戶端微微皺眉,“才兩年沒見,似乎你不太一樣。”真的哪里不一樣不太說得上來。

公戶止未接它的話,微微偏過頭不再看它:“我讓你直接去不姜,你偏生不聽,將來你不要怪我不提前阻止,只能怨你身上。”

公戶端聽了頭皮發麻:“將來會倒大霉嗎?”

公戶止轉回頭,似乎笑了一下:“我覺得不至于。”

公戶止這一笑,嚇得公戶端半天沒接話,不是說公戶止的笑難看,而是這么多年,公戶止可有好好正經笑過?今晚對它分外寬容,它已經驚疑不定了,他這一笑,把公戶端腦中所有不好的想法全笑出來了。

端仿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你是五哥嗎?”

公戶止收住微笑:“是。”

“你其實是五河那妖女變得吧。”

公戶止不僅收回笑容,將身上難得的一點暖意也收回,冷聲道:“不是。”

看公戶止變回自己熟悉的公戶止,端松口氣,道:“這才是我五哥。”

公戶止不和它計較些沒大沒小的東西,道:“知道你不可能聽,也會去見皇上,如此你只能悄悄地去見,不可大張旗鼓,否則你就等著做鐘離家的女婿吧。”

端一聽,怒紅了臉,生氣道:“鐘離倒是想得美,可惜了我又不是男的,讓鐘離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鐘離不要,你是男的也沒用。鐘離若要,你不是男的也沒用。”公戶止道,“他下得這步棋,是為擁立你為王做準備的。”

“真惡心。”公戶端如沾不潔之物的表情:“鐘離芳晴不是六哥的相好嗎?”

“早已不是,逢場作戲罷。”公戶止道,“公戶青河手中兵權暗中擴大,他手中的兵力人數雖不及鐘離將軍的四分一,但他大不戎的士兵,每日勤練,賞罰分明,無一不精兵,有虎狼之勢。反觀鐘離家,他的兒子鐘離健在三危盤踞多年,行事混賬,在民間名聲甚丑,欺人家中無壯丁,打人老父,圈人田地,辱人妻女。兵心渙散憤怒,已經不能打仗。”

端問:“鐘離將軍當了一輩子的將軍,難道就不知道軍心的重要性?”

“有人幫著鐘離健瞞鐘離將軍,自然鐘離將軍是不知道具體情況有多糟糕。”

“鐘離健身邊有我們的人?”公戶端喜道。

“有。”

公戶端滿臉喜滋滋地模樣,公戶止再告訴端一個好消息:“這次九梁使者來訪,拉鐘離家下馬千載難逢的機會。”

公戶端一會喜一會憂,道:“只恨我什么都幫不上。”

“你不急。”

公戶端又扯回前面的話,面露關切:“五哥,你今晚對我真的難得的溫柔和耐心,你最近真的沒發生什么事嗎?”

“沒事。”

“五哥,你是有相好了嗎?”公戶端語不驚人死不休。

公戶止沒有反駁,只是反問:“為什么這么說?”

公戶端心里酸酸的:“因為我看見你房中有女子的衣物,想必也是她讓你稍微有點人情味。”

“怎么著,你不開心?”

“哪有!”公戶端給了止一個笑,“你一個老男人,終于有人要你,天大的好事,作弟弟的開心還來不及。”

“……老男人。”公戶止皮笑肉不笑,他不過二十多一些。

“只是……切記,不要耽誤了姑國大計啊……”端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道。

“你倒是時時刻刻一直念著你的姑國,不耽誤國家大計,怕是耽誤你將來的人吧。”

“兩者選一而已。”

“本王覺得,這并不是相矛盾的事情。”

端抬起頭,竟有點不敢直視公戶止,很快又低下頭,喃喃道:“我也沒讓你二選一呀,我是說我,我覺得我根本不會有人類有的這些兒女情長。”

“是嗎?”公戶止意味深長地道,語氣稍微一換,提起那年的趣事,道,“我記得你之前對一只山貓妖動過情,雖然那只是你的一時沖動,可見你還是有的。”

公戶端不滿道:“我當時確實喜歡她,沖動之說未免輕浮些,我是珍而重地想告訴她我的心思而已。”

公戶止不想繼續和它談這些,傳人送了一套小仆的衣服,讓端換上,道:“明日早朝我才能進宮,明日偷偷帶你進宮見皇上。”

端還記得答應水妖要一個人看的書,翻開一看就臉紅了,春宮圖啊。立馬像扔火炭般將春宮圖扔掉,不一會沒忍住又撿回來,口中默默念:“外一被人發現不得了。”嘴上這么說著,卻把它認認真真看完了。點把火之前,端轉念一想,如此寶貝,燒了可惜,送給五哥看看也不錯,也許很快便要娶親,有些功夫,知道多一點比知道少一點要好,它這做弟弟的,也算提前送一份禮了。

于是便包好封面,讓人送到公戶止書房,料定五哥看到,肯定會像它一樣,首先很不好意思,又因為是自己弟弟送來的,不免放不下臉面,惱羞成怒要叫它過去一頓罵,端對送書的人說:“如果止王叫我過去,就說我喝了點酒,困了,已經睡了。”

果真下人回來了,在門口傳話,端躺在床上卷著被子蒙著頭,裝成已入睡,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端心中暗念糟了,昨晚自己也沒喝酒,怎么糊里糊涂往公戶止書房送那種畫冊,公戶止會怎么想它?**一個!但愿一會出去以后,公戶止可以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真是想多了,公戶止不僅記得牢牢的,還一大早就讓它面壁思過,早膳都不能用。要不是要帶它進宮,可能得空著肚子站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