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作者:楊秋秋秋
青河扮作的李義有得忙,端一直想秋后算賬都難,要不是并州兵后來入了邊道,這整塊邊道,并州府可是連渣都撈不到。
端遠遠就對青河哼一聲,丟了個白眼。
青河無奈地笑:“小氣鬼,記仇到現在,我可是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老古董偷空過來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
“講得道理好不好,”青河都要叫她姑奶奶了,“當初說好的你在邊道面前做戲,你不做的挺好?我順便為你造勢,還撤了城墻邊的人,五哥的人才順利入邊道。”
青河說得好像沒有不對的地方,端被說得啞口無聲,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對,努力捋清自己為什么要算賬的理由。
“不對,你放了火,不,是我放了火,你把那多吹鼓得像要屠城一樣!對!因為這樣,形勢一下子極端了,妖王差點和我翻臉。”
“好吧,按你的說法,我等著你放那一點點火,然后呢,作為城主李義的我就會叫人撲滅了它,然后沒你什么事,沒我什么事,更沒并州什么事。”
是這樣嗎?
端看著青河發懵,青河給端一個微笑。
聽到有一個恭敬的腳步聲,端只好先回避,她在邊道是高高在上的神的頭銜,出現在后山不太適宜,青河戴好面具。
下人躬身走到李義跟前,道:“慶勇將軍求見。”
“說我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些時候再讓他過來。”
“是。”下人退下了。
端撩著裙擺從一狹窄僻處出來。
青河苦笑道:“知道慶勇將軍來找我什么事嗎?他說他認識你,你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后代,是并州府的一名妻妾,要我將你繩之以法。我只能打著哈哈一帶而過,但他可沒那么好糊弄,現在來找肯定還是提這件事。”
端事不管己般地道:“那你要好好處理了。”
青河敲一記端的腦袋:“說吧,五哥的妻妾怎么解釋?”
端冷不丁被敲了下額頭,瞪青河一眼,捂著敲疼的地方道:“什么妻妾的,那慶勇將軍見我在里邊就是妻妾了?不能是妹妹了?”
“還有啊,別光說我,說說你現在,你現在頂著李義的面孔,即便李義常年不在邊道,可是他還是有名正言順的夫人在的,還有個兒子,你怎么應付過去?”
“怎么應付?晚上勤快點,多做少說話。”
本是端故意扯開的話題,青河的答案簡直石破天驚,嚇得端瞪大眼睛瞪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青河被她模樣逗得哭笑不得,作勢又要來一記響額:“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每晚都忙公事,自然沒人來打擾!你這樣子太丑了!”
“我已經殺了李義取代了城主的地位,如今只能是善待他們母子,保他們后生無憂。”青河正色道。
青河這話聽著還挺讓人感動,正人君子一般——可是之所以要善待他們母子,還不是李義被他殺了!
混淆視聽的能力也是厲害。
端心中吐槽,還是有疑問:“李義的夫人就不找你?”
“他夫人估計也習慣李義常年不在家的生活,我不過去,也沒人來問。我和她吃過一頓飯,他夫人的性格是實在的邊道人的性格,安安靜靜,挺好。”
“哦。”端道,“其實呢,六哥,我雖不是五哥的妻妾,但也不是妹妹,我和公戶止兩情相悅而已。”
青河瞬間變臉,呵斥道:“胡說什么!”
青河本是很有氣場的人,他一怒,好像天地在發怒。
做好會被罵的心理準備的端依舊生生被嚇一跳,她沒見過青河發怒的模樣,此時看他臉色,怕得心驚肉跳,臉色煞白。她拿手帕擦擦冷汗強自鎮定,雖怕態度卻未讓步,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青河氣得一時說不出話,許久才恨罵道:“公戶端!”
端縮縮脖子。
“你瘋了是不是!”青河怒叱,“你是不是沒見過男人是不是!你這是**!我問你,什么時候開始的事情?”
“……睜開眼看見自己變成女兒身的時候,就喜歡……”
“閉嘴!”青河打斷道,“你再敢說這些字眼試試!”
端一心一意的害怕中,不受控制生出一點點幸災樂禍,都怪你的餿主意,讓五河把我變成女的,始作俑者便是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端不敢吭聲地低垂著腦袋。
青河沉著臉,眼睛盯著低垂腦袋的端,修長手指在石桌上敲出煩躁的節奏。
“五河有沒有對你做奇怪的事情?”
端撒謊搖頭:“沒有。”
“有你也不知道,傻乎乎的,上午我和耳博圖見過,他的意思是這邊邊道救援完,就結集回并州,估摸著還要幾日,就算時候到了,你也不用回去了,在這兒冷靜冷靜。”
端挺直腰桿:“不行,我是并州翎灰將軍,留在這里像什么話!”
“你回去更像什么話!”
“翎灰將軍這個封號,是我想破腦袋得到的,我一窮二白三沒本事,為了這個封號付出了太多,說什么我也不能丟掉!這次多少我有功,回去肯定能封賞,上一個階位。”
青河被她這一番話氣笑:“什么一窮二白,餓著你了嗎?凍著你了嗎?風吹日曬很好玩嗎?”
端努努嘴巴,非常不樂意:“六哥,你這話說得很沒水平,直接否定一干有志青年,順便把你也給栽進去,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你就算拿鞭子抽我,我也不會答應的。”
剛開始見他生氣,端還是非常怕,如今碰到原則問題,端不僅不怕,氣勢還上來了,但爭執的這個原則問題,不是公戶止,而是將軍階位權利的重要性。青河看清要害點,反而冷靜下來,他開始完全沒往她與公戶止關系上想,不過因為知道端心性還未完全定,乍一聽說她和公戶止什么兩情相悅,差點氣死他,如今想來,事情也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只要還能挽回就慢慢挽回。
真是糊涂,端本來是神獸,又是弟弟的身份,即使現在是女兒身,本心也會變嗎?從前端和公戶止很要好嗎?
小小年紀就說情,青河打量端一眼,冷哼一聲。
“干嘛?你這樣看我做什么?我是翎灰將軍,這點無可否認!”
青河道:“你是翎灰將軍,但現在這邊道也算有你的份,所謂江山易打不易守,你若是時常不在邊道露面,這邊道也輪不到你來說話。”
端沉吟思索。
青河將酒開封,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許久不見,見面就起爭執,現在我們不談公事,好好喝酒。”
“剛才嚇到你了,這杯我向你賠罪。”青河先干為敬。
端跟著喝了一杯。
“我也敬六哥一杯,祝賀六哥最后贏得了邊道。”
“那我敬你入主邊道,成了天神后代。”
端抬頭想了想:“我敬你……”
“敬我找回我弄丟的妹妹。”青河碰一碰端的瓷杯,又干了一杯。
“確實不可思議,”端慢慢飲掉杯中酒,“有時像一場夢,真怕醒來一場忙活,空歡喜。”
“都是真的。”
“是,都是真的!”端展笑顏,“我努力得到的認可是真的,好在我姑國不是死封教的國家,我雖身為女兒身,依然可以活躍在外面,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青河笑一笑,半真半假道:“正是因為你太可怕,我才出此下策,通通不怪我,如今一看反而被你現撿了個便宜——又是權又是人,真真的好處都落你身上,你才是最后的贏家。”
說到這里,端想起什么,微微皺眉。
“怎么?”青河問。
“我當時被五河困了兩年,兩年后五河跟我說了一些當時發生的事,你猜的沒錯,‘公戶端’確實上位了,雖然是個傀儡,但是你還是猜對了,而且這個傀儡是五河照著我的樣子捏出來的。”
青河聽了這番話,沒有奇怪,道:“找五河幫忙風險很大,她可不會老老實實聽我說話,但是正由于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講究邏輯,有時可鉆的空子也很多。”見端不是很明白的樣子,青河舉個例子說,“比如你這一部分,她雖按照我指示將你變成女的,但是我沒讓她將你變成成年模樣,如今……”
青河話還沒說完,端氣得齜牙咧嘴,忍不住打斷道:“好陰險啊你。”
“好吧,我不說了,大約就是這個意思,我喜歡五河的不按常理出牌,有時可以多學學她的出牌招數。”
端氣哼哼的生悶氣。
“好啦好啦,”青河又是倒酒又是賠罪,“你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令六哥刮目相看的人,六哥都擔心,放眼這姑國,沒一個人配得上你,嫁不出去可怎么辦。”
“睜眼說瞎話,拿這點來夸我沒用,你說脫胎換骨我不敢當。”端起身道,“我去耳博圖將軍面前露露臉,白階在負責善后的事,我想一同看看。”
青河點頭。
端不放心再提一句:“說好的啊,我要回并州的。”
“知道了,邊道這邊也請神女多用點心。”
一聲“神女”叫的端不好意思應,摸摸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