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皓夜看著石臺上的幾行字，心頭的震撼并不亞于拓智馨。

突然，一種久違的恐懼感無邊無際地包圍了他。

他回想起走之前海帝君說過的話。

海帝君曾經說過如果想要他答應迎娶馨兒，并在太子妃的告文上蓋上帝印，那么皓夜必須帶馨兒一起去海底沙堡。

所以說，父王早就算計好了一切？皓夜的心此刻仿佛被刀插進去一般，正往外滴血。

不，他絕不會低頭，也不會放棄。

蒲章和冷軒面面相覷，看著石臺上逐漸縮短的紅色光柱，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意已經了然于胸。

這次來海帝沙堡，二人心中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些年來，兄弟們大小戰役也經歷了不少，二人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比起從前，如今的確有了一些放不下的牽掛。

蒲章將腰間的武器化作雙棍，收入到自己的柳折戒中，走到仍在沉思中的皓夜面前道：

“殿下，我蒲章是粗人一個，父母早死，能與殿下和冷老二結為兄弟，此生也不算枉然，我也沒有什么遺憾，家里三個夫人，求殿下代為照看，阿碧懷孕了，孩子我已經取好名字了，就叫蒲鵬，就是大鵬展翅的意思。至于阿英，阿蓮，她們的去留就任憑她們自己選擇吧，若是想改嫁也隨她們去吧。”

蒲章說著將柳折戒雙手呈給皓夜道：“殿下，若是阿碧生下男孩，我這齒變星錘便留給我兒子，讓他長大了去上陣殺敵，若是阿碧生下女孩，就留給女婿吧，我蒲章的女婿可絕不能是文官。”

皓夜站得筆直，寬闊的背部背對著蒲章，海浪中他藍色的華服似乎在隨浪微微飄動，但他卻并不轉身來接。

蒲章話音一落，冷軒也走了過來，他將鎖芯長劍收到雪丹戒中，對皓夜道：

“三弟，我來這沙堡之前便已把身后的一切事情安排好了，鎖芯長劍留給我爹娘，瑤兒的去留由她自己決定，只要她能快樂，我亦無憾了。若是有朝一日她犯了無心之錯，但求三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寬赦她，保她一世平安。”

“你倆未經我允許，便收了武器，經過我同意了嗎？”

忽然，高大的皓夜轉過頭來冷冷地說道，眼中寒意凌冽。

“……”蒲章。

“……”冷軒。

皓夜手一揚，兩道冰晶分別射向冷軒和蒲章手中的雪丹戒和柳折戒。

兩道寒光之下，戒指中的鎖芯長劍和齒變星錘都飛落而出，懸停在冷軒和蒲章面前。

“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你倆把兵器拿好。”

皓夜劍眉一挑，冷冷地說道。

冷軒和蒲章見此情景，對望一眼，只得接了兵器。

就在這時，只聽得砰地一聲，皓夜扭頭一看馨兒摔倒在地上。

皓夜飛掠而去將馨兒一把抱起，即使隔著衣服，皓夜的手掌上也立刻傳來火一般燙的感覺，但下一瞬間又覺得馨兒的身體顫抖著十分冰涼：“丫丫，你怎么了？”

皓夜心頭一驚。

馨兒只覺得渾身疼痛難忍，每一寸靈脈的牽動都攪動著五臟六腑，她紅著眼圈看著皓夜，抬起手撫了撫皓夜俊美的臉頰。

指尖滑過皓夜緊皺著的雙眉，她看見了皓夜深藍色的眼睛里那抹真真切切的痛楚。

別這樣，我會心痛的，馨兒心中默默地念道，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嗎，夜？

可是也許不能陪你了，此刻能得你深情如許，今生已經足夠。

剛才馨兒看到那出關的辦法，便已下定了決心，只要皓夜能安全離開這里，她便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