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當獸醫

第十章 觀技藝黃掌柜大膽改行

這個,秋葉紅看這老頭脾氣有點燥,便有些躊躇,誤診這個詞,大夫們可都是很忌諱的。

一見秋葉紅不說話了,小乙哥又高興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慧姐兒誤診也不是頭一次回了,如今也敢說別人誤診。”

秋葉紅也是大夫,也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這個,瞪了小乙哥一眼,想了想便說道:“鐘大夫,元亨療馬經中說,擺頭行、膊上痛,仰頭點、膊尖痛,難移前腳、搶風痛。此牛表為心虛作痛,實則源自搶風痛,因痛過久,又勞役過重,才至血不養心………”

她的話沒說完,鐘大夫又哼了一聲打斷她,說道:“療馬經?哪個療馬經?老夫如何沒聽過?什么擺頭行仰頭行的,小兒莫要信口雌黃!”

“元亨療馬經啊?你沒聽過?你做獸醫,難道連這本書都沒讀過?”秋葉紅驚訝道。

如今這個朝代,宋后非元,稀里糊涂古古怪怪,莫非獸醫經典的療馬經也沒有誕生?

“你信口胡謅的書,我如何讀過?”鐘大夫生氣的說道,這個小兒太可惡,竟然當眾質疑自己的行醫資格!

“你這個老頭!”秋葉紅也生氣了,“天下如此大,豈有你都知道的書!我們行醫之人,謙遜好學才是,活到老學到老,難道說這天下只有你看過的書才是書不成?”

這話只把鐘大夫氣的倒仰,自出師以來,還沒被人這樣教訓過,何況又是個年紀小到能當自己孫女的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活了大半輩子的鐘大夫須發皆張,指著秋葉紅哆嗦道:“好,好,小兒!你,治,你治,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鐘大夫行醫過年,在此地聲譽甚好,一大半人都認得他,雖然比不上人醫名氣大,但但凡家有牲畜的人家,一多半聽過他的名號,見這個小姑娘敢挑戰鐘大夫的權威,頓時都轟然說笑起來,人越發擠的多起來。

“好,我治給你看,”秋葉紅點頭道,說著轉身面向病牛,沉吟片刻,忽又轉過身來。

“怎么?莫非今日非是黃道吉日,診治不得?”鐘大夫冷笑道。

“那個,鐘大夫,借你的金針用用可否?”秋葉紅倒沒在意他的嘲諷,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咳,這是沒辦法的,藥鋪李大夫手里自然也有,但那是給人用的,要是借來用了,只怕李大夫要重新購置一套了。

鐘大夫面上盡顯譏諷,冷笑道:“怎么?難不成你這是頭一次行針啊?”

話雖然說著,他還是打開了藥箱遞上自己的一盒金針,秋葉紅訕訕笑著接過,走到那病牛身前,站在那里又怔忪起來,鐘大夫便又是一聲冷笑。

許久沒有下針了!秋葉紅捏著熟悉又陌生的金針,不由感嘆,來到這里半年了,終于有機會坐回自己的本行了。

“小大姐兒,用老夫指點你穴位不?”鐘大夫問道。

秋葉紅回過神沖他一笑,低頭飛快的在搶風、肩井、弓子、膊蘭下了針,幾針過后,果然見那牛精神緩了許多,站立時也不再不時的戰栗了。

“好了,拖得久了些,這種肢上病要費些時候,自后每天針一次,我再給你開個藥方子,保你三天見效。”秋葉紅說著話,起身走到藥鋪中,先是給李大夫告罪,借了他的紙筆,才寫好,鐘大夫就一步跨過來拿過去看。

“血竭紅花朱砂乳香沒藥冰片兒茶麝香,”鐘大夫隨口念道,一面豎眉,“依你這么說,此病全是由外傷所至,只需生肌活血止痛便可?”

鐘大夫開的藥方,秋葉紅也看了,不過是白術黨參甘草一類的補血益氣強身健脾功效的藥,這樣一對比,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病癥。

“此病起因即為跛行,才至久病體弱,自然要內用些七厘散、活血止痛散調理。”秋葉紅解釋道,一面對那老漢說道,“老伯,再拿些五條枝子煮水沖洗牛身,三日內減少牛的使役,舍里加墊些草。”

老漢聽了諾諾的點頭,有些遲疑的看向鐘大夫,他的手里依舊拿著那張藥方,似乎在沉思。

“大夫…..”老漢有些為難,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藥方,不知道是該義正嚴詞的拒絕秋葉紅,還是接過那新藥方試試。

牛對于他們這樣的貧家農戶來說,是最大的勞動力,要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病吃藥,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比起再買一頭牛來說,還是值得的,如果治不好,這下成本可就大了。

想到這一點,老漢雖然感覺這樣做有些對不起鐘大夫,但臉面事小,生存為大,便上前伸手道:“大夫,這個,你看這個可使得?”

他這樣說,還是表示尊重鐘大夫的技術。

鐘大夫被他問的一愣,旋即哼了聲,將藥方塞給他,目光在自己開的藥方上一點,道:“你拿了幾副了?”

“三幅,吃了七八天了,”老漢訕訕道。

鐘大夫便不再言語,自己也走到牛跟前,認真的查看一番,面上掠過小小訝異,起身時又恢復神色,只說了句:“你且吃她的看看。”說罷背起藥箱快步而去。

這一句話是不是代表鐘大夫認可了她的方子?圍觀的眾人立刻響起一片嗡嗡聲。

看病從來沒有這樣累過的老漢總算松了口氣,立刻舉著藥方對秋葉紅道:“小大姐兒,你這里能抓藥不?”

秋葉紅便沖在一旁早已石化般的小乙哥抬抬下巴,道:“抓藥的伙計在那邊,你且去問問。”

胖哥此時哈哈大笑,一巴掌拍醒了發呆的小乙哥,道:“小乙哥,慧姐兒看好了,你認輸了吧?快叫奶奶去!”

小乙哥的臉頓時變得紫紅,又羞又怒,偏無處可泄,只得對著那胖哥啐了口,再冷眼對那走到跟前的老漢道:“這畜生吃的藥,我們這里可沒有!”

一句話說的秋葉紅勃然變色,沉臉道:“小乙哥,你說什么?”

“咱們開門做生意,只管抓藥,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坐堂大夫也不滿意了,瞪著小乙哥說道。

“咱們這是藥鋪醫館,看的是人,這樣一鬧,誰還上門?李大夫,我看你也該收拾包袱回家去,這個位置快讓給這位小獸醫才是!”小乙哥陰陽怪氣的說道,“慧姐兒,你好手藝,我們這小廟可不敢屈居你這大神!依著我說,快尋了你的合適位子去,大家各自也好安生。”

“小乙哥,誰說這藥只能人吃?”保良再按乃不住憤慨,“你自己輸了沒羞,撒潑鬧事算什么男子漢!”

小乙哥被他說破心事,頓時更為惱羞,才要說話就見黃掌柜沉著臉邁步進來了。

“老先生,得罪了,我來給你抓藥。”黃掌柜慢慢說道,沖那老漢拱手施禮。

老漢忙還禮說不敢,眼見掌柜這樣,小乙哥頓時不敢再言語,也不敢上前,胖哥反應過來,忙幾步跑過去搶著抓藥去了,末了黃掌柜少收了幾個錢,說是對先前小乙哥出言不遜的賠罪,那老漢忙再三道謝的牽牛去了。

“黃掌柜,你們這濟人堂原來也看獸病了?”圍觀的眾人便有人笑道。

小乙哥聽了立刻一臉憤然,沖秋葉紅與保良等人皺鼻子,意思是你們看,如何,壞了名聲不是?

秋葉紅聽了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不管怎么說,獸醫這個職業,跟牲畜打交道,在世人眼里總有些臟庵,更不可能跟人醫混在一館,自己這樣做,雖然是掙了一口氣,也打出了一些名聲,但卻是對不住黃掌柜,也許,該離了這里才是,她這樣想著,便要開口說話,卻見黃掌柜沖眾人捻須一笑,道:“正是,還望各位鄉鄰互相轉告,幫襯生意才是。”

這句話說的不止外邊的人愣了,就連藥鋪里的諸人也想不到。

“二叔!”小乙哥氣的直跺腳,喊道,“你瘋了不成!這樣下去,鋪子明日就得關門!”

“黃掌柜,此事是我不對,我這就辭了去,你萬萬不可…….”秋葉紅也正正臉色,說道。

黃掌柜一成不變黑著臉瞪了諸人一眼,道:“怎么?如今這鋪子我做不得主么?”說罷指了指胖哥道,“你去,給慧姐兒備一套用具”又一指大堂另一側,“在那里給慧姐兒安個位子。”說罷竟不待眾人說話,自進去了,丟留下一干人在堂內大眼瞪小眼。

小乙哥氣憤不過,追著黃掌柜去了。

黃掌柜在城內另有住處,濟人堂藥鋪里的后院只留了間休息室,頗為簡陋,此時黃掌柜就坐在靠著窗的大木桌子前,正自己斟了一杯酒。

“二叔,嬸娘獨給你留下這個藥鋪,如今嬸娘已經不在了,你可不要把這個藥鋪折騰沒了!”小乙哥說了嘴皮子發干,干脆也拿過酒杯吃了一口,卻見黃掌柜似乎沒聽到一般,依舊樂滋滋的自斟自飲。

“你懂什么!”黃掌柜打斷他,瞪了一眼,“這藥鋪能不能保住,就看我今日有沒有留住慧姐兒了!”

小乙哥跺腳道:“她,她哪有那么厲害!不過是…恩….撞大運罷了….”。

黃掌柜哼了一聲,搖著酒杯道:“撞大運?你活了十七八歲了,我怎么不見你撞過大運?什么撞大運!一個人只有真本事才能撞大運!”說著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我仔細看了,這女娃子,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