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好燈籠,倉子堅打橫抱起傅振羽,一步步走向床榻。強忍不舍,把人放下。衣服就別去了,鞋子還是要脫的。
只猶豫了那么一瞬,倉子堅俯身,除鞋,震驚。
師妹這襪子,竟拿紗做的!不。還不是純紗,純紗沒這質地。重要的是,她這襪子穿了跟沒穿似的。隔著絲,還能看見里頭白皙粉嫩的腳丫。倉子堅耳根一紅,沖出竹院,回到自己的小窩,沖了一大桶冷水,才去了些許燥熱。可夢中,全是白絲之下的粉嫩。
翌日清晨酣暢醒來,見天色還早,倉子堅先去了竹院。
傅振羽蜷著身子,裹著被子,白皙如玉的雙腳裸露在外。一眼過后,倉子堅只覺一片暈眩。飛快地抓起踏上的薄被,覆了上去。即便如此,再看向傅振羽時,他腦海里依舊滿是揮之不去的白嫩,心里癢癢的。
他心里兩只小人在打架。
主動的那個聲音說:天已亮,也不能做什么,就親一下唄。
另一個則道:不行,昨晚都忍住了,白天怎還忍不住了呢?
主動的又說:晚上會控制不住,白天不會啊。
另一個:……
糾結了好一會兒,倉子堅閉上眼睛,跟著自己的心聲,張開眼,勾起手指,從傅振羽嬌嫩的臉龐上滑過,落到唇畔。這一次,沒有猶豫,人覆蓋了上去,含住小姑娘粉嫩的雙唇,淺嘗輒止后,低喃:“小羽,我要定你了。你要的女夫子,就是定親之物。”
說完,倉子堅起身,離去,目標,篤學院。若非羞澀,他一定回頭去看看師妹現在張皇失措的模樣。小丫頭,你醒著還睡著,我能不知道么?他主意既定,攘外安內,一個都不會少的。
拿著師妹想做夫子的事要挾,不光明磊落?呵呵,然則,自他成為倉子堅后,便已將置身黑暗。把心里話說出去后有負擔?不存在的。說了之后,倉子堅只有一個信念。三年后,他一定會站在奉天殿上。
篤學院,倉子堅走上前,打斷了正在絮絮叨叨地念著嫁妝的傅母,見禮。傅母也不氣惱,和藹問道:“子堅昨晚何時回來的?”
倉子堅致歉:“敢在城門落鎖之。陪吳教授喝的時候喝多了,便沒來同師父師母說一聲,子堅錯了。”
“吳教授那里又有事?”傅母緊張了起來。
“嗯。”承認過后,倉子堅解釋,“吳教授那里的事,都是知府大人的事。只南湖書院太小,還入不了知府大人的眼,也只能從吳教授那聽得一二消息了。”
傅山長聽出徒弟的愧疚,緩聲道:“子堅辛苦,書院不比私塾,你不必自責。”
倉子堅臉上一松,感激地望著傅山長,又在他咳嗽的時候,奉上溫水,安撫他:“自己都聽師父的,師父無須著急。”
丈夫已經病了半個月,傅母習以為常不說,最近也見好,便沒抬把夫婿的咳嗽放在心上。她滿心滿眼的都是閨女的親事,忙問倉子堅:“曾家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倉子堅猶猶豫豫地不吱聲。
傅母立即緊張地下令:“把你聽到的都說出來。”
“我去找了中天書院的柳閣主,他說,曾少爺愛慕的是君姑娘,曾君兩家原本有意聯姻的,是袁自舟橫刀奪愛,曾大少這會兒正氣惱著。曾山長聽聞師妹顏色不錯,就讓吳教授來試探師父師母的意思了。”
啊?也喜歡君姑娘啊,傅母心里有些酸。
前日傅振羽被曾、喬兩家看上,當著母親姐姐嫂子的面,她大大漲了一回臉。結果,袁自舟喜歡那君姑娘不說,這好不容易有門好親事,結果曾家的孩子,看中也是君姑娘。
唯獨她的女兒,還是沒人要。
同妻子所想不同,吃一塹長一智的傅山長,心緒顯然不寧,他示意倉子堅取紙筆。落筆的第一句:“曾家從何處聽你師妹顏色好?”
倉子堅擔憂地看著傅山長。
傅山長再次落筆:“你盡管說。我是你的師父,是小羽的父親,我會好好的。”
倉子堅這才道:“除了袁自舟,中天書院當無旁人見過師妹。”
沒有直說,意思卻很直白,只可能是袁自舟從中攪合的。不知他說的太隱晦還是怎么的,傅山長面色平靜不說,傅母那里還道:“這孩子,也沒壞到底啊。”
“師母之言,何意?”倉子堅真心不解。
傅母平日里一直被忽視,只倉子堅這里能獲得一二認同感,見他不懂,忙道:“他去娶君姑娘,還沒忘了你師妹,這是念著傅家的恩情呢。論家世,袁家的舉人老爺,是過世的袁家老太爺,如今的袁老爺只是個秀才。若非袁自舟是探花,袁家這門親事并不是極好的,這曾家就不一樣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師母是怎么想到的!曾家如何不一樣,倉子堅沒了聽的心思,他說:“師父,師母,師妹的親事,我認為不著急。至少,不比書院招生急。吳教授透露,府學近日就會將統一招生的日子通知下去。后來吳教授酒后吐真言,時間便定在六月二十三日。”
倉子堅的話音剛落,傅山長眉宇間滿是焦急。
傅家學堂第一日開課都有很多事要做,書院比學堂要高一級。不說別的,篩選弟子這一項,就不是隨便拉個人就能做的。他如今病著,其他徒弟都不在,大徒弟的事又到了要緊關頭,可如何是好?
倉子堅如他心中所想,把這些問題一一列出后,道:“我的意思,先讓師妹穿上男裝,像管著食為天那樣,接管書院。我和二師弟,從旁協助。待師父身子大安,才由師父接管。”
一直對倉子堅很滿意的傅母,立即反對:“不行!我早就說過,你們寵她有個限度——”
難得的,倉子堅加快了語速,不加快他搶不過傅母,只聽他說:“圣朝有兩位位高權重,卻終生只娶一妻的男子,師母可知哪兩位?”
傅母自然不知,她問:“是誰?”
倉子堅道:“圣朝太祖皇帝,并太宗之師。”
平民百姓人家,只娶一妻的比比皆是,娶不上媳婦的也不少。但一個皇帝,一個皇帝的師父,都只娶一個人,這是真的么?傅母不確信地看向傅山長。
傅山長不知倉子堅要說什么,但依舊頷首。
仕林之人,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二位的。太祖文武全才,帝師房季承不僅是圣朝第一位狀元郎,還是名震北疆的戰神。這兩位除了自身優秀,一生都只娶一妻,也是后人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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