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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恩將仇報

從汝南開始,從南湖書院附近的村落展開。為了節省時間、以及更好的宣傳教育,顯然分撥進行更好。待到了如何分組階段,倉子堅直接打破傅振羽師徒組合,因道:“我和二師弟年長一些,勢必要分開。”

這話很有道理。

四個人雖然都年輕,但倉子堅和錢文舉兩個好歹過了二十,是個大人了,同是十五歲的傅振羽和顧詠言無話可說。不過,關于和誰一組,傅振羽有話說:“那我跟二師兄吧。”

這一次,不用倉子堅說話,錢文舉表示拒絕:“我知道昨夜小師弟和我一樣,都挑燈夜讀了。可這書吧,從來就不是一天讀救的。我們兩個差不多水準,所以,我要詠言。”

被嫌棄的傅振羽,五味陳雜。

顧詠言笑得不行了,南湖書院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比家里人,比別個書院的人,都有意思多了。得想辦法多留一段才是,顧詠言轉動著歪腦筋。

李蘊一家住進了南湖書院的客房,李婷代表傅家,陪她四處走了走,末了道:“姐夫和姐姐離開后我才來的,對這里也不算熟悉,還是該讓子堅陪你逛逛。五年前我在傅家住了數月,對姐夫姐姐、還有那會兒的子堅,都記憶猶新。那有個亭子,我們坐過去,我給你講講當年的事。”

李婷那樸實無華的語言,點點滴滴交織著當年的人事。二人就這么坐在亭中,說到了晌午,李蘊幾度哽咽,不知訴了多少次感謝。感謝把諾大的書院、唯一閨女都交給倉子堅的傅山長,感謝那個用心的小姑娘,感謝那個不精明,卻善待弟弟的傅母。

“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他們一家。”李蘊如是說著。

李婷笑道:“這就多想了。他們家人啊,或多或少都有著自己的不足,但心,都是極善的。在幫我,或是幫子堅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想過報答,只是想讓他們遇見的人,都過得好一些。非要報答,我覺得最好的報答,就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倉子堅很忙,李蘊跟過來,并不是要麻煩他。她只是放心不下,來看看弟弟實際的日子罷了。善良樸實的師父,可愛調皮的師妹,還有那個視他為子嗣的柳老。

弟弟的日子,比她所能想象的,要好得多。

可從弟弟那張臭臉上可以看出,弟弟對過往耿耿于懷。如果耿耿于懷有用,原本就有零碎記憶、在看見弟弟剎那便徹底恢復記憶的她,又何必繼續裝失憶?有些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不管怎樣,都回不到從前,不若當從前不存在吧……

用過午飯,李蘊特意去了倉子堅的院子,說了李婷講的一些往事后,問他:“你師妹對你來說,定然很重要。我想知道,這個重要,是報恩嗎?”

對于心底的感情,倉子堅不想和別人說,可失而復得的姐姐,不是別人。倉子堅沒有猶豫,頗為無賴道:“報什么恩?她看我跟看兄長似的,前一段我試著讓她知道了一點,結果這丫頭躲了我好幾天。要不是沒功夫管她,我肯定收拾她的。”

這就是我弟弟啊,李蘊“噗嗤”一笑,仿佛回到了從前。

不說從前,現在就挺好,李蘊及時打住回憶,琢磨起弟弟和小姑娘的事。也就是說,弟弟是真喜歡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對他愛答不理。

這定然不是報恩,非要說報什么,就憑弟弟現在待人家的模樣,恩將仇報還差不多。

想到這,李蘊回憶了下傅振羽的模樣。那大大咧咧的言行舉止,不像又心上人的模樣,倒似個淘小子。要不是弟弟對她太過不同,她也不會琢磨那是個姑娘家。

“你師妹……是個樂天的真性孩子,怕是一時半刻不會有別的意思,你,要纏到底么?”

倉子堅不悅了,道:“怎是纏?她未婚,我未娶,我的性子姐姐還不了解——姐姐不了解也該相信我!外人待她,哪有我待她好?”

正因為了解你,才認為是纏。

不管外人面前表現得如何好,但自小就聰慧的你,天生霸道,在加上后天養成,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有機會,便是幾天幾宿不睡覺,你也會想辦法得到。

然而,做這般性子的“內人”,其實很辛苦的,真的是恩將仇報。

而今看來,只有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去去些許仇。因為,他們姐弟的父母已不在人世——父母不在,只這樣一個念頭,李蘊就痛得要死掉。可不能讓弟弟知道,知道她還記得從前。她捂住胸口,似乎那樣就不會痛了……

拼命壓下情緒,李蘊掛著淺淺的笑,問倉子堅:“我來問你,我說的話,你愿意信、愿意聽嗎?”

顯而易見的答案好么?倉子堅板著臉看著李蘊,隨后在李蘊的強迫下,回答:“信。便是姐姐騙了我,我也相信姐姐是為了我好。”

淘孩子,氣死個人,又讓你無可奈何的淘小子,李蘊的眼睛滾燙,把連同對父母的那份思念,一并釋放。倉子堅見她如此,不僅沒安慰,還頗為嫌棄道:“姐姐還像從前一般,不是笑就是哭,傻傻的。”

是她傻嗎?全家人在你眼里,有幾個不傻的?

怕倉子堅看出更多,李蘊止住淚水,道:“第一條,像你方才這么說話,但凡是個姑娘家,都不喜歡。不說借機給條帕子什么的,你好歹問姑娘家一句‘怎么就哭了呢’,再說句‘誰惹你哭的說出來我收拾他去’,才能讓姑娘破涕為笑,懂嗎?”

曾經的姐夫周靖和自己的性情頗為類似,可不是會說這樣話的人,是牟福對姐姐說過吧?就憑姐姐哭鼻子的次數,他也不嫌累!是以,倉子堅狡辯:“關于哭,得分情況。姐姐你的哭,大多數都不用搭理。我師妹呢,她很少哭,偶爾哭的時候,我……”

因為袁自舟的背叛,師妹曾哭過。可是自己現在能為師妹出頭的,十分有限。

停頓片刻,倉子堅承認:“我還做不到給她出氣,是以,話不能亂說。”

李蘊扶額。

她要怎么解釋,有時候姑娘家并不是要男人怎樣,要的只是男人的態度呢?

爹,娘,弟弟好難教啊!唔,她是不是可以試著教一教弟弟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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