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子堅光鮮亮麗地回來時,頭上還未干透,因而是披下來的。見慣了束發的男子,偶然見到披頭散發的“古人”,傅振羽一時有些不適應。更要命的是,散著頭發的倉子堅,衣衫同樣不整。喉結,喉結下結實的胸膛,比自己剛才腦補的還要誘人。
望著失神的傅振羽,倉子堅明知故問:“怎么了?”
一個問句,卻叫傅振羽瞬間回神。
這般“無拘無束”,傅振羽想起倉子堅先前關于婚嫁的話,后知后覺地發現者這人的小心思。她暗道,你敢露,還好意思問我?想讓我害羞,還是想煮成熟飯造成既定事實?
但甭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叫你如愿!
如是作想,傅振羽大大方方地說:“看你好看唄。”
哪知,倉子堅盡管耳朵紅透,依舊堅定地問傅振羽:“那你要看更多嗎?”
傅振羽再也忍不住,怒道:“大師兄你小人,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的倉子堅,依舊上前,躺在傅振羽的身側,圈著她,不讓她亂動的同時,道:“隨你怎么說怎么鬧,只要你鬧。小羽,你躺下后,我才知道自己很可憐。我擁有的,是那么的稀少。父母親人不在,姐姐沒了從前的記憶,還成了別人家的人——我只剩你了。”
那哀傷的口吻,是那么讓人心疼,傅振羽的身子松懈下來,靜靜聽著。
“我守了你三日。這三日的恐懼,只有一種方法才能解救,你醒來,陪著我,一直陪著我。所以,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包括言聽計從。雖然這個對我來說很難,但我一定會去實現,只要你在。”
很感人,但是根據傅振羽的經驗來說,從他顫抖的身子來看,倉子堅這會兒真的怕,怕自己一去不回。可傅振羽,卻沒有安撫他的心情。
她也很可憐啊。
從而今后,只能活在當下了——過去種種,都和她無關了。
兩個人就這么想依著,靜靜無言。
良久后,還是傅振羽先找到勇敢。既然活著,那就活的漂亮、輕松一點。用胳膊肘頂了頂倉子堅,得到回應后,傅振羽道:“那要是,我又遇到現在這樣的麻煩了呢?”
“我護在你前頭。”
倉子堅飛快地回答,顯然,想到過這種情況。
那可真是寵到極致了。
婚姻是什么,在看了前世的袁舸、表妹,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后,傅振羽已經更不懂了。婚嫁什么的,無所謂吧。想了想,傅振羽問倉子堅:“那,我要是變得像我大伯母——哦,你不知道她,反正就是很胖的那種,我自己都嫌棄的那種,怎么辦?”
倉子堅道:“你現在,也不怎么好看啊。”
氣死人有沒有!
但是傅振羽,卻很踏實。是啊,自己現在也不是什么絕色。嗯?不對啊,不是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嗎?傅振羽問倉子堅:“我都不好看了,你覺得哪個好看?”
“我母親,我姐姐。”
傅振羽確定了,這人就是感情牌,沒啥欣賞的眼光。因為,純論臉,李蘊一定比不過她。傅振羽一臉感慨道:“哎,白瞎我現在這張青春稚嫩膠原蛋白滿滿的臉了。”
“何意?蛋白是?”
“沒什么。”含糊其辭后,傅振羽轉移了話題,“我還要躺許久是吧?大師兄就一直這么陪我躺著?”
“未嘗不可。”
真的是未嘗不可。
接下來三日,倉子堅除了如廁和洗漱,或是傅振羽需要做這些的時候外,其他時間,他都在傅振羽跟前晃悠,陪她天南海北的胡扯,念書給她聽,說些膩死人的話,毫不避諱地同傅振羽身體接觸。也不是占便宜,就是特別不見外。
傅振羽的腦袋還是暈暈的,后背漸漸有了知覺,只不過,她沒和倉子堅說。這日,見傅振羽自己翻身,倉子堅立即上前要抱人,卻聽傅振羽道:“等下,我自己來。”
傅振羽就這么慢慢地起身,倉子堅在后頭小心翼翼地護著,比把人抱起來還累。不知過了多久,當傅振羽滿頭大汗時,她靠著自己的力氣坐了起來,這才依著倉子堅,氣喘吁吁地說:“我很厲害!”
那得意的小模樣,讓倉子堅愛得不行。旋即,他想起御醫的囑咐,讓傅振羽躺回去后,飛奔而去拉人:“黃御醫,我師妹自己坐起來了,她的腰能行嗎?”
黃御醫正在給顧崇明檢查腿,聞言道:“不可能吧?她那腰恢復起來,要疼死個人的,她沒哭?”
他這么一說,倉子堅登時大急,急切道:“沒哭,就是流了很多汗,很吃力的樣子。你老動動吧,這小子還沒我師妹耐疼,你別管他了,快去看我師妹是正經。”
崇明這才知道傅振羽的腰傷了,忙問情況。
黃御醫道:“沒什么大事,就是骨頭錯位了幾根。我使了狠法子,直接弄了回去。先前會沒知覺,等恢復知覺后,動一下就疼死。”
骨頭分開再合到一起有多疼,崇明心驚膽戰,忙道:“那您先去看傅姑娘吧。”
黃御醫也不推脫,凈了手,道:“那你先別動,我去去就回。”
隔著衣裳摸了一遍后,黃御醫問傅振羽:“你這恢復知覺兩三日吧?怎么疼過來的?雖然是笨方法,但是還是要告訴我一聲,我好知道怎樣對你更好。”
“怎樣對我更好?”傅振羽從善如流。
“就這樣,忍著,慢慢練習就是最好。”黃御醫回答的很欠扁,被傅振羽攆走了。
又練了三日,傅振羽再起身時,汗水減少了一半,速度也快了很多之際,朱顏抵達宣府,同來的還有邢娘子,還有顧詠言的消息。
“五爺是縣試的案首。”
傅振羽高興之余,擔心南湖書院的孩子們,催促倉子堅回去:“順天府的成績出來了,咱們汝南縣也差不多。書院二師兄和不豐哥哥兩個在我不放心,你先回去吧。”
倉子堅怎么可能答應?他理直氣壯道:“我連為父親祖父平反都擱下了,幾個毛孩子,值當我這么掛心?”
好有道理!
但是,你不擔心,我擔心啊!那可是我賴以生存的東西啊。傅振羽跟他說不通,又不愿意拿言聽計從來逼迫他,便換了個方式,因道:“不是說要娶我嗎?你有銀子過活么?有宅子可居嗎?聘禮,可夠?”
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的倉子堅,定定地望著傅振羽,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道:“小羽,你是說,你同意嫁給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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