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羽能感覺到倉子堅的緊張,可她現在的心情,真的沒辦法給出同樣的回應。她垂眸,掩下了眸中的情緒,輕聲道:“爹娘同意,我就同意。”
言外之意,她不反對了。
聽到這樣的答案,不知道為什么,倉子堅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他仔細地看著傅振羽,看著她那瑩瑩剔透的臉頰,陷入沉思。
那眼神太灼人,傅振羽被他瞧得不自在,莫名心虛地問:“大師兄這般瞧我做什么?”
“你有心事。”倉子堅斬釘截鐵地說道。
傅振羽向來不會掩飾情緒,她要給自己的情緒一個理由。想了想,傅振羽道:“袁自舟和郭老是鄰居,我撞見過他。他攔了馬車,說了些煩人的話,崇明報給詠言,詠言順手查了他的事。”
倉子堅不咸不淡地“嗯”了聲,表示他在聽,那酸酸的口吻,也告訴了傅振羽,我在吃醋。
傅振羽笑了,道:“大師兄,這樣的你,很可愛。”
“這是什么詞?”倉子堅皺眉不滿。
“就是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傅振羽寵溺解釋。
喜歡么?想到別處的倉子堅,耳朵又紅了,吞咽了口水,他強迫自己回到袁自舟的事上,減了三分不滿,道:“你繼續說袁自舟。”
傅振羽勉強扯了個笑,道:“沒什么大事。他為了娶君姑娘,直接背叛了我們南湖,這是很喜歡了吧?結果呢,他們才成親不過半年,他就和丫鬟鬼混了。不止他,鎮遠候更是亂七八糟。你也是要做官的人,你會不會一樣?可要我嫁給基本不會納妾的農夫,我也不愿意。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低聲訴說自己哀傷的傅振羽,是那樣的可憐柔弱,是倉子堅從未見到的模樣。仿佛一個小孩子,一夜間長大,但長大的方式還不對。
知道原因的倉子堅松了口氣,道:“人不大,想得到不少!誰跟你說袁自舟回中天書院,是為了娶君姑娘?他這么做,即便有君姑娘的緣故,也是順帶的。最要緊的,是他認為中天書院、認為君家能給他帶來仕途上更多幫助!”
傅振羽恍然,道:“怪不得他說我是女子!如果我是男的,也能科舉,他就不會背叛了吧?”
“哼!他這樣的人,背叛得很好,叫我們知道離他遠點。”倉子堅冷無情地說完袁自舟,柔和了神色,強迫傅振羽的視線,戲謔道,“你也太霸道了吧?不過是個丫鬟,都不愿意?”
“這叫什么話!丫鬟不是人嗎?”
傅振羽氣惱,激動之下,不小心轉了下腦袋,一陣昏天暗地。
倉子堅看了又氣又心疼:“你急什么!我原本就沒想那些,是你自己多想。我不喜歡,你也不愿,那就什么都沒有,連個丫鬟也沒有。不管是你變了模樣,亦或是像師母那樣生不了兒子,都沒有。”
從看到不修邊幅的大師兄起,傅振羽就知道大師兄真的很喜歡自己,喜歡到愛那種。只是沒想到,大師兄的愛,連兒子都不生,都可以沒有別人——
這樣的承諾,可比言聽計從有意義多了。
傅振羽笑瞇了眼睛,明明很開心,嘴里還辯解:“哼,我娘沒生兒子,商哥兒哪來的?”
“心口不一的小丫頭。”
倉子堅哄好了人,心里別提多得意了,就差翹個尾巴了。
美好的氣氛在破舊的小屋里旋轉,傅振羽忽然道:“大師兄,你過來。”
倉子堅照做,坐到她身旁,傅振羽卻不滿意,繼續道:“附耳過來。”
雖然不理解,倉子堅依舊照做,并道:“這戶人家就這兩間屋子,沒別人的,有話——”
原來不是話。
倉子堅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才偷襲自己的朱唇,壓近,卻在咫尺的距離,問傅振羽:“我可以?”
“嗯。”
一聲“嗯”,傅振羽就被某人的氣息包圍得很徹底。
細細感受著倉子堅的依戀,傅振羽整個人暈暈的,心底卻沒有排斥。那就不要猶豫了,嫁給很愛自己、自己又不排斥的大師兄,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傅振羽整個人放松下來,倉子堅得寸進尺。
許久后,兩人動作一致地喘著氣。
倉子堅心里別提多自在了,忍不住又啄了一下身邊的人,而后感慨:“小羽,我錯了。我原以為自己,沒那么喜歡這樣的親昵。”
“不,不喜歡,從前為何欺負我?”傅振羽翻舊賬。
“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這特么的什么邏輯?
無語片刻,傅振羽沒好氣道:“心意不能直接說嘛?”
倉子堅回味了下剛才的感受,無恥道:“我更喜歡做。”
傅振羽順手去掐人,被倉子堅反手握在掌心。傅振羽掙脫無效,索性不掙,道:“說正事,大師兄,你先回汝寧照看下那幫孩子們吧。至于我,盡管放心啦,我會一直記得大師兄丑丑的樣子,會很惜命的。為你惜命,可好?”
最后那句為你惜命,太動人。如果傅振羽沒說讓倉子堅回汝寧的話,倉子堅就信了。不信,但又不甘,倉子堅立即表示自己的不滿:“你在哄我。”
“那你喜不喜歡聽?”傅振羽只問結果。
倉子堅幼稚輕哼。
傅振羽也不在意,只道:“再待三天就回去,可好?”
倉子堅沒應,但也沒拒絕。
結果,最后只待了兩天,倉子堅就主動要走。傅振羽點后,對他無比信任,無比縱容。兩人從前分居兩個屋子,隔了一道門。說開之后,那道門幾乎不存在。就是倉子堅昨夜躺在傅振羽的身邊睡了半宿,傅振羽都沒攆他走。
夜宿太要命了。
他想做什么,師妹都不攔。但是師妹小不懂事就罷了,他懂啊。盡管很想很想,倉子堅還是壓制住所有的沖動,乖乖去沖了涼水澡。可是傅振羽纖細卻有肉的身體,那滑膩的觸感,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最后,被子都沒蓋,倉子堅就這么對付了一宿。
倉子堅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傅振羽笑瞇瞇地把自己松開的衣衫裹緊,安心睡去。笑,她都那么老了,怎會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的倉子堅,不柳下惠,還有定力,很好。
第三日上午,倉子堅頂著厚重地黑眼圈,和傅振羽說:“我仔細想了下,決定先回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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