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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殺雞儆猴

范茗這樣的張揚,像極了年輕時的顧夫人,顧夫人見了就親切。因而聽了這樣的話,不惱還笑,揭范茗的短:“你先做出來再說別的!”

“夫人盡管放心,我定能做出來的,時日長短的問題罷了。”

范顧二位打著機鋒,傅振羽那里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她笑著打斷那倆人,道:“快別鬧了,主意既定,就快些處理了吧。我的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不是哪銳氣十足的。我的意思,咱們說個折中的方案,多出來的孩子,按半價收費,每年十兩,這樣間接勸退她們。”

“繞這彎子做什么?”顧范二位,一老一少,異口同聲地反問。

“也是給她們最后的機會。”傅振羽嘆息著說道。

范茗笑她:“傻姐姐喂,咱別犯傻了!他們這樣的人家,哪有一年出十兩銀子養個閨女的?”

傅振羽想著李宗延的姨妹,想著李母的堅韌,沒有放棄,追問范茗:“若有呢?”

范茗豪氣道:“只要有一個當娘的肯,我就教!”

見顧夫人不做聲,王媽媽小聲提醒:“夫人,這樣合適么?”

顧夫人寵溺地看著傅范二人,笑道:“多大點子事!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要,是我們一句話,不要也是。總之,只看我們心情。”

原來顧夫人竟是這樣的想法。傅振羽聽見,愕然地望來。

“怎么?我這話有問題?你要覺得有問題,那便是你有問題!”顧夫人信誓旦旦地說著,又道,“官家之路是這世上最崎嶇之路,有付出就有匯報,這是我們身為官家的優勢。”

傅振羽驀然想起某本里的話——

我們這么努力的賺錢,為的就是讓家人過上好日子。我有錢,就是砸錢了,怎么著?

顧夫人那里,繼續教育傅振羽:“做好事不留名,不圖回報,我是不相信有這樣的圣人。便是有了,那也是鳳毛麟角,千百年出不了幾個。今天你把提花機翻倍的說法,我很滿意。事實就是,你說了真話,那些貪心之人,依舊不會相信。范丫頭說你傻,一點兒都不假!如我所言,不過幾個人的去留而已,小得緊,按照你們的意思來,走吧。”

傅振羽默默地跟著顧夫人,去了絲織坊見招來的村婦,包括從前就定下的,也有今日胡娘子一行。熙熙攘攘一院子的人,在顧夫人進來后,瞬間安靜下來。

顧夫人肅然地坐在堂門前的軟椅中,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分明在說,我肯見你們,已經是屈尊降貴了。與此同時,底下的村婦,那種敬畏的神色,分明在響應顧夫人——夫人,你說得都對。

站在顧夫人右側的傅振羽,只從眾人的慌張程度,就能分辨出哪些是今日才來的。

眼睛像兔子似的,和李母五官相似的,當是李宗延的姨母;她旁邊的幾位,便是今日來鬧事之人……

“我們原是好心,不曾想,有人得寸進尺。依我之意,自然要殺雞儆猴,今日過來的那幾戶,統統攆了。一心想幫你們的傅丫頭不忍,我思慮再三,決定縱她一二。”說完,顧夫人對傅振羽道,“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吧。”

這是讓傅振羽把好人做到底。

可那是好人么?傅振羽也不知道了。

傅振羽已經沒有更多能力思考,上前一步,朗聲道:“原定的規矩,一母帶一女。現增加一項特殊情況,為母者,可多帶女兒附學,交了束脩即可。女學一年的束脩二十兩,給你們減免一半,每人十兩。”

“十兩……”

底下的人,立即討論起來。

不過一盞茶功夫,王媽媽身后,走出一位三十上下的女人,問傅振羽:“只要添十兩,就可以再帶一個女兒過來,是么?”

傅振羽肯定地回答:“是!”

那女人便又問:“這銀子,從我的工錢里扣,成不成?”

“可以。”傅振羽再肯定。

那女人這才面露激動,沖傅振羽道謝,又給顧夫人行禮,道:“我只生了兩個女兒,男人便納小。可我今年不過二十八,怎知就生不兒子了?小妾進門生了兒子,我受苦就罷了,兩個女兒怎么說也是他賀家的人,何至于此?先前絲織坊便規定只能帶一個,我只帶了小閨女過來。現在,我這就回家帶老大過來。夫人和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娘三,一輩子都不忘!”

“你且起來,回去把孩子帶來吧。”顧夫人下令,又道,“胡娘子是哪個?”

一個瘦弱的婦人走了出來。

“民婦——”

“我不是你們的知府大人,不必在我跟前這樣自稱。我只問你,你可聽見方才那位娘子說的話?”

“聽見了……可我做不到。我還有兒子要養,把閨女和兒子都就在家,閨女就會被賣掉——”胡娘子哭哭啼啼地說著。

顧夫人大怒:“沒有的東西!你還是有兒子的人,還不如一個沒生兒子的!你既如此犯難,我替你做主了,家去吧!”

“我……”

“我是主家,我不用你,便不用你!荷香,我說的話,可記下了?”顧夫人嚴聲問著王娘子。

那王娘子,曾是顧夫人身邊的婢女,放了奴籍,嫁于農夫。

王娘子應聲:“荷香記下了。”

這樣的絕情,一時間,無人說話。李宗延的姨母,死命地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不讓她說話。這樣的動作,在這樣的情景下,是那樣的扎眼。

“怎么回事?拉扯孩子做什么!”

名為荷香的王娘子,一聲厲喝,李宗延的姨母,在李母的推搡下,這才松開了牽著女兒的手。

小姑娘飛一般跑到顧夫人跟前,跪了下來,求道:“夫人,我爹沒了,哥哥給人做工,妹妹才三歲,家里頭沒人看著她。我不進女學,給你們省銀子,然后把妹妹帶過來么?借你們家的床睡。飯,從我娘那里省一口,行么?就三年,等我妹妹六歲了,她去女學,我就回家做活兒去,行么?”

前后三家,三種不同的情況,不同的做法。真是應了那句,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卻有著各自的不幸。

傅振羽心下五味陳雜之際,見范茗戳自己,沒好氣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