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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學前教育

自春上抵達南京后,傅振羽一直在刷新自己的記憶。

首國子監和貢院完全不是一回事,國子監的大概位置更感人,約莫在東大四牌樓校區的位置;而南京的舊宮、街道,和京城基本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以,李家新宅并不在秦淮河上,而是在玄武湖南三里處,成賢街上的雙井巷中。

雙井南二里,便是原金吾后衛、現在的留守后衛。同慶十四年七月,顧詠言接任留守后衛指揮僉事。正四品,比李子堅還高半級,但李子堅具有更高地位就是。

玉簪花落、金桂乍結之際,顧詠言一家三口抵達南京,直奔殷家巷的方家。

顧詠言和外祖家的人還熟悉一些,范茗就不行了,她又不擅長這類交際,便冷著臉看著兒子哄這個哄那個的,頗覺得無趣。顧詠言知她性子,離開后宅時,低聲道:“且忍耐一二,明日咱們便去自己的家。”

范茗頷首。

她不喜歡這些,不代表忍不得。

范茗沒有忍多久,李、方兩家只隔兩條街,傅振羽得了信,也沒管什么長幼,拖著孩子就去了方家,讓范茗有了個伴。

范茗見到傅振羽,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不僅掛了笑,還撲上去,恭維傅振羽:“夫子你真是太神了!”

傅振羽早有準備,以手隔開了范茗,嚴聲道:“打住!我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旁人都好奇,只有范茗笑得歡。

去年十月傅振羽前腳離開的京城,她后腳就給傅振羽送了信,告訴了她“世子夫人有孕”的好事。結果那封信,比傅振羽還早到汝寧府。因為世子妃再次有孕,范茗在信里夸傅振羽鐵口神斷,很是調侃了一番。

待今年五月底世子夫人產子后,范茗就更不客氣了,讓她那個才升至兵部侍郎的爹,通過驛站給傅振羽報告了喜信,自然又提了一番,還問傅振羽:你能斷出我們幾時到南京嗎?

想著那封不著調的信,傅振羽算了算著時間,嗔范茗:“也就是說,長房長孫才滿月,你們就走了?”

范茗否認:“沒有的事。”

傅振羽顯然不信:“沒有你們怎么可能這么快到南京?”

對此,范茗說:“孩子滿月又過了十日,我們才走的。”

傅振羽無語。

那和滿月就走,有什么差別嗎?

兩個人說著話,方家那邊的女眷湊了過來。傅振羽想了想眼前的婦人,給范茗介紹:“你應該喊十一嫂。”

方家十一奶奶便笑,道:“李夫人總算記住我了,當浮一大白!”

方家霸占了大半條巷,宅大人更多。傅振羽到了也不過半年,兩家雖有來往,到底不算多,傅振羽經常弄錯人。其中這個十一奶奶最事,直接點了出來,傅振羽自然記住了。

只不過,這個記憶并不好而已。

是以,傅振羽淺笑著,不軟不硬地回了句:“再記不住十一奶奶,我怕是進不得方家的門呢。”

這樣的攻擊,是方十一奶奶受到的最輕的慢怠,她不以為意,但是范茗知道傅振羽的性子,能讓傅振羽也不喜歡的人,大抵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范茗便懶懶的,直接不怎么搭理她。

氣得方十一奶奶立即轉頭去老夫人那里告狀:“祖母的外孫媳婦,是個了不得的人呢。”

她不僅是方家的十一奶奶,還是老夫人的外孫女、顧詠言的表姐,這也是她在孫媳婦中高人一等的原因。但除此之外,這位十一奶奶實在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大奶奶看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便笑了笑,說:“表弟妹確實是了不得之人,十一弟妹才知道不成?”

十一奶奶心中一動,問:“大嫂這話什么意思?”

大奶奶窺著老夫人不說話。

老夫人看了眼外孫女,道:“你表弟妹十四歲那年,女扮男裝,拿下寧波府童生三試的案首。”

這事在江南地面上該知道的人家都知道的,只是十一奶奶的親娘外嫁山東,并不曾聽聞,才有了她的不知。十一奶奶聽了這話,忽然閉口不言。

傅振羽大為奇怪,戳了戳范茗,問:“她怎么了這是?”

范茗說:“你理她干嘛?”

書香門第雖有書香門第的規矩,但更注重才華。范茗雖然破了規矩,但她同時展現了強悍的能力。尤其是在方十一屢試不第的情況下,十一奶奶肯定能離范茗多遠就離她多遠。

傅振羽那里開始訴苦:“她不知打哪里聽說,凡是跟我過念書的人,都是舉業有成的,總是纏著我。也不想想,方十一爺比我還大。除了鳳毛麟角的幾個人外,大多數的人在這個年齡的學習能力在下降,拼閱歷才是正經。然則,那方十一爺除了死讀書,怕是對閱歷,也只停留在書法階段。”

范茗道:“那你直接拒絕不就行了?”

傅振羽看著上頭的老夫人不說話。

方十一爺不僅是十一奶奶的相公,還是老夫人的親孫子好不好?

范茗會意,便道:“直接說方十一不適合讀書。”

傅振羽冷哼一聲:“雖然這是事實,但說出來未免有些打擊人。”

更重要的是,方十一奶奶這么煩,她沒興趣給方十一指點迷津。且因為她沒有拒絕,在金陵牛氣沖天的方家人,一直沒有在她面前擺臉色。

有魚餌,遲遲不拋鉤,更經濟實惠一些。

兩個人說著悄悄話的功夫,不時有方家的女眷來湊熱鬧。年紀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間,非常均勻。范茗瞧了會,問傅振羽:“這些人怎么都是巴結你的模樣,先生又做了什么事不成?”

一個從四品的閑置國子監祭酒,理論上來說沒什么前途,但到了李子堅手里,那就不一定了。

傅振羽聽了,不知想起什么,恨恨地說:“就不能是我自家本事?”

范茗看了她一眼,不客氣地說:“我一直以為夫子很有自知的。”

言外之意,我以為錯了。

傅振羽更恨了,直接不想搭理范茗。可范茗不傻,瞧了會兒便問傅振羽道:“你家卓然怎么養的?三四歲的娃娃,嘴皮子瞧著比大哥家七歲的大姐兒還強。”

出口就是各種成語、典故,反應能力也是卓絕,大人挖的坑都不掉。這不,指著庭院中落地的玉簪,小丫頭竟脫口而出的是“玉簪墮地無人拾,化作江南第一花”。

傅振羽也聽見了閨女的吟誦,一聲嘆息后,道:“這就是她們巴結我的原因,都怪我一時嘴快,提了學前教育。結果還未成型,便先同大師兄有了非常嚴重的分歧。”

范茗壓根不信兩口子能鬧什么別扭,只問:“何謂學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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