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著臉的傅振羽冷冰冰地看著弟弟,再問:“余家的姑娘,知道你的心意嗎?或是,她也是和你一樣的心思?”
傅振商見姐姐一副要給人家妹子定罪的樣子,急道:“姐姐你胡說什么呢!我也是讀書人,發乎情止乎禮,又豈能不知?再說了,余家妹妹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哪懂這么多!”
靠,叔能忍,姐姐忍不得啊!
傅振羽自家兒女乖巧不用揍的,是以李家并沒有戒尺、鞭子之類的。這會兒傅振羽便是想抽弟弟,也沒順手的家伙事。四下一掃,目光定在插在瓶子里的雞毛撣上。也不用別人幫忙,自己快步上前,拔了雞毛撣子就開始抽弟弟,邊抽邊罵:“不敬父母,坑小姑娘,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么!”
說實話,傅振羽并不怎么關心林氏如何氣惱。
她氣的是,傅振商這么一鬧,再有林氏的那個性子擺那,那個余家的小姑娘勢必要倒霉。人家好好的一姑娘,就因為入了弟弟的眼,平白惹了一場是非。若是那性子不堅的,指不定出什么事!
傅振羽斷斷續續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傅振商聽了頓時也不躲了,抬腿就要走。
“我沒有要害余妹妹的事,我得回去。”
“來人,給我攔下他!”
傅振商再厲害,也抵不過三四個仆婦、四五個丫鬟一起上。一時間,正堂一陣雞飛狗跳。李子堅回家,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面。
“這是怎么了?”
見到大師兄兼姐夫,傅振商少不得放棄掙扎,乖乖見禮后,匆忙表示:“我得回去。”
雞毛撣在手的傅振羽,聽了這話又抽了弟弟一下。
旋即,李子堅便把妻子作案工具搶了過來,不輕不重地教訓了句:“弟弟這么大的人了,哪還能打?”
“打都是輕的。”傅振羽憤憤不平。
“大師兄,我姐說的對。”挨打的傅振商,竟是站姐姐那邊。
姐弟倆這番模樣,倒讓李子堅想起自己和姐姐相處的點滴。他無奈搖了搖頭,手握雞毛撣,背手坐上首位后,方道:“說吧,到底什么事。”
傅振商不吱聲,傅振羽簡明扼要地說了事情經過。
聽罷,李子堅對傅振商道:“事已至此,你安心住下。汝寧那邊,自有我和你姐姐給你解決。”
便是知道姐夫的能耐,傅振商依舊好奇,因問:“姐夫,你要怎么做?”
傅振羽同時開口,卻是高聲反對:“不可!他已不是七八歲孩子,他自家犯的錯,便該他自己想法子解決。”
這話十分在理,這理,李子堅也不是不懂,只是情感上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說起來,當年傅振商出生之際,李子堅也是陪著師父、師妹,在門外守了半宿的人。雖是陪伴那兩位,到底親自見證了傅振商的落地。又自己帶了六七年,為傅振商遮風擋雨慣了。這會兒傅振羽點了傅振商的歲數,李子堅也便醒悟過來。
眼前如勁草一樣的少年,已不是當年的孩童了。
意識到不同,李子堅望著傅振羽,輕笑:“嗯,聽你的。”
傅振商一陣牙酸,口內叫嚷:“大師兄,你變的也太多了吧?我姐這么兇悍的女人,你還讓著她!”
聞言,原本嘴角上揚的李子堅,將視線轉向傅振商的同時,肅著一臉風霜,道:“那也比你只會欺負姑娘家的臭小子好。”
一句話,又把傅振商焦躁的情緒扯了出來,只聽他絮絮叨叨地說:“我沒想欺負她的,更沒想到我娘這么不講道理。除了回去為余姑娘正名,還能怎么辦啊。”
眼見弟弟行事有了三分林氏的味道,傅振羽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建議:“你可以聽從娘的安排,娶個可她心意的姑娘,余姑娘那里,自然便安穩了。”
“妻子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怎可胡亂娶?”傅振商腦子再有坑,也不帶答應這事的。
一時間也沒什么好主意,傅振商腦子就轉了起來,豁然開朗。眼前守著姐夫這等能干的人,干嘛不咨詢。于是,傅振商丟下討厭的姐姐,快步走到李子堅身邊,問道:“姐夫,這事擱你身上,你會怎么辦?”
李子堅在媳婦的眼神警告下,理了理袍子,道:“我怎么會做出這種難以收場的事?”
他可是和師妹有了私情別個都不知道的主,又怎會像傅振商這般,在和妹子沒有私情的情況下,還鬧得人皆盡之!
傅振商一想姐夫的性子,也的確不會到此地步……那他要怎么辦呢?
躊躇間,李星卓姐弟三個快步進屋,由李星桌打頭,問傅振羽:“娘,舅舅不聽話,你打他了是嗎?”
配合這問話,姐弟三個齊刷刷地看向傅振商,分明是在找傅振商身上被打壞的地方。傅振商不知三小只的心思,只當外甥和外甥女關心自己,頓覺舒心,以過來人的身份,規勸姐弟三個:“你們娘最是兇悍不過,舅舅打小被她大的。”
三小只不樂意了,尤其是李星卓,板起和她爹一樣的小臉,不悅道:“舅舅勿要胡言亂語,我娘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娘。”
倆小子異口同聲地附合姐姐。
傅振商:……
一定是姐夫怕姐姐的錯,才讓外甥和外甥女都中了他姐姐的毒了!
傅振商那里不務正業胡思亂想的功夫,李星卓這邊轉向傅振羽:“娘,舅舅若是做錯了事,你慢慢教他唄。”
傅振商立即來了精神,附和:“就是。”
熟料,李星卓接下來卻語重心長地說:“實在教不好也就算了,犯不著笨弟弟生氣啊。”
那口吻,仿佛她是一個過來人一般。
傅振商聽了這話,只覺驚奇,傅振羽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深知閨女說的是心里話,小丫頭從不生“笨”弟弟的氣。在閨女貼心的規勸下,傅振羽這才將心中那股火給丟了出去,靜下心來,與傅振商慢慢掰扯。
不說傅振羽如何教弟弟行事,只說林氏這些年,同弟媳婦、侄媳婦鳳氏一起識了幾年字,不說多有文采,總算不是個睜眼瞎了。兒子留書出走,那字她認得個囫圇,只見字條上寫著長長的一串。
“若有人亂給我定媳婦,這輩子就甭想有孫子了!”
林氏尚未來得及發怒,看見字條的傅山長也怒了:“要孫子不容易,我可以再生兒子!”
林氏想著日前夫婿的話,忽然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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