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無論外面天災人禍,還是山崩地裂,絲毫不會影響北宮洗衣工們聊八卦,侃大山的心情。
他們甩著手里的衣物床單,水珠在陽光下飛濺開來,晶瑩閃亮。
“聽說了沒?!我們的女皇陛下把蘇凝霜給擄進宮來了!”
果然他們的消息是最快的。
我隨手拿了一簍衣服在他們近百號人之間找尋阿寶。
“蘇凝霜是誰?”
“蘇凝霜你都不知道!你鄉下來的吧!”
“不是,我很小進宮干活了。。。外面的事知道地不多。。。”
“蘇凝霜可不得了”忽然間,阿寶的聲音格外響亮地出現在空氣中,洗衣工們從洗衣池邊抬起頭,朝一個地方看去。那里正有一個包子頭慢慢升起。
只見阿寶把一個木凳擺放在大大的洗衣池邊的石臺上,得意洋洋地像韋小寶一樣昂起下吧。他高挽衣袖和褲腿,露出的皮膚已經因為泡冷水太久而發紅。
“要說這蘇凝霜,可不得了。”阿寶像說書一樣說得眉飛色舞,“如果他只是蘇大樂司的小兒子,那根本不足為題!他那么出名,主要是因為他是老太君最寵愛的重孫女慕容香的未婚夫!不過……他現在被我們的女皇陛下給拐進宮了,我看他也做不成慕容家的女婿了,嘿嘿。”阿寶食指搓搓鼻子。笑得有幾分狡猾。
大家聽罷唏噓不已。
“阿寶你說的不對!蘇凝霜出名,是因為他帥!他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阿寶不屑撇嘴:“切我以后會取代他,成為京城四大美男!”
“你也說以后了。哈哈哈——”大家哄笑起來。
阿寶鼓起臉,掃視眾人,忽的,他看見了我,吃了一驚,我笑著對他招招手,抱起衣簍轉身而去。
成為京城美男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嗎?至少。我覺得這是像椒萸那樣喜歡低調的人的苦惱。無論外表如何美艷,擁有一副毒蝎心腸。只會要了你的命,再吸干你的血,甚至吞噬你的靈魂,把你吃干抹盡。不留半點渣渣。
蛇蝎美人這個詞語已經不僅僅用在女人的身上了。
我放落衣簍在前面走,阿寶在后面慢慢跟。北宮比后,宮更加熱鬧,隨處可以看見人的蹤跡,反是后,宮有很多僻靜之處,鮮有人跡,更別說是靠近冷宮那一片了。
而我找到的僻靜之處,也是與冷宮一墻之隔。讓人有種錯覺,冷宮像是一個晦氣的地方,方圓五百米無人靠近。甚至荒涼到雜草叢生的地步。
“財神姐姐,你到底是誰?”阿寶好奇地追上我,“我這幾天在宮里都跑遍了,也沒看見你。”
我側目看他:“你沒跟別人到處打聽我吧。”
“當然沒。”阿寶得意地瞟我一眼,“我阿寶是誰?我阿寶那么機靈,一看姐姐就知道姐姐身份不俗。如果亂打聽,害了姐姐怎么辦?我……嘿嘿……”他神神秘秘上前一步。靠到我耳邊,“我去偷看名冊了,沒有新宮女進來的記錄。”
“哦?”我有些小小地吃驚,這阿寶看看是宮中最低下的奴才,卻能看到名冊,“宮里那么多宮女,你都記得住長相。”如果只看名冊又怎能判斷出我是誰?除非他能每個人都記住。
果然,阿寶洋洋得意地豎起大拇指往自己那張還未完全褪去稚氣的臉上一指:“我阿寶可是有名地過目不忘!別說人,只要去過的地方,即使是面館的跑堂的,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陽光灑落在他那張燦燦生輝,少年得意的臉上,格外地意氣風發,讓我立時刮目相看。他竟是有這樣的本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對數字敏感,也會有人對人臉敏感。
我驚嘆地看他:“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兒!”他從懷里拿出一本和書差不多的本子放到我手中,還熱乎乎的,“都等你好久了,怕你突然來找我,我每天都帶著。”
我翻開驗貨,雙目圓睜,立刻合上,心臟跳突,呆愣半天。
“怎么樣?是不是很火爆!”他笑得幾乎整排牙齒都快露出來了!
我握拳一咳:“咳!我要的是資料,你也不用把他們都脫了!”
不錯,正本書冊里的美男,幾乎!都!半裸!
我勒個去!這畫師是奇才!
別說其他美男子,單單孤煌少司他就不可能畫到他那幾乎半裸的圖,所以,整本畫冊應該是這個畫師自行腦補出來的作品。
“嘿嘿嘿嘿……”阿寶還笑得格外開心,像是有意而為,更像是惡作劇,“我想男人喜歡那種遮遮掩掩的,那你既然要美男的,當然也喜歡這個樣子,多好。”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翻開。
畫冊第一頁,就是用恰似裸男而成的線條寫出了:美男圖,三個字。這已經足夠預示這本畫冊里的美男將會讓人如何地血脈沸騰!
打開,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孤煌少司。但是,他寫的,卻是孤煌兄弟。只見上面用雋永的字寫道:孤煌兄弟,曠世美男,然因孤煌泗海過于神秘,從未有人見過其真實面貌,故而無法做出排名,與其兄孤煌少司一起排名第一。
我一愣,然后是大驚:“這畫冊是男的畫的!”
阿寶平常看我:“是啊。”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橘子兀自吃了起來,“他是京都最有名的畫師,專為女大人們畫男子的春,宮圖。”
我去,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失去往日的平靜。我還以為只有腐女喜歡畫裸男圖呢。
說是裸男,其實并不裸。為何讓我覺得這是女子所畫,因為他裸到恰到好處,而且格外性感。并且用每個美男子的特點,去裸。
畫冊上的孤煌少司墨發垂背,眸光溫柔似水,可是嘴角的微笑,卻讓人感覺到分外的寒冷,而這抹冷冷得恰到好處,冷出了一絲懷意,也冷出了一分魅惑。
他長發披散,幾乎長及腿根的兩縷發絲如同兩抹黑紗一般恰到好處地遮蓋了他胸口的茱萸,一條長長窄窄的黑色長巾松松散散地纏在腰上,自然垂掛下來的部分正好遮住了男子的密區,垂落在地上,如同一條長長的狐尾拖墜在他的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