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的男臣

第四十二章 凰的對質

“你連路都走不動,去了是送死!”他看看房門的方向,壓低聲音,“而且,原來的孤煌少司一黨現在都向巫溪雪示好,滿朝文武全都不知道巫溪雪其實秘密地把孤煌兄弟給藏起來了,還以為她是明君呢!很多人還建議巫溪雪把你也除掉,以絕后患,所以梁相他們才讓我來保護你,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下毒害你?”

我疲憊地靠榻,被扯松的領口灌入絲絲的涼風,劃過衣衫下被孤煌少司劃開的傷口,他恨我恨地刻骨銘心!

“你……嘴唇怎么破了?”辰炎陽的手指朝我的下唇點來,我揮手拍開了他的手,他的臉一下子紅起,匆匆低下臉。

“與其在這里等死,不如去送死!”我深吸一口氣,再次嘗試起身,他著急來扶我,我一把把他扯到身前,翻身把他壓在了床上,他徹底呆滯,我狠狠看他:“我巫心玉沒人能控制!你別擋我的路!”說完,我從他身上拽下了佩劍。

“你不能亂來啊!”他急急地在我身下說,“等你恢復,梁相會想辦法……”

“那時就晚了!”我從他身上抽身離開,負手立于床邊,“那時只怕梁相都已經死了!”

“但是女皇陛下……”辰炎陽急急起身。

“啪!”我反身一掌。劈落,辰炎陽無聲倒回床榻,陷入昏迷。

我拿起手中寶劍,毫不猶豫地躍出了后窗。落地時胸口燥血翻涌,雙腿無力。體內氣息空虛,立時感覺到天氣的寒冷,讓我手腳冰涼,手指發麻。

我咬牙站起,天色驟然陰沉,泛出蒼茫的青灰色,讓整個世界如同被無邊無際虛空吞沒,不再有花草樹木,不再有亭臺樓閣,虛空的世界里。只有那座唯一矗立的宮殿。染著泗海身上靜謐的氣息。

我落在寢宮內殿前花園里,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守,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候。靜謐的宮殿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聲息。宛如這座宮殿里空無一物。只有游走而過的空氣。

但是。我知道泗海就在那門窗緊閉的宮殿里,躺在我的那張鳳床上,正等著我。去接他……

“呼——”猛然間,陰風四起,揚起我的長發和凌亂的裙衫,“啪!”一聲,吹開了內殿的大門,一抹淡淡的白色身影出現在了門框之間,他欣喜地站在那里,朝我伸出了蒼白的手,雪發在風中飛揚,白色狐耳在狂風中搖擺。

“泗海……”

“心玉……”他努力地朝我伸出手,但像是有巨大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無法朝我挪進一步。他著急地,憤怒地拉拽自己的身體,只想靠近我一分。

“你果然來了。”忽的,巫溪雪的話音從身后而起,我立刻轉身,沉沉看去,眼中,是那華美的身影。

艷麗的裙衫讓她在這陰沉的天氣里變得耀眼,除去戎裝,還她女兒艷麗之姿,墨發垂下,不再是盤于頭頂,只為征戰方便。精美的發釵于墨發之間,精巧的首飾讓她更美一分。

“孤煌少司說,你一定會來殺他,因為……你死也要帶走他!”她的目光陰冷起來,嘴角是嘲諷的冷笑,“你愛他是嗎?”

我憤怒看她:“巫溪雪!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她揚唇而笑,目光冷冷撇過我的臉看向別處,漠然之姿已非我們第一次相見之時,那時的姐妹情深,已經不復存在。在我面前的,是冷酷無情的政敵。

“殺妖男,匡扶巫月,為忠臣昭雪,還大家清白,這些事,我都會做。”她幽幽的話音飄散在寒冷的空氣里,清冷而無情,“念你是皇族一脈,我可以留你一命!”

“那孤皇泗海呢!”

“他是無辜的!”她豁然拂袖轉身,憤怒的雙眸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那里燃燒著憤恨不甘的火焰,“你只想一個人占有他!所以要他跟你一起死!讓任何人都無法得到他,是不是!巫心玉!你怎能如此狠毒!”袍袖甩起,她直直指向我的臉。

我無法相信她說的話,那些話像是毒蟲不斷地鉆入我的大腦,讓我的頭脹痛不已,我扶額退了一步,透心的寒意讓我嘴唇發冷:“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巫心玉,你放肆!”巫溪雪朝我厲喝,“你說我瘋?難道你不虛偽嗎?!披著玉狐的外皮籠絡人心,不就是為了在今天好讓大家都知道玉狐是你巫心玉!這一切……”她撐開雙臂緩緩旋轉,“這一切都是你巫心玉得來的,來羞辱我的無能!”她狠狠朝我大喊,孤煌少司說對了,她無法接受現實,無法承認自己的努力,到最后毫無用處,一切皆在我的運籌之中,棋盤之上。

“哼……”一抹苦痛的笑從她嘴角浮起,她冷笑看我,“你對我的羞辱,遠遠超過了孤煌少司!你讓我看上去像是愚蠢無腦的猴子!被你隨意耍在手心里!”

“我沒有耍你!”我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我從沒想過要做回巫心玉,是孤煌少司揭穿了我,巫溪雪,你如此聰明難道看不出這是離間之計嗎?!”

“離間?”她輕笑反問,雙手緩緩收回,漠然看我,“我當然知道,但離間地好啊。我覺得這是孤煌少司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她抬眸沉沉朝我看來,“讓我知道了真相!”

我捏緊了手中的劍,她垂眸看落,揚唇冷笑,笑容寡淡地讓人心涼:“怎么?是不是還想殺了我?孤煌少司說過,你不是人,你殺不死,你內力深厚,無人能敵,只要你一恢復,就會殺了我,現在,看來都是真的。他還說,他跟你斗了那么久,對你實在太了解了,他說你巫心玉喜歡做神,暗中擺布我們每個人的命運,女皇之位你根本不稀罕,因為你巫心玉真正想要的,是做神的感覺!”

我在她一聲又一聲孤煌少司說中,真的拜服在孤煌少司的衣擺之下!他對女人,怎能了解到如此地步!輕易地幾句話,便徹底挑燃了女人心中最陰暗的火焰,讓那黑暗的火焰徹底把女人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