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

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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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華提起袋子,許家全抓了個空。

許家全愣住了:“四叔?!”

“這是買回來給奶奶補身體的。”許向華淡淡道。

想著老娘遭了罪,自己又剛辦了一件氣人的事。許向華特意打了食堂最好的兩個菜——土豆燉排骨、粉條燒肉。家里人多,所以他花了一個星期的飯票,打了滿滿當當兩份。

結果呢,他想著家里人,可家里人就這么作踐他女兒。別人碗里就算不是干的,好歹也能看見半碗米,他閨女碗里的米能數的清。

許向華就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回來了?”粗枝大葉的許老頭沒發現許向華的異樣,只是奇怪這大中午的就回來了。

“我明天要出差,提早回來準備東西。”幸好回來了,要不他還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兒女就是過得這種日子。他媽一躺下,秦慧如一走,他們就這么刻薄人,許向華氣極反笑。

許老頭終于發現兒子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訕訕,老幺疼閨女,比兒子還疼,有心想說點什么,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嘉嘉,幫爸爸進來收拾衣服。”許向華喊了一聲。

正醞釀著情緒的許清嘉有點懵。

劉紅珍也懵了,老四什么意思,要吃獨食?

許家全無措地看著他媽。

“那我給媽熱熱去。”劉紅珍站了起來,到了她手里還不是由她做主。

許向華笑容有點冷:“還熱著,不麻煩大嫂。”這種刻薄事,除了劉紅珍,完全不做他想,扭頭朝許家康道:“康子過來下。”

許家康喜滋滋地應了,一手端起自己的碗,另一只手端著許家陽的,筷子拿不了,吆喝:“陽陽拿筷子。”

劉紅珍眼窩子冒火:“干啥呢!”

“回屋吃啊!”許家康回答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許清嘉繃不住笑了場,這人太好玩了。許向華好歹委婉了下,他倒是就差直接說,回屋吃肉!

劉紅珍被噎了個半死,扭頭看許老頭,這也太欺負人了。

許老頭悶頭吃飯,只當沒聽見。

他能當沒看見,許家全可不行,駕輕就熟的往地上一躺開始蹬腿,眼淚就來就來:“媽,我要吃肉!”

許向華看都不多看一眼,又不是他兒子,他心疼啥,別人可沒見著心疼他女兒。

“他四叔,你看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劉紅珍跑過去:“你就給孩子吃……”一抬頭撞上許向華冷冰冰的視線,劉紅珍心頭一緊,愣是嚇得沒了聲。

說實話,她是有些怕這個小叔子的,人生得高高大大,眉毛又黑又濃,平日里笑嘻嘻不覺得,一旦冷起臉,還怪嚇人的。

許向華冷冷掃她一眼,領著四個孩子離開。

之所以是四個,那是許家陽沒忘記他的小哥哥許家寶,臨走把許家寶拉上了。

回到屋里,許向華從袋子里掏出兩個保溫桶,這是廠里專門發給運輸隊的,方便跑長途時解決吃飯問題。

許家康、許家寶、許家陽注意力都在里面的肉上。

許清嘉低頭醞釀情緒。

“好香啊!”許家陽吸了吸鼻子,由衷贊美,雖然饞得開始流口水了,可許向華沒說能吃,他就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只是那小眼神盯著肉不放。

拿著搪瓷鋼飯盒回來的許向華看見小兒子那模樣,心里不是滋味。他時不時能帶點肉回來,可架不住人多,吃到每人嘴里就只剩下肉沫了。

望著四個孩子面前的薄粥,他就想起劉紅珍母子五個面前的干粥。頓時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去,她可真做的出來,一點都不覺虧心。

許家康每個月有許向軍匯回來的二十塊錢,加上每年分到的人頭糧,就是頓頓吃干的都行。

他三哥許向黨夫妻都是勤快人,許向黨還有一手好木活,閑暇時幫人打點家具多多少少能換點吃的,只有一個兒子許家寶,根本沒負擔。

這家里最困難反倒是許向國這個當大隊長的,四個在上學的兒子。許家文還是高中,每年學費書本費食宿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還時不時要吃營養品補身體,劉紅珍又是個好吃懶做的。

老爺子為什么不愿意分家,因為他最喜歡許向國,一旦分家,老大一家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許向華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大哥家的確有困難,何況小時候對他也不錯。做兄弟的有能力幫一把也是該的,不求感恩戴德,可沒那么理所當然,還倒過來欺負人的。

“嘉嘉?”許家康留意到了許清嘉的不對勁。

許向華看過去,只見許清嘉反常的低著頭。

“爸爸,”許清嘉抬起頭來,眼眶慢慢紅了:“大伯娘說我是賠錢貨,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飽,想得美。爸爸,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飽飯了?”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憐,想當年,她也是校話劇團臺柱子。

從昨天到現在,劉紅珍就沒消停過。莫名其妙被扔到這個吃穿都成問題的地方,許清嘉已經夠郁悶了,劉紅珍還要火上澆油。

長這么大,她就沒遇見過劉紅珍這么奇葩的人。一想還要跟這個奇葩朝夕相處,三五不時地被膈應下,這種日子她過不來也不想過。

許家陽一看她哭了,登時跟著哭起來:“大伯娘不給姐姐飯吃,是壞人。”

哭得許向華心都揪起來了,連忙一手抱著一個哄。

許清嘉身體一僵,下意識掙了掙,可許向華以為女兒跟他鬧脾氣,頓時又心疼又愧疚。

“乖,不哭,不哭,再哭就成花臉貓,不漂亮了。”許向華好聲好氣地哄,“你們放心,爸爸肯定讓你們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

許清嘉抽了抽鼻子,漸漸收了眼淚。

她不哭,許家陽馬上也不哭了。

許向華松了一口氣,拿毛巾給兩個孩子擦了臉,然后添了點菜在搪瓷碗里:“你們吃著,我給奶奶送過去。”

“您吃了嗎?”許清嘉哽咽著聲音問。

見這時候女兒還不忘關心他,許向華心頭泛暖,笑道:“爸爸吃過了。”指指兩個保溫桶,“別省著,都吃光,晚上爸爸再去買肉。”

許家陽瞬間破涕為笑。

許向華揉揉他腦袋瓜,端著碗出了門。

“怎么回來了?”正在床上吃飯的孫秀花納悶地看著走進來的許向華。

許向華把碗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我明天出差,早點回來收拾東西。”

“這回去哪?去幾天?”

“寧波,七八天吧。”許向華笑:“那地方靠海,我給您帶海鮮回來吃。”

孫秀花笑瞇了眼,放眼三家村,就屬她小兒子有本事,什么稀罕貨都能淘回來。留意到他帶來的肉,孫秀花美滋滋地夾了一塊:“今兒這肉做得入味。”

“那您多吃點。”

孫秀花又夾了一塊排骨過癮:“飯都吃完了,吃什么肉,沒這么糟踐的,留著晚上吃。”

老人家有口肉都惦記著兒孫,許向華知道勸了也沒用,遂也沒再勸。

許向華掏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煙癮不大,只煩悶的時候喜歡抽兩根:“媽,我跟您商量個事。”

“啥事?”

“我想分家。”

“啥!?”孫秀花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許向華,見他神色認真,不是開玩笑,頓時慌了神:“華子,這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提分家了?”三年前他提過一回,差點把老頭子氣中風。

脫離桎梏的劉紅珍被人從水里拉出來,離了水,她驚天動地開始咳嗽。

聽她還能咳,許再春就知道她沒事,便放了心。再看許向華,眼里帶著不自知的怵意。

他只比許向華小了一個月,兩人穿開襠褲那會兒就混在一塊玩。可他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許向華,面無表情卻看得人腿肚子發軟。

方才許向華冷著臉把劉紅珍往水里摁的模樣,真是把他們嚇到了。要不三個大男人怎么著也不可能拉不開他一個,那是被他給震得手軟了。

許再春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變了:“先帶孩子去我那擦點藥。”兩男孩看著還好,只是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受傷。還有許清嘉,臉上那幾道指甲印委實刺眼,姑娘家臉上可不能留疤。

許向華點點頭,一邊卷起打濕的袖口,一邊陰沉沉地盯著抖如糠篩的劉紅珍。

被他一看,爛泥一樣癱在河灘上的劉紅珍抖得更厲害了,只覺這兩道目光跟冰棱子似的,比剛剛被按在水里還冷。

“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你再敢碰嘉嘉陽陽一根手指頭試試。”許向華語氣很平靜。

所謂記吃不記打,那都是因為打得不夠疼。這一次他要不把劉紅珍弄怕了,動過一次手之后,她就敢再動第二次。

鉆心的冰寒,窒息的痛苦,死亡的恐懼鋪天蓋地襲上心頭,劉紅珍全身骨頭都在顫抖,連連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許向華再不看她,上岸。

村民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見過打架的,可真沒見過二話不說把人往水里摁的。在他們印象里,許向華一直都是孝順顧家、樂于助人的形象,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來。不過倒不覺得他不對,但凡有點血性的都不能讓自家孩子被這么欺負,就是他們頂多是把劉紅珍揍一頓。

一見許向華,許家陽就撲了過去,依戀地抱著許向華的脖子。他年紀小,還不大懂,只知道爸爸幫他報仇了。

許清嘉卻是真的被許向華的行為給震住了,她這便宜老爸好像有點猛!

瞧著女兒蒼白的臉,許向華這才有點后悔,不后悔這個事,只后悔嚇到女兒了。

許向華走過去,用另一只手抱起許清嘉,放柔了聲音哄:“嘉嘉別怕,爸爸在這。”

望著他充滿擔憂和自責的眼睛,許清嘉搖搖頭:“我不怕。”這是一個真把兒女放在心尖子上疼的父親。

她掙了掙,小聲道:“我自己走就行。”她可不習慣叫人這么抱著,渾身不自在。

“爸爸抱得動。”許向華只當女兒心疼他:“咱們先去你再春叔家擦藥。”

許再春從別人那接過小聲抽泣的許家寶:“乖,小寶不哭了,去叔家里吃米糕好不好?”

“誒呦,紅珍啊,你咋尿褲子了!”有人盯著劉紅珍的褲襠大驚小怪地叫。

幾聲悶笑響了起來。

許清嘉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劉紅珍在村民指指點點之下狼狽離開。許家全也跟著他媽跑了。

三天前那樁事,加上今天這樁,分家勢在必行,輿論也都會偏向他們這邊。許清嘉摸了摸臉,才覺得不那么疼了。

“嘉嘉,陽陽,小寶!”孫秀花焦急萬分地跑來,看清幾個孩子模樣之后,當即心抽抽了一下,怒聲道:“劉紅珍呢,這混蛋在哪?”

老太太抓緊了拐杖,三天不打就出幺蛾子,她咋那么行啊!

“到底怎么回事?”許老頭擰著眉頭看許向華,不滿道:“聽說你把你大嫂打了,你怎么能……”說到一半,就感許向華冷冰冰的目光射過來,帶著倒刺。

許老頭心臟縮了縮,剩下的字眼被凍成冰坨,墜了回去。

“媽,沒事了。”許向華說了一句,抱著兒女繼續走,孫秀花連忙跟上。

許老頭愣在原地,眼前還在回放許向華那一眼,沒來由的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

阮金花眼珠子一轉,見不少新趕來的人茫然地追問經過,當下滿腔義憤地開了口。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許家全如何蠻橫霸道地搶堂弟的糖,許清嘉保護弟弟,卻被懷恨在心的劉紅珍以大欺小,彷佛身臨其境。

“你們是沒看見,劉紅珍下手多狠,”阮金花拍著大腿,痛心疾首:“陽陽多點大孩子,她就那么一腳把人踢出去了,虧得沒出事,要出事可就大了。還有嘉嘉,小姑娘頭發都被她扯了下來,臉上還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多標致一丫頭,要是留了疤可咋辦!”

隨著阮金花的話,許老頭臉色變了又變。

“叔啊,不是我說,紅珍也太不像話了,咋樣都不能打孩子啊!”有村民看見許老頭,忍不住了。自己孩子你怎么打是你的事,別人家孩子輪得著你動手嗎?尤其許向華,幫她減輕了多少負擔。

要他們有這么個小叔子幫襯著,還不得把侄子侄女當親生的來疼。

至于許向華把劉紅珍摁水里這一茬,大家有志一同忽略了。

許老頭臉色難看,胸口一陣一陣的發悶,當年老大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蠢婆娘。

許老頭皺緊眉頭,喊了一個侄子,讓他去找在公社開會的許向國。叮囑完他滿臉愁苦地背著手往家里走。

說話那村民瞪直了眼:“他就不去看看孩子?”那可是他親孫子孫女。

“來根叔眼里就他家老大那一房,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撇著嘴道。

許來根那顆心早就偏到咯吱窩里去了,要不能小女兒出嫁這么多年了,還壓著不分家。

這倒真不是許老頭不想去看看受傷的孫子孫女,而是他不敢面對氣頭上的許向華,忍不住做了鴕鳥。

只想著時間長一點,許向華氣也能多消一點。再讓許向國教訓劉紅珍一頓,給他賠個不是,許向華的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許再春把三個孩子檢查了一遍,許家寶沒事,就是嚇到了,這會兒還縮在周翠翠懷里抽抽噎噎哭。

許向黨和周翠翠兩口子在山上砍柴火,被人急急忙忙喊下來。小聲抽泣的許家寶見了爹娘,頓時放聲大哭,哭得周翠翠眼眶也紅了。半響許家寶哭聲才低了下去。

許家陽略微嚴重一些,手掌磨破了皮,大腿外側也青了,被劉紅珍踢的。虧得沒踢到肚子上,要不依這力道,說不定內臟得出問題。這話,許再春沒敢說出來,沒見許向華手背上的筋都浮起來了。

許清嘉看起來最狼狽,臉上兩道指甲痕,所幸不深,許再春擦了點藥水,叮囑她別碰水,別吃發物。其他地方倒沒事。

一聽不會留疤,許清嘉懸起來的心落回原位。

孫秀花又氣又心疼:“劉紅珍這個王八蛋,黑了心肝的混球,她怎么下得去手。”

“麥子,去把六叔公和二大爺請去我家。”許向華喊許再春大兒子許麥。

許麥也不問為啥,一溜煙跑了出去。許向華和許再春關系好,他們這些侄子沒少得他好吃的,所以格外聽他話。

許再春驚疑不定地看著許向華:“你想干嘛?”六叔公是他家老頭子和許老頭的親叔叔,也是他們這一支輩分最高的長輩。二大爺許來發則是許向華親二伯。

許向華笑了笑,笑容發冷:“分家啊,她都打我孩子了,難道還想讓我繼續供她吃供她喝,再幫她養兒子。”之前還想過完年再提分家,現在他一分鐘都不想等。

說實話,許再春不驚訝許向華想分家,擱他也想啊。可他覺得沒那么容易,來根叔能答應?還有老太太,許再春看向孫秀花。

不想孫秀花拄了拄拐杖,咬著牙怒道:“分,必須分!”

驚得許再春睜大了眼睛。

就是許向華都感詫異,他走之前提那回,他媽還是反對來著,最后也沒答應,而是無奈妥協。

孫秀花被他們看得不自在,干咳一聲:“三天兩頭的鬧,這還是過日子嗎?”

“奶,您跟著我們好不好,還有二哥,咱們一家人快快樂樂過日子。”許清嘉順勢拉著孫秀花的手搖了搖。

許向華期待地看著老太太,他當然想老娘跟著他。

孫秀花毫不猶豫地點頭。

許向華喜出望外,對那邊的情分早就所剩無幾。可孫秀花要是跟著那邊,他難免束手束腳,現在他還怕什么。

許向華慣來雷厲風行,當即把孩子交給許再春媳婦照顧,帶著孫秀花和許向黨出了門。

老許家那邊,劉紅珍又害臊又委屈更害怕,剛換好衣服,就見許老頭回來了,趕來跑出來哭訴。

她自然著重講了許清嘉姐弟打許家全,許向華把她摁水里想淹死她的經過,對自己打許清嘉姐弟的過程則是一句氣壞了帶過。

可許老頭早從別人那知道事情經過,哪怕知道她被許向華摁在水里淹,許老頭也不生氣,他只是心慌。許向華反應這么大,可見他有多憤怒。

前幾天,老太婆剛說過分家,他就懷疑是許向華跟她說過什么,否則無端端老太婆怎么可能說起分家。

當下不祥的預感爭先恐后涌上心頭,氣得身體發抖的許老頭指著李紅珍喝道:“你個攪家精!”不經意間一抬眼,許老頭瞥見許向華一行大步走來,臉色驟變,一腳踹在劉紅珍肩頭。

被踹倒在地的劉紅珍懵了,不敢置信地望著橫眉立目的許老頭。進門這么多年,不管她做了什么,許老頭頂多罵兩聲,不像孫秀花一個不如意,雞毛撣子就揮起來。

“你個混賬玩意兒,竟然敢對孩子動手。”左右一看,瞥見旁邊的掃帚,許老頭掄起來就揮過去:“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看你以后敢不敢再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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