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

236.第二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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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廚房烤火的許清嘉被這凄厲的哭聲嚇得一個激靈,茫然地探出腦袋來。

孫秀花不悅地皺了眉頭:“干嘛呢!”風風火火的出了廚房。

想了想,許清嘉也站了起來。

暮色四合,天空昏沉沉的。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最中間的空地上,一四十來歲的干瘦漢子正對著地上的女人拳打腳踢:“別說你家還沒平反,就算平反了,你也是我老婆。敢頂嘴,看我不打死你。”

地上的女人蜷縮成一團,只剩下呻.吟的份,就這樣,馬大柱也沒罷手,瞥見邊上柴火堆,沖過去抄起一根碗口大的木柴就要接著打。

“馬大柱,你給我住手!”許向國喝斥一聲,上前奪下馬大柱手里的木柴:“你想干嘛,想鬧出人命來?”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馬大柱一見許向國,立馬變了一張臉,賠笑:“哪能啊,隊長,我這不是氣上頭了嘛。我們這就走。”說著就要去拎地上的女人。

女人動作比他快,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撲過去抱住許向國的大腿,痛哭流涕:“我要離婚,隊長,我要和馬大柱離婚。”

馬大柱勃然色變,臉色陰沉地像是要吃人,一把拎起女人的后領子,咬牙切齒:“臭娘們,當年要不是我愿意娶你,你早死了。現在用不著我了,就想一腳把我踹走,想得美!”

女人死死抱著許向國不撒手,以致于許向國褲子險些被扯下來。

劉紅珍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臉都青了,沖上去就掰扯女人的手:“何瀟瀟,你還要不要臉了,拉男人褲子,你就這么饑得荒。”

扯著褲頭的許向國臉一黑,這婆娘怎么說話的。

前掰后拉,手指一根一根被掰開,何瀟瀟嚇得渾身都哆嗦起來,要是被馬大柱這么帶回去了,她肯定會被打死的。

“隊長,救救我,馬大柱要打死我。”何瀟瀟聲嘶力竭地哭起來。

其中凄厲絕望聽得人心頭發瘆,許向國皺著眉頭抽了抽腿:“你先放開我,有什么話咱好好說。”

這馬大柱一家的事就是一團亂麻。何瀟瀟是黑五類子女,是大隊接收的第一批知青,文.革前就來了。早幾批知青都是這種出身,他們下鄉是來接受勞動改造的。所以分配到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記得工分卻要打個折,招工、招生、入黨、參軍也沒他們的份。

何瀟瀟挨不住,就嫁給了馬大柱,馬家往上數三代都是貧下中農,根正苗紅。只不過這馬大柱是個懶漢,懶得十里八鄉都有名,且又丑又矮,所以二十六七了都沒說上媳婦。要不也不會娶何瀟瀟,誰愿意娶個地主出身的壞分子。

這一結婚,何瀟瀟成分被中和,好歹也是半個自己人,于是換了輕松點的工作,工分也社員一樣的算法。

哪想好日子沒過一個月,馬大柱就原形畢露,他愛打老婆,高興不高興,抬手就打,提腳就踹。

莊稼漢子打老婆不少見,可也沒馬大柱這么打法的,大伙兒哪能不勸。勸一勸,馬大柱好一陣,然后再打,再勸……

后來大伙兒不管了,不是麻木,而是何瀟瀟她打女兒。馬大柱打她,她就打女兒出氣,馬大柱也不管。看不過眼的村民上前攔,還要被她罵多管閑事。

天可見憐,八歲的丫頭還沒五歲的娃娃大,皮包骨頭跟個骷髏似的,最后還是馬大柱他大哥鐵柱實在看不下去,領到自己家里養了,要不早被這殺千刀的父母打死了。

所以眼看著馬大柱打何瀟瀟,大伙兒才會袖手旁觀。就是許向國也膩歪的很,可他是大隊長,不能不管。

“你放手啊!”劉紅珍見何瀟瀟死抱著自己男人不撒手,氣得掐她胳膊上嫩肉。這群知青為了一張回城證明都瘋了,前兒她就撞上一個女知青朝許衛國拋媚眼兒,現在她看女知青,就像看狐貍精。

何瀟瀟吃痛之下手一松,就被馬大柱捉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她發了瘋一樣胡踢亂蹬,馬大柱突然慘叫一聲,彎腰捂住兩腿間,面容扭曲地瞪著何瀟瀟:“臭娘們!”

何瀟瀟一個激靈,十幾年來被痛揍的記憶涌上心頭,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她想也不想地沖著人群的缺口處跑。

那缺口正對著許家大門,門口站著許清嘉,眼見著何瀟瀟不管不顧的沖過來。許清嘉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卻忘了后面的門檻,那門檻足有她小腿那么高。

失去重心的許清嘉一頭栽進屋里頭,可把孫秀花嚇得,趕緊去拉孫女,結果和沖過來的何瀟瀟撞了個正著。

孫秀花頓時被撞得一個趔趄,繼許清嘉之后,也被門檻絆了。

“哎呦。”孫秀花慘叫一聲,摔在孫女旁邊,臉色慘白地捂著老腰:“我的腰誒!”

許清嘉嚇了一跳,一骨碌爬起來:“奶奶。”

站得近的趕緊過來幫忙,七手八腳要扶孫秀花。

“別動,別動,這是扭著腰了。”跑過來看熱鬧的赤腳大夫許再春趕忙出聲制止,亂扶是要出事的。

他問了兩聲后,才指揮著許家幾個兒子小心翼翼把老太太抬到床上。

“嬸子,你忍著點,有點兒疼!”許再春提醒。

孫秀花表示,她什么罪沒遭過。

結果當場被打臉,推拿的時候疼得她慘叫連連,罵道:“臭小子輕點,你要老嬸兒的命是不是?”許再春老子和許老頭是堂兄弟,許再春是她看著長大的,說話自然沒那么多顧忌。

“嬸子,我要是不用勁,往后你得疼十天半個月。”許再春嘿嘿一笑。

推拿完,許再春叮囑許家人:“七天內最好別下床,躺在床上養養,七天后也別干重活,過完年就差不多了。”

許家眾人忙點頭。

緩過勁來的孫秀花眼睛一瞇:“何瀟瀟呢?”害她遭了這么一通罪,幸好沒踩到她乖孫女,要不這事沒完。

“被黃學武帶走了。”從外面進來的劉紅珍接過話茬,語氣很有幾分遺憾。

不消人問,劉紅珍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之后的事情說了:“眼看著闖了禍,馬大柱掄起木棍就揍何瀟瀟。打了沒幾下,就被黃學武帶著人攔下。馬大柱就是個慫貨,見他們人多,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黃學武是知青頭頭,念在何瀟瀟同為知青的份上,不好袖手旁觀,所以帶著幾個男知青上前攔下馬大柱。何瀟瀟哭著求著不要跟馬大柱回去,哭得幾個女知青軟了心腸,于是帶著她回了知青點。

孫秀花氣得不輕,撞傷了她竟然連個面都不露,恨恨啐了一口:“以為跑了就沒事了,想得美。”等她好了再算總賬。

瞥見一旁的許再春,孫秀花掏出鑰匙。

劉紅珍眼前一亮,向前一步,這可是櫥柜鑰匙,糖油雞蛋都藏在里頭。

“老三家的,你去揀五個雞蛋給再春帶回去。”孫秀花把鑰匙遞給周翠翠,農家人看病,都是給點糧食幾把菜當診金,客氣一點的給雞蛋。孫秀花摳,可她知道絕對不能摳大夫,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

劉紅珍瞬間落了臉,也不管屋里還有外人在。

許再春只當沒看見,假模假樣道:“哎呀,這太多了,怎么好意思。”等雞蛋拿來了,一點都不耽擱他伸手接,喜滋滋道:“嬸子要是不舒服,只管讓人喊我。”

孫秀花心道,我可喊不起你,五個雞蛋哩。

許向華送許再春出去,其他人也被老太太打發走,只剩下許清嘉。小臉上滿是愧疚,要不是為了她,老人家也不會遭罪,幸好沒有大礙。

孫秀花摸摸孫女嫩乎乎的臉蛋,哄她:“奶沒事兒,正好趁這機會躺床上休息幾天。”

“我陪您,我給您端水送飯。”許清嘉連忙表態。

孫秀花心里比吃了蜜還甜:“咱們嘉嘉真乖!”反正在老太太眼里,她孫女從頭發絲兒到腳都是好的。

祖孫倆說了會兒閑話,許清嘉便自告奮勇去給老太太打熱水洗腳洗臉。

一進廚房,就見兩大鍋熱水只剩下小半鍋。

正當時,院子里傳來嘩啦啦的潑水聲,出去一看,就見紀家文那屋前,劉紅珍正往院子里潑水,那水還冒著熱氣。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許家文每天都要泡腳。

劉紅珍也看見許清嘉了,眼皮子一撂,高高興興地回了兒子屋里。

許清嘉郁悶,要是為了一點熱水鬧起來,都要覺得她小題大做。

在她記憶里,這位大伯娘最愛干這種事,多壞吧說不上,就是好吃懶做嘴巴毒,十分膈應人。

秦慧如沒少被她氣哭,去年催著許向華分家。本來照著這邊規矩,兒女都成家后就該分家了。可許家老人喜歡熱鬧,所以最小的許芬芳都出嫁四年了,這家也沒分。

這么捏著鼻子過了幾年,秦慧如實在受不了了,身邊總有那個人看你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誰受誰知道。

其實就是許向華都不得勁了,他這人疼老婆孩子,工資高油水又多,所以時不時會給娘兒三倒騰點好東西。劉紅珍知道了就要陰陽怪氣,好似他花的是她的錢。

也不想想,就是他大哥,十二塊的隊長補貼上交六塊,剩下的就是私房。他一個月五十八塊七毛的工資,上交一半,還會額外帶點糧油布料回來,許向華自覺對這個家夠可以的了。剩下的錢,他愛怎么花怎么花,關她什么事!

許清嘉皺了皺眉,她記得許向華答應秦慧如,過完年就要求分家,可秦慧如走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提這一茬。

許家康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人拉到岸上,皺著眉頭問:“你哪家親戚,我送你回去換衣服,要不得凍病了。”這小子該是坐那小汽車來的,也不知哪家的倒霉親戚。

少年哆哆嗦嗦地搖了搖頭,凍得話都說不出來。

瞧他這可憐樣,許清嘉摘了手套遞給他:“捂捂臉,不是走親戚的?”

少年拿手套使勁擦著臉,只能顫顫巍巍地點頭。

許清嘉就對許家康道:“先送咱家吧。”

許家康納悶,不走親戚跑他們村來干嘛?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一身濕衣服脫了,否則一準生病。也不顧他身上濕噠噠的,許家康脫掉他吸飽水的羽絨服,然后脫了自己的棉襖給他裹上,一手拎著濕衣服,一手拉著他就跑。

許清嘉則牽著許家陽,拎著魚簍跟在后面。

少年是被許家康拖著跑回去的,他都快凍成冰疙瘩了,跑都跑不動,虧得許家康力氣大,把人半拖半拽地拉回家。

劉紅珍正在屋里頭吃肉包子,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她又餓了。回來一看人都不在,就連最不喜歡出門的許家文也不在。劉紅珍便回屋吃了自己的肉包子,沒忍住又吃了一個。冷了沒熱的口感好,可到底是白面兒做的,一口下去油汪汪,照樣好吃。

劉紅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拿著第三個肉包子劇烈掙扎,忽然聽見院里傳來動靜,以為是兒子回來了。出門一看,只見許家康拖著一個人心急火燎地跑進院子,定睛一看,那人身上還在淌水。

準是這個野小子闖禍了,劉紅珍立刻走了出去:“康子,你干啥呢!”

許家康沒理她,拉著少年就往屋里頭奔。

被無視了的劉紅珍氣結,就要跟進去:“你把人怎么了?”

“砰”許家康隨手甩上門還給落了門閥。

險些被撞到鼻子的劉紅珍捂著心肝拍門:“康子,你干嘛呢!你可別把床禍禍了,晚上讓阿武蓋啥。”許家康和她二兒子許家武一個屋。

“別吵,再吵,我告訴大伯你欺負我。”許家康回了一句,麻利地開始剝少年衣服褲子。

門外的劉紅珍氣了個倒仰,愣是不敢再敲門了,她現在身上還疼著呢。

劉紅珍恨恨地朝門啐了一口,心里暗罵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狗崽子,怪不得親爹都不惜搭理你。

“干嘛!”面無血色的少年下意識抓著褲子,哆哆嗦嗦地問。

許家康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脫衣服啊,你想和衣服凍在一塊。”

少年訕訕地松開手。

脫了衣褲,許家康拿了一條干毛巾讓他擦身體,一擦干,那少年就僵著臉鉆進了被窩,蜷在被窩里才覺得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少年開口:“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叫江一白,你呢?”

“許家康,”許家康瞅瞅他:“你怎么會來我們這兒?”

“來接我爸,”江一白不自在地在被窩里動了動,光溜溜的感覺有點兒羞恥:“我爸幾年前下放到這兒來,現在平反了,我和我哥來接他回家。”

他爺爺是老革命,在那場大動亂里被打成了反動派,幾個兒女也遭了殃,自殺的自殺,坐牢的坐牢,下放的下放。他爸和他媽離了婚,才保全了他。

現在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雖然老爺子還沒官復原職,但是江家人好歹自由了。江一白一刻都不愿意等,鬧著要來接他爸,江老爺子拗不過孫子,也是不放心,就讓外孫韓東青陪他一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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