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

249.第二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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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這可憐樣,許清嘉摘了手套遞給他:“捂捂臉,不是走親戚的?”

少年拿手套使勁擦著臉,只能顫顫巍巍地點頭。

許清嘉就對許家康道:“先送咱家吧。”

許家康納悶,不走親戚跑他們村來干嘛?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一身濕衣服脫了,否則一準生病。也不顧他身上濕噠噠的,許家康脫掉他吸飽水的羽絨服,然后脫了自己的棉襖給他裹上,一手拎著濕衣服,一手拉著他就跑。

許清嘉則牽著許家陽,拎著魚簍跟在后面。

少年是被許家康拖著跑回去的,他都快凍成冰疙瘩了,跑都跑不動,虧得許家康力氣大,把人半拖半拽地拉回家。

劉紅珍正在屋里頭吃肉包子,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她又餓了。回來一看人都不在,就連最不喜歡出門的許家文也不在。劉紅珍便回屋吃了自己的肉包子,沒忍住又吃了一個。冷了沒熱的口感好,可到底是白面兒做的,一口下去油汪汪,照樣好吃。

劉紅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拿著第三個肉包子劇烈掙扎,忽然聽見院里傳來動靜,以為是兒子回來了。出門一看,只見許家康拖著一個人心急火燎地跑進院子,定睛一看,那人身上還在淌水。

準是這個野小子闖禍了,劉紅珍立刻走了出去:“康子,你干啥呢!”

許家康沒理她,拉著少年就往屋里頭奔。

被無視了的劉紅珍氣結,就要跟進去:“你把人怎么了?”

“砰”許家康隨手甩上門還給落了門閥。

險些被撞到鼻子的劉紅珍捂著心肝拍門:“康子,你干嘛呢!你可別把床禍禍了,晚上讓阿武蓋啥。”許家康和她二兒子許家武一個屋。

“別吵,再吵,我告訴大伯你欺負我。”許家康回了一句,麻利地開始剝少年衣服褲子。

門外的劉紅珍氣了個倒仰,愣是不敢再敲門了,她現在身上還疼著呢。

劉紅珍恨恨地朝門啐了一口,心里暗罵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狗崽子,怪不得親爹都不惜搭理你。

“干嘛!”面無血色的少年下意識抓著褲子,哆哆嗦嗦地問。

許家康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脫衣服啊,你想和衣服凍在一塊。”

少年訕訕地松開手。

脫了衣褲,許家康拿了一條干毛巾讓他擦身體,一擦干,那少年就僵著臉鉆進了被窩,蜷在被窩里才覺得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少年開口:“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叫江一白,你呢?”

“許家康,”許家康瞅瞅他:“你怎么會來我們這兒?”

“來接我爸,”江一白不自在地在被窩里動了動,光溜溜的感覺有點兒羞恥:“我爸幾年前下放到這兒來,現在平反了,我和我哥來接他回家。”

他爺爺是老革命,在那場大動亂里被打成了反動派,幾個兒女也遭了殃,自殺的自殺,坐牢的坐牢,下放的下放。他爸和他媽離了婚,才保全了他。

現在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雖然老爺子還沒官復原職,但是江家人好歹自由了。江一白一刻都不愿意等,鬧著要來接他爸,江老爺子拗不過孫子,也是不放心,就讓外孫韓東青陪他一塊來。

父子見面,熱淚盈眶自不必說。哭得鼻頭紅彤彤的江一白害臊,趁著江平業和白學林道別的時候,隨便找了個借口跑開,也是想看看父親這些年生活的地方,哪想這么寸,差點被凍成冰棍。

且說許清嘉,把人和魚送回去之后,她就去報信。來了外鄉人,以村民的好奇心,一問準能找到。

一路找過去,遠遠的就見一人走在大榕樹下,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灑下來,照耀的少年格外英俊。

怪不得邊上小姐姐們都看紅了臉,就是許清嘉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板寸頭最挑臉,長得好顯得特別帥,長不好就是監獄犯,這人顯然是前者。

韓東青是出來找江一白的,也不知這小子野哪兒去了,正想去下一個地方找,就見一小姑娘笑盈盈走過來。

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又乖又可愛,韓東青不禁想起了家里差不多大的小堂妹。

“你好,請問你認識一個穿藍色外套黑褲子的人嗎?”許清嘉暗道失策,忘記問落湯雞大名了。

“高高瘦瘦,臉挺白?”韓東青反問。

許清嘉點點頭,是挺白的,凍了凍就更白了:“他掉河里了,人沒事,就是衣服都濕了,現在在我家。”

“謝謝你們,”韓東青忙道,“我去拿套衣服,小妹妹,你在這兒等等我。”跨出一步,想起自己口袋里還有幾顆江一白塞進來的奶糖,當即掏出來塞進小姑娘手里。

被塞了一手大白兔的許清嘉看一眼大步離開的韓東青,再回頭就見之前只敢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小姐姐們都跑過來了。

許清嘉趕緊把奶糖往兜里一塞,沒辦法,她還有一個弟弟呢。現在的大白兔奶糖號稱七顆奶糖等于一杯牛奶,被視為營養品,供銷社里一擺出來就會被人搶購一空。她剛剛掃了一眼,一共就七顆,根本不夠分。

“嘉嘉,你認識他?”

許清嘉搖頭,簡單的把河邊的事情說了一遍,努力忽視投在她口袋上的目光,這是許家陽的口糧。萬萬想不到她居然會有這么小氣的一天!

不一會兒,韓東青就回來了,剛剛還圍在身邊的小姐姐們頓時鳥獸人散。

許清嘉:“……”妹子好靦腆。

一手拎著牛皮箱子,一手拿著棉衣的韓東青微笑道:“小妹妹,麻煩你帶個路。”

許清嘉對他甜甜一笑,領著他往家走。

韓東青也笑了笑,這小姑娘倒是挺大膽。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小姑娘普通話說得不錯。

韓東青進屋時,江一白正趴在被窩里捧著搪瓷杯子喝熱水,一見韓東青,立馬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哥。”

只一眼,韓東青就知道他好得很,頓時放了心,有心笑話他:“你可真行,還能掉河里去。”

江一白炸毛,激動地撐起身子:“還有沒有兄弟情了,我都掉——嗷!”撐到一半的江一白飛快趴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口的許清嘉。

許清嘉一臉無辜和納悶。

瞪圓了眼睛的江一白與她面面相覷,一張臉忽青忽紅,他里面可沒穿衣服。

韓東青踢了踢腳邊箱子:“我給你帶衣服來了。”

許清嘉十分乖覺地走了出去,許家康也跟著出來了。

許清嘉掏出奶糖給許家康。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和陽陽吃。”許家康不屑一顧。

許清嘉忍俊不禁,直接剝了一顆塞他嘴里,十五歲,充什么大人。

屋里頭,韓東青打開皮箱,將衣服一股腦扔給江一白。

江一白躲在被窩里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一邊看著他哥把一罐大白兔奶糖,四個肉罐頭還有四個水果罐頭放在墻角的桌子上。

這些東西是他們買來以備不時之需的,一路下來也送的差不多了。

江一白還嫌棄:“哥,你也太小氣了,人家可是救了你弟弟我一條命誒,你弟弟我就值這點東西。”

韓東青頭也不回:“我裝一箱子東西,然后你光腚穿棉襖。”

江一白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那個畫面,頓時打了一個冷顫。

韓東青嗤笑一聲,把濕衣服裝進去:“你羽絨服呢?”

“不在屋里?”江一白反問了一句,努力回想了下:“應該掉路上了。”他都快凍傻了哪還記得細節,只記得那衣服重的像鐵,掉了也正常。

韓東青也就沒再問,過來的路上,許清嘉順手給他指了江一白掉下去的地方。一路走來,都沒看見衣服,許是被人撿走了。

院子里嚼著奶糖的許家康突然左顧右盼,發現自己隨手扔在地上的外套不見了。盯著斜對面緊閉的房門,許家康冷笑一聲,村里村坊的,院子里的東西除了自家人誰會撿。自家人撿了怎么著也會問一聲,會不聲不響拿走的也就她了。

許清嘉循著許家康的目光看過去,那是許向國和劉紅珍的房間。

“怎么了?”

“之前我把江一白的外套扔這兒了。”許家康指了指左邊的空地,

許清嘉瞬間了然:“她在?”這還真是劉紅珍做得出來的事。

許家康哼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難怪外頭這么大動靜,都不見她出來,她不是最愛看熱鬧的。

許清嘉忽然拉住許家康,示意他看外面。

村道上,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老許家走來。

收拾好,許清嘉就去廚房吃早飯,打開鍋蓋一看,發現里頭只剩下一個鍋底的玉米粥,鍋邊貼著兩個小孩巴掌大的番薯餅。

怕她燙著跟進來的周翠翠叫起來:“怎么只剩這點了。”應該有三個番薯餅,玉米粥也不該只這點。許清嘉姐弟還有她兒子許家寶都還沒吃呢!

許清嘉抿了抿唇,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周翠翠突然想起來,之前劉紅珍好像進過廚房,肯定是她拿了!

“我給你們留了的。”周翠翠生怕許清嘉以為是她不給留飯,老太太知道了,還不得教訓她。

“我知道。”許清嘉笑了笑,許向黨夫妻都是老實人,老實的有點懦弱,所以劉紅珍才敢這么做。要是周翠翠鬧出來,劉紅珍完全可以胡攪蠻纏不認,反正又沒被抓個正著。

“三伯娘,小寶是不是也沒吃,這點哪夠我們幾個分,煮兩個雞蛋吧。”

周翠翠猶豫。

許清嘉知道她猶豫什么:“我和奶奶說,也給奶奶煮一個。”老太太早飯肯定吃了,雞蛋可以當點心。

周翠翠立刻不猶豫了,掏出鑰匙開櫥柜拿了四枚雞蛋,特意挑個頭大的。畢竟有一個能進小寶肚子里。

見周翠翠小心翼翼的把鑰匙塞回里面的口袋里,許清嘉心想,劉紅珍一大早鬧這么一出,怕是氣不過老太太越過她這個大兒媳婦把鑰匙給了周翠翠。可她也不想想為什么不給她,給了她,還不得把東西都給禍禍了。

這邊雞蛋剛煮好,許家陽扯著嗓子喊姐的聲音和許家寶喊媽的聲音前后腳響起來,兩人趕緊過去,各自幫著小祖宗穿好衣裳。

許清嘉壓著許家陽刷了牙,小家伙皺著眉頭好像在吃毒.藥。

洗漱好,兩個小的搬了小凳子在廚房吃起來,許清嘉則是把早飯端到了老太太屋里頭。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早飯不太夠,我就讓三伯娘幫我們煮了雞蛋,這個是奶奶的。”說著獻寶一樣把白煮蛋遞給孫秀花。

什么叫不太夠,借周翠翠十個膽,都不敢苛待孫女兒。孫秀花陰了陰臉,哪猜不到怎么回事,定是劉紅珍這個饞嘴婆娘偷吃了,跟個孩子搶吃的,她也不虧心。

“你大伯娘人呢?”孫秀花壓著火氣問,這是瞧著她躺下了,膽子肥了是不是。

許清嘉:“應該串門子去了。”不是應該,是肯定。劉紅珍喜歡議論東家長西家短,她又是大隊長老婆,走到哪兒都有人巴結,所以格外喜歡串門。

孫秀花臉更陰了,早飯是周翠翠端進來的,屎尿也是周翠翠伺候的,她這個大兒媳婦倒是清閑。老太太想的更深,他們這老人是跟著長子過的,等她老了,這媳婦能靠得住?

許清嘉低頭喝玉米粥,她要不告狀,明兒的早飯還能少。不過這么個人,罵一頓好幾天,要不了幾天又故態復萌,就是老太太都拿她沒轍,想想就糟心。

吃好早飯,許清嘉端著碗出去。

周翠翠正在灶頭上洗碗,鍋里加瓢水,就著火膛余溫,水溫正好,抬頭對許清嘉道:“嘉嘉把碗放進來。”

“麻煩三伯娘了。”許清嘉有些不好意思。

周翠翠愣了下,馬上又笑開了:“順把手的事。”

許清嘉笑了笑,回到自己屋里,就見許家陽和許家寶兩小兄弟排排坐著在分昨天的糖,你一顆,我一顆,笑得無比滿足。

想起昨天自己也分到糖了,許清嘉打開抽屜拿出來分給兩個小的。

可把兩個小的高興壞了,許家寶突然站起來跑出去。

許清嘉納悶地看了看,發現他去了廚房,還聽見許家寶模模糊糊的小嗓子:“媽,吃糖,姐姐給的。”

許清嘉笑起來,孝順的孩子誰都喜歡。

“姐姐,吃糖!”跑過來的許家陽小手攥著一顆糖,奮力墊著小腳尖。

許清嘉摸了摸他的腦袋,張開嘴。

小家伙笑得眼睛閃閃發亮,比自己吃了還高興的樣子。

一直到了飯點,出去串門的劉紅珍才回來,一進門就宣布了一個對許家而言不怎么好的消息,何瀟瀟跑了,還把馬大柱家里剛發的那點錢和布票糖票都帶走了。十五那天,隊里結算了工分還發了春節福利。

“我看她是早有預謀,要不哪能把錢票帶在身邊。”劉紅珍恨恨道。

“跑了?”孫秀花一愣:“跑哪去兒?”

“肯定是跑上海去了,她不是見天兒的嚷著她家里要平反了嗎?”大伙兒只當她想瘋魔了,“向國已經帶著人去追了,這會兒都還沒回來。”劉紅珍咬牙切齒,“估摸著追不回來了。”

論理沒有介紹信就買不了車票,被稽查隊抓到也要遣送回來,可去年還不是照樣跑了一個男知青,整一年了,也沒見送回來。

為此,許向國這個大隊長挨了公社的批評,這一回少不得又要被批。被批還算輕的,要是影響了來年隊長的評選,那可怎么辦?

這會兒要是何瀟瀟在劉紅珍面前,她非得抓花了她的臉不成,害人精!

連帶著孫秀花也擔憂起來,只盼著許向國能把人找回來。這一擔憂,就把要找劉紅珍算賬那點事忘了。這節骨眼上,還有什么比大兒子工作更重要,這可是他們老許家的門面。

再擔心,飯還是要吃的,許清嘉用大海碗盛了滿滿一碗粥,上面鋪了白菜蘿卜,又拿了兩個番薯給老太太送過去。

劉紅珍歪了歪嘴,就她會賣好。

飯桌上,許向國和許向黨兄弟倆不在,兩人去追何瀟瀟還沒回來。因著缺了好幾個大人,孩子們倒是都能上桌了。

主食是一盆白粥,一盆紅薯,配著水煮大白菜、腌蘿卜、梅干菜,冬天只能吃這些腌制好的東西。

周翠翠要分粥,劉紅珍動作比她快,一把搶過勺子,先給許老頭盛了一碗干粥。接著是她的四個兒子,隨后是她自個兒,清一色米多湯少。

輪到其他人,粥明顯稀了不少。許清嘉更慘,只剩下米湯了。

劉紅珍還裝模作樣地說道:“最后這些都給嘉嘉了。”丫頭片子有米湯喝就不錯了,想她小時候,連米湯都喝不著。

那語氣活似她占了大便宜,許清嘉都被氣笑了:“大伯娘可真心善,居然還給我留了米湯。”

許老頭皺了皺眉頭,他覺得大兒媳婦做得不大好,可孫女這么諷刺長輩也不像話:“吃飯。”

劉紅珍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老爺子可不像老太太是個傻子,把丫頭當寶貝。

就算臭丫頭去向老太太告狀,她頂多被罵一頓,東西吃到肚子里才是實惠,罵罵又不會少塊肉。

許家陽看看許清嘉稀稀拉拉的碗底,不高興地叫起來:“我姐沒飯吃。”

劉紅珍劃拉一大口飯,敷衍:“這不是沒了嗎!大伯娘頭一次分飯,也沒經驗,下次肯定注意。”以前分飯這種好事都是老太太干的。劉紅珍覺得,老太太這一摔真是摔的太好了,心想著老太太多躺一陣才好。

到底還小,許家陽一時接不上話來。他把自己的碗往許清嘉那邊推了推:“姐,我跟你換。”

許清嘉摸了摸他的腦袋,這便宜弟弟真是越看越可愛:“姐不餓,你自己吃。”

許家陽將信將疑。

“我沒動過,分你點。”許家康端起碗就要往許清嘉碗里撥。他媽死得早,爸在新疆重新成了家,他這個拖油瓶就被扔在了老家。

許家康打小沒少受許向華照顧,所以也格外照顧許清嘉姐弟。剛才沒出聲是覺得跟劉紅珍這種人掰扯不清。還不如等四叔下班后告狀,叫四叔看看別人是怎么虐待他閨女的,這家四叔養了一大半,他說句話比誰都管用。

“二哥不用。”許清嘉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扒著粥的劉紅珍見狀抬起頭來:“你干嘛?”

許清嘉置若罔聞,端著碗離座。一而再再而三的還上癮了。真以為沒人治得了她,今天要是不把這事鬧大,算她輸。

劉紅珍愣是從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不懷好意,這死丫頭肯定要去老太太告狀。

“爸爸。”突如其來的叫聲驚得劉紅珍差點嗆到,抬頭就見許家陽跳下凳子沖了出去。

許向華把車子停在邊上,一手拎著袋子,一手牽著兒子進屋,笑容在看見女兒手里那薄如清湯的碗后,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全子,這家里東西都是你們家的,這話你聽誰說的?”孫秀花問坐在地上的許家全。

她就躺在堂屋隔壁,那么大的聲音,又不是聾子,她全都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所以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許家全下意識看向劉紅珍。

白著臉的劉紅珍快速搖頭:“不是我,我怎么會跟他說這種話呢,阮金花,肯定是阮金花教他的,全子一小孩子,他懂什么。”

“小孩子是不懂,可你懂啊。”孫秀花咬著牙冷笑:“我知道你愛占小便宜,整天惦記著老二老四那點工資。可我真沒想到,你臉皮能這么厚,竟然覺得整個家都該是你們這房的,誰給你的底氣?老頭子,老大,還是我?”

“你說什么糊涂話!”許老頭皺起眉頭,越說越不像話了。

“我是糊涂啊,我要不糊涂,能把她慣成這德行。”孫秀花掄起拐杖就揍,一邊打一邊罵:“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要沒你幾個小叔子,你能吃得飽穿得暖,還住著這么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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