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珠子,幽藍深邃和蛋殼一樣,也是大海的純粹干凈顏色。
“長眼睛了?可沒長之前,你似乎也能看得清吧?”
言孜細細打量了一圈。這個辣雞游戲里的生物,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眼睛,多少都得沾點。
但那些眼珠子無論是形狀,還是其他的,都異常非人。
輪到自己的蛋孩子這里,倒是難得正常一回。
不多不少不上不下,兩個正正好,位置也沒有問題。
而且除了漂亮的像藍寶石一樣瞳色和豎形瞳孔外,這就只是一雙分外好看的眼睛,即使放在人身上也不違和,甚至魅力會拔升一大截。
“沒長歪就好。”
她這個家長,對孩子的長相要求放得很低。
藍蛋有了雙眼之后,便好奇地滴溜溜四處轉悠,和初次睜眼的嬰孩一模一樣。看見什么都要湊上去打量幾眼。當然,那個篝火架子不算。
長了眼睛之后,它的胃口似乎也大了不少,一連啃了兩瓶柯蟲液。這才打了個飽嗝,自覺地鉆到床鋪上睡覺。
為了保障孩子的健康成長,大家長言孜嚴格把控作息時間,甚至直接將當初在銀星營中的那一套拿出來參考。所以它已經養成良好習慣和生理鐘了。
言孜看著那閉上雙眼就秒睡的蛋崽子,總算有了一點憂患意識。
作為非酋,她遇到貝殼的時候不多,以往食物兩人吃是夠的,還能稍微囤一點下來。
但按照這孩子的干飯成長速度,只怕過不了多久,兩人就只能在海上喝西北風了。
打開建造,看了一圈,最后目標定格在漁網上。
▲漁網:可隨機捕獲10條魚,范圍受限于小型海洋生物。
提示:當前制作漁網需要材料——繩子×1,草團×2
請問是否制作?
言孜制作了一張。
先前她就注意這東西,自己吃不了也可以抓了拿去交易。
但是她反感海鮮已經到了連看見漁網都感覺不適的程度,所以一直扔著當不知道。
不止食用過敏,那種抗拒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已經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七八歲,不,也許更小……
每次一想到海鮮,鼻端便仿佛自動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咸腥,伴隨著黏膩溫熱的血氣……
不過現在為了養崽,她還是忍了。
做好的漁網只有小小一張,很是粗糙簡單。
言孜選好一個位置剛放入水里。
氣候忽然閃動兩下,幾乎同一時刻,灰霧色的海面上忽然刮起一陣大風——
代表天氣位置上的太陽變成了幾道微彎的線條,木筏開始隨波晃蕩。兩盆夜晚被擱置在床底下的植物,發出左右來回撞擊床板的聲響。
將一路圓溜溜滾過來的藍蛋撈起,揣進隨身布兜里。
言孜迅速做了一根撐桿,盡量在波動的海面上保持平衡。
水花濺了她一身,打濕泛舊色的運動外套,透出里頭那件純黑背心,有些甚至順著精瘦鎖骨,劃入松松垮垮的衣領,透心涼。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暴躁罵人。
“大爺的,一個時間才同步的算哪門子天氣預報?”
兩只盆子像是乒乓球一樣,反復碰撞的聲響還在耳邊,布兜里忽然急切地嘰了一聲,言孜下意識抬手摸去,只見那根布谷不鳥黑色羽毛正沾在上頭……
顯然是被吹落下來的……
“你祖宗大爺的!!!”
強烈的凝視感就在背后,那天她的錯覺原來根本就不是錯覺。
這個稻草人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死物。它沒有腳,但目光卻會移動一點點地貼過來。
言孜莫名覺得自己像是被X光照了一樣,后腦勺透過皮肉被層層剝開,露出里頭的骨骼神經供給它探看……
先前系統給出的提示里說過,稻草人只是借助了它的一小部分,所以不至于像先前見到24那樣,感知徹底朦朧淪陷,一動也不能動。
言孜不敢回頭。
比起看見什么不該看的,她更怕看了會淪陷。
木質的撐桿細細長長,比起其它木質物品,功能全點在韌性上。
思緒不過碾轉幾瞬,她便迅速作出決斷。
黑色筒靴踩住其中一端,再伸手用力將另一端扯到相反方向的肩膀前方,一放。
嗖地一聲——
那個稻草人是無法移動位置的,而言孜對方位的判斷很精準。
所以,很快嘭地一聲的落水聲便響起。
稻草人底下的木棍是比撐桿粗,自然不會被折斷,但她選擇的是底部。不是打斷而是直接打落。
倒進水里的稻草人還保持著縫線微笑,大大的帽檐蓋住四分之三張的臉,在水流上浮動著。
上面很快亮起提示分解背包放置
言孜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分解。
分解成功!
木頭×4、草團×1、羽毛×1、稻草鼻子×1
那個所謂的稻草鼻子,是個像觸角上吸盤一樣的環形東西。觸感和那些草團無差,但是外形十分逼真,即便和真的放在一起也無法分清。
系統沒有提示制作所需材料,言孜也能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沒有這東西。
▲稻草鼻子:稻草人的鼻子,是它和你開的一個小小玩笑……現在再來猜猜看,人到底有幾個鼻子呢?如果記不清了也沒關系,它會告訴你正確答案,是兩個。
“一前一后,另一個長在后腦勺上嗎?”言孜很認真地思考了下。
正伸手想檢查一下腰側蛋崽的情況,一個尖尖腦袋便迫不及待地頂了出來,一露頭就急著往她懷里躥。
言孜下意識伸手去撈它。
但她右手有傷,剛剛扯撐桿又用了力,正作痛著。
所以被蛋崽子撞了這么一下,一個沒拿穩,那個鼻子就掉了下去……
啪嗒——
是環形鼻子彈在光滑蛋殼上的聲音。
明明是草團做的,但是卻是發出如同橡膠般粘黏悶響。
藍蛋晃了兩下身子,接下來就兩只眼低在地面上,似乎是在看什么般不動彈了。
“乖崽?”
言孜喚了一聲,見它還是沒有反應。
干脆摘下濕漉漉的半指手套,將蛋抓了起來。
蛋崽子還是保持著低臉的動作,但這次她卻是看清了到底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