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她低聲:“對不起,瑞清。”
一直以來的誤會,利用,和不相信,不知帶給過他多少傷害。但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從來都沒有。
李瑞清知道她想說什么,輕輕回抱住她。他低頭,在趙向零頭頂靠了一下:“向零,比起對不起,我更希望聽見的是謝謝。”
對不起,是愧疚于他的付出,而謝謝,是接受他付出的感言。幾個字的差別,往往帶給人的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趙向零抬頭,笑:“謝謝,瑞清。”
環住他脖子,稍踮腳,趙向零再度靠近李瑞清,紅唇微張,貼近他的臉。李瑞清垂眸稍彎身子去拾她的唇。
將近未近之時,有人忽然闖進來,大聲:“陛”
青瓷瞧見里頭書籍散落,趙向零同李瑞清踩在上頭靠在書架旁,只差一線就要貼到一處去。
她臉頰微紅,忙轉身灰溜溜要走。
為什么,每次撞破的都是她!下次她絕對不聽見動靜就這樣冒失的闖進來!
青瓷離開,趙向零也不好再繼續。氣氛這種東西,沒了就沒了。她放下手退后一步正打算離開,卻不料李瑞清環在她背后的手一緊,重新將她扯入懷中。
抬頭,趙向零瞧見李瑞清一對琉璃色眸子在自己面前放大,他低頭毫不猶豫噙住了自己的唇。
趙向零沒有拒絕。在她看來,這不過是男女間最正常不過的表達方式。
他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他,這樣很好,不是么?
環住他的腰,趙向零微微啟唇,任由他糾纏住自己濕軟唇舌,蘭香吞吐,靠在身后的書架微微有些發顫。
趙向零倚在書架上,感受到來自李瑞清的霸占同溫柔,眼底略過一抹柔和。
旋即,她輕咬住李瑞清舌尖,義無反顧的給他頂了回去。她可是皇上,攻城掠地這種事情,她必須得是攻城的那方!
李瑞清豈能叫她如愿?
半個時辰后。
趙向零頹廢坐在書堆上,瞧著李瑞清優雅而不失風度的將他沾上糖的外袍換掉。他的臉上,帶著稍許笑意。
蹲下身子,抬起趙向零的臉,他笑:“怎么?不爭了?”
趙向零撇頭:“好女不同流氓斗!”
說完,她擦擦自己略紅的唇,再將自己被解開的外袍攏了攏。
李瑞清瞧見她的動作,再度靠近,貼近她耳邊低笑道:“之前有人信誓旦旦說要占上風,看來難得很。”
趙向零咬牙切齒:“我是皇上,當然要在上面!”
李瑞清搖頭:“陛下必下,這乃是從古流傳下來的說法,又豈會因陛下而改變?”
好啊!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李瑞清這個混蛋喜歡叫自己陛下了!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趙向晚說的沒錯,李瑞清,你就是個深藏不露的大尾巴狼!”趙向零怒道。
李瑞清笑,輕聲:“陛下現在才發現,會不會有點晚了?”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因為羊圈里至始至終都只有趙向零一只羊!
呸!誰是亡羊?她才不是。
趙向零扶著書架起身,拍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撇過頭去不看李瑞清,用最囂張的步子出了書房。
第二日,早朝后天空仍舊霧蒙蒙,趙向零已經換好常服命青風替自己梳頭。
青風巧手,很快替她將頭發攏成五股,要挽好疊至腦后,誰知道趙向零見了,疊聲叫她拆去:“束成辮,今兒朕要出宮。”
坐在窗口的李瑞清捧著書的手頓了一頓,他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去哪?”
趙向零從抽屜里取出一只狐貍面:“去找無念他們。”
李瑞清翻動一頁,想了想又問:“找他做什么?”
戴好狐貍面,趙向零道:“走走逛逛,不做什么。”
李瑞清抿唇,沒有說話。
換好衣服束好頭發,趙向零起身打算往外走,李瑞清盯著面前的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良久,門口沒有腳步聲。趙向零靠在門框邊,大聲:“瑞清,你還坐在那里干嘛?”
李瑞清抬頭淡淡道:“那我去哪?”
“你不和我一起去么?”趙向零皺眉,從袖中拿出另一枚狐貍面,“你不去,難不成讓我一個人去找他們?”
話音未落,李瑞清已經從她手中接過了狐貍面:“走罷,去哪?”
趙向零瞧他一眼,彎出一個笑。
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中,傳來陣陣玉器碰撞之聲。
“碰,糊了。”趙向零翻牌,伸手,“拿錢拿錢。”
孫無念默默將壓在墊子下的銀票遞給趙向零,陳北詞瞥了眼給趙向零送出一餅的李瑞清,將自己的錢袋扔給了趙向零。
“算了,有個送牌的隊友,這銀子也保不住,給你給你。”陳北詞道,連同孫無念的荷包也扔了過去,“孫兄不必留著,反正都會到陛下手中,還是提前交出去的好。”
孫無念眼巴巴瞧著自己的荷包被丟出去,什么話也沒有說。他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李瑞清,覺得陳北詞說的很有道理。
明明李瑞清才是和他們兩個一邊的人,卻一個勁的給向零送牌,這樣的玩法,實在沒有意思。
但是趙向零覺得很有意思。她將贏得的銀票扎成一摞,彈了彈:“朕覺得朕如今也算是有錢人了。”
陳北詞輕咳一聲,孫無念摸著手中牌九繼續沉默,李瑞清微微搖頭臉上噙著淡淡笑意。
“不過還是王家有錢,畢竟有陳家幫扶,就連朕也要忌憚三分。”趙向零頷首,笑道。
李瑞清看向陳北詞,默默替他哀悼。這家伙,大抵不明白什么叫做破財免災。
自己可是在幫他!
趙向零瞇眼,撐頭看向陳北詞:“你說,對吧,北詞兄?”
瞧清楚趙向零面上神色,孫無念將椅子拖開,同陳北詞保持距離。
看著已經坐到桌角盡可能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李瑞清和孫無念,陳北詞自覺大難臨頭。
他轉頭,瞧見的就是趙向零一對黢黑的眸子。
轉念,他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這尊大佛。扯出絲笑,陳北詞道:“給王右相通風報信這件事,是我爹做的,與我沒有關系。”
他毅然決然出賣了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