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帝折辱玄音血濺堂

這段話,不知道是誰教他說的,文縐縐倒是和他前日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

據聞勒坦只帶了他自己的親兵,并沒有帶軍師。如此說來,可能說出這番話的只有他身后的那個女人。

瞇眼,趙向零看向那人,正巧瞧見那人也在看著她。二人相視一笑,迅速分離了目光。

不過,她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淺笑,趙向零不待李瑞清開口替他回答:“勒坦汗笑言,李愛卿乃我南國左相,豈有當眾彈曲的道理?大汗感興趣的話,不若哪日朝左相私下請教。”

“善。”勒坦朝趙向零一拜,“那改日叨擾,左相可不要又朝事繁忙。”

這是在點李瑞清幾日前的拒絕。

如今他逼迫趙向零發話,李瑞清不能再拒絕他的請求。

李瑞清拱手笑道:“澈唯有從命。”

轉頭,他的笑意卻彎給了趙向零。趙向零回以笑容,又道:“不過,勒坦應當清楚左相究竟在何處再去拜訪不遲。”

李瑞清笑容稍僵,連同眾臣的面色也急速灰了下去。唯有勒坦不知內情,笑呵呵道:“自然,自然。”

除了他,堂上人人皆知李瑞清究竟宿在何處。南國皇宮,梧桐宮是也。

李瑞清抬手舉杯,掩去面上僵硬。廣袖掩面,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唇角揚得更高,幾乎是連同眼角也一起在笑了。

趙向零這個不省油的燈,總是不忘記壓一壓眾臣。她怎么就這么......可愛呢?

“不過,若勒坦想要聽曲的話,朕倒有一個好人選。”趙向零瞇眼笑道。

“哦?”達到自己目的的勒坦很是高興,連帶瞧著趙向零都和善了起來,“是誰?”

“不過他不會彈琴,卻吹得一曲好長笛。”趙向零望向禹德澤,只略略看了一眼,“他叫玄音,朕偶然發現的。”

既然趙向零給自己賣了個面子,勒坦自然也要回給她個面子。他笑道:“哦?既然皇帝覺得好,那就是極好的。”

抬手,趙向零示意青瓷去將玄音請來。

他不是擺了自己和瑞清一道么?今兒她就明目張膽的也擺他一道。

聞言,禹德澤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左相彈琴乃傷大雅,玄音就可以揮之即來。二者地位不必再言明。

知道內情的人朝禹德澤投來同情的眼光,后者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大概場上最高興的就只有什么都清楚的李瑞清和趙向零,和什么都不清楚的勒坦。

很快玄音就被請來,瞧見這一幕凝重了神色。他大概明白趙向零為何要讓他來這一趟。

“玄音,我記得你笛子吹得最好,方才在勒坦面前夸你,你可愿意來一曲?”

趙向零偏頭看著他笑,眼底里卻盛滿厲色。

玄音知道,自己不能說不。他只能回答,好。

“遵命。”玄音道,從腰間取下玉笛,手指尖捏得發白。

剛想將玉笛放在唇邊,趙向零又道:“站到下頭去,中間的位置。”

玄音斂眉,掩去眼底怒色,慢慢踱步走下去,站在過道正中抬手拿起玉笛。走下臺階的時候,他沒有漏過禹德澤望著自己憤怒的目光。

失望?憤怒?

玄音自嘲低笑一聲,閉目撫笛,一曲悠長曲調起,又是哀聲。

笛聲多傾向明亮之曲,反倒是簫聲更合適哀愁之樂。可掩飾在明亮清脆之下的憂,最能動人心。

這一曲,叫趙向零想到了自己。宮中千面,唯吾一人。

不過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不對,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瑞清,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瑞清。

她想要看李瑞清一眼,忽聞笛聲驟停,曲畢,玄音的面色差極。

暗道一聲不好,趙向零剛想讓玄音速速撤下,卻瞧見他脖頸一彎,張口直直吐出口血來!

“來人!”趙向零心中懊悔,面上卻顯得焦急,“青瓷,去請太醫!”

她又被玄音下了個套,如今他當眾倒在此處,如何處置他成了個棘手的難題。

玄音的身份尷尬,當初將他放進太醫院只是權宜之舉,現下他這般一鬧,是逼著自己現在就要做出選擇。

放出宮去是絕不可能的,這樣說來......

“送玄音回宮!”趙向零終于掩飾不住怒色,“查,看看是誰的手段!”

好一個玄音,好一個趙瞬,好一個禹家。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了此人手中。

勒坦見狀不好,借故告辭,而眾臣也明白趙向零神色,紛紛告退。

留下來的只有李瑞清和地上未干的一灘鮮血。紅的艷麗,紅的刺目。

扶住案桌,趙向零跪坐下,將頭頂冕冠一摘往地下狠狠貫去。這是她第一回遇見了塊這么難啃的骨頭。

不惜自傷也要留在她的皇宮里。玄音這招走得懸卻漂亮。

上階站在趙向零身旁,李瑞清蹲下身看著她的眼睛:“不高興?”

“我本想出口氣,誰知道一腳踢在了石頭上。”趙向零嘆氣,“是我折辱他太過,兔子急了也咬人。”

如果她沒有動歪心思,又怎么會給玄音帶來這樣的好機會?說來說去,是她先作惡在先,他反擊在后。

“后悔?”李瑞清問道。

趙向零直起身:“后悔?這兩個字筆畫太多朕不會寫,朕給左相出氣捅的簍子,左相得負全責。”

玄音不知用什么法子催發她體內胎毒提前,又用藥以自己為要挾控制瑞清。看上去他什么都沒有做,實際上就像是毒蛇潛在暗處吐著蛇杏。

“好,負全責。”李瑞清笑,“想要吃點什么?我去吩咐人給你做。”

“吩咐?”趙向零忿忿,“左相莫非不親自親為,要吩咐旁人來糊弄朕?”

“不敢。”李瑞清看上去很是高興,說的話也輕快起來,“臣怎么敢糊弄陛下?”

“哼。”拉住他胳膊,趙向零扯著他轉過后頭屏風往內宮走,“你同我一道,吃過東西再去看他。”

玄音二字,趙向零不想再稱呼,她怕她自己提起這兩個字就生氣。

瑞清開心,多半是因為自己念及他,可念及又有什么用?玄音一日不除,瑞清就一日有危險。

一個敢于用這種極端方式傷害自己的人,沒有什么做不出來。

瑞清啊瑞清,你屆時又要如何同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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