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趙向零笑吟吟地抬手打了個響指。
幾乎是立刻,不遠處甲胄摩擦聲頓起,放眼望去,居然有無數黑甲衣人鎮守在孫家之外,暗中排查著所有賓客的身份。
說是暗中,其實距離擺在明面也沒有多大區別,只是趙向零不動,所有人都稍微收斂一些罷了。
再打一個響指,所有人有隱藏回角落之中,悄無聲息的盯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在這樣的嚴密監視之下,要是陳北訣和趙瞬能翻出什么浪花,才真的是有鬼。
李瑞清放下半顆心:“隨行隊伍我已經讓京城所有店鋪留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們能第一時間得到通知。”
京中的消息,若論速度,沒有人比得上李瑞清的情報網。
有他的保證,趙向零幾乎徹底放下心來。
“既如此,我們就在這里好生安分待著。”趙向零笑,仰面躺在了房頂上,抬手遮擋刺眼的陽光,“趙瞬敢來的話,就讓他有去無回。”
雖然,趙向零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句狠話。
想要對付趙瞬,現在還不到時間。
“他不會親自來。”李瑞清笑。不過,他一定會讓一些人來惹點麻煩。畢竟給趙向零麻煩,是他趙瞬最喜歡做的事情。
“無妨。”趙向零翹腳,覺得自己身下的瓦片被太陽照的有些燙,便稍挪了塊地,“來一個,砍一個,來一雙,砍一雙。”
反正她人多,不怕他趙瞬搗鬼。
安然無事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了太陽西下,孫無念和陳子涵的迎親隊伍也踩著吉時踏進了孫府。
孫家的那些老古董們的表情算不得好。如今陳家雖說還躋身于京城貴族之列,但在他們看來,實在勉強。
況且如今的陳家,尤其是陳子涵,實屬笑柄,是個人都能踩一踩。要不是孫無念執意要娶陳子涵,這個婚事,他們是絕對不會贊成的。
即使如今站在婚典上,老古董們也用挑剔的眼光將陳子涵從頭到尾上上下下打量了數遍,挑不出任何毛病,卻也沒有露出滿意的笑容。
坐在房頂上,趙向零瞧著那些老古董面上的表情,冷哼道:“從前皃國進犯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比這個要好一些。”
也不知道,這樣一張臭臉是擺給誰看的。
要是陳北詞在這里,怕是直接就要掀桌子拖著陳子涵走人。
想到陳北詞,趙向零的眸子黯了黯抿唇,沒有說話。
“待會。”李瑞清攬住她肩膀,“我下去一趟,給你個滿意的結果。”
作為左相,孫陳兩家的婚禮他怎么能不出場,不過現在陪著趙向零,他須得稍微晚一些下去罷了。
有李瑞清的保證,趙向零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她笑:“記得,定要給他們好看。”
陳子涵是她都舍不得欺負的人,怎么能叫這些老頭兒欺負了去?
還真以為陳子涵沒有人撐腰不成?
望著她跨過火盆,進里屋拜天地,趙向零才站起身,活動活動了筋骨。
還沒抬起手欠個腰,就聽得風聲起,一道火光朝自己撲來。
趙向零不及躲閃,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
李瑞清上前一步,將手一撈一帶,那支火箭就牢牢握在了他手里。探手輕輕一捺,火焰頓熄,徒留一縷青煙。
“好呀。”趙向零勃然大怒,“近的不成,竟然開始玩遠的。”
“水三!”
水三立刻伏在趙向零面前:“陛下。”
“去,將人給朕揪出來。”趙向零揚手,“就地處決,不論是誰,都不必告訴朕!”
最好的就是將趙瞬那個家伙拖出來,剁成十八塊,整整齊齊的碼平了,擺在自己面前。
“是,陛下。”水三應道,立刻消失在趙向零視線之中。
不過半刻鐘,遠處傳來一聲嚎叫,隱藏在爆竹聲中消失不見。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趙向零將這件事處理的近乎完美。
要知道,趙瞬不可能調動整個弓箭隊。太引人注目,趙向零安插在暗處的人很快就能發現。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化整為零,讓這些弓箭手混在人群之中。
不過,有了第一箭提醒趙向零,后頭的所有弓箭手再捉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帶一把弓箭在身上,再怎樣也難以掩藏自己的蹤跡。
接連幾聲慘叫聲后,水三回到趙向零身邊,低聲:“陛下,一共十三人,全部處理完畢。”
對于這個結果,趙向零很滿意:“讓禁衛軍加強防護,莫要疏忽大意。”
“是,陛下。”水三應道,將此事吩咐下去。
而陳子涵和孫無念的婚禮,也接近了尾聲。
趙向零推李瑞清道:“到你了,你該下去了。”
她可沒有忘記,李瑞清說好要對付那些老不死的家伙。
李瑞清笑。這家伙,除了記仇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他還沒有告訴趙向零他要做什么,就被趙向零一腳給踹了下去。
李瑞清:“......”所以,他就用這樣出乎人意料的方式,來同大家見面么?
真真是,胡鬧!
參加婚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瑞清身上。
大概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他身上不是白衣,而是件紅色偏黑的薄綢長袍,底紋是暗繡的祥云,同他的低調相得益彰。
雖說他今天出場的方式,實在算不得低調。
孫彥看著地上的幾塊碎瓦,從高位上走下,迎向李瑞清,拱手道:“左相大人。”
李瑞清上前兩步,同樣客氣道:“右相大人,恭喜,恭喜啊。”
眾人有意無意地從李瑞清衣邊的半只鞋印上略過,同樣附和道:“恭喜,恭喜右相大人,恭喜司業。”
在場都是老狐貍,瞧著李瑞清身上那半只鞋印的大小,瞧著那鞋印的花紋,很自然的想到這一腳究竟是誰踹的,也很自然的想到當今世上,有幾個人這樣踢左相一腳,左相仍舊能和顏悅色。
答案不外乎只有一個。
等到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衣擺上的半只鞋印,李瑞清才不慌不忙地將它撣去:“抱歉,來不擇路,衣裳沾了些灰。”
眾人郁猝。這大家都看見了,清清楚楚瞧著是枚鞋印,也知道究竟是誰能這樣干,左相您還要特意點出來,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