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陳女翻案向零協助(三)

趙向零一愣,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垂頭,趙向零往后退了兩步,又退了兩步,最后干脆縮在人群之中。罷了,她皇上不計左相過,臣子是用來做什么的?沖撞了陛下當然要選擇原諒。

不然她偌大一個南國,豈不是就沒了可用之才?

下一息,可用之才將她從人群里拎了出來,徑直拖走:“你好像忘了,你還有正事。”

趙向零只想挖個坑,將自己給埋了,嚴嚴實實的那種。

另一邊,陳子涵同大理寺卿的交涉,也將近尾聲。

她拱手大聲道:“狀告陳北訣,原因有三。一是為子不孝,二是為兄不善,三是為臣不忠。”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將前些日子捕風捉影的陳北詞之死,同第二條聯系在了一起。

畢竟這個‘不善’也可以是為惡。

紅色一人高的鼓前,一抹纖細素白揚首而立,樣貌極美,面上卻很容易看得出憔悴。

這些日子,她為了這件事情,為了陳家的興榮,也為了哥哥的橫死,奔波了不少地方,也做足了功課。

趙向零等人雖有幫忙,卻也幫不上太多。

陳良州倒后,陳家幾乎是陳子涵一人撐起來的。

瞧著她臉上倔強,大理寺卿的語氣不禁放柔了幾分。他道:“監察御史,此事事關重大,沒有證據,我不好上報朝廷。”

話雖這樣說,但他實際的意思,是讓陳子涵搬出證據來。

況且在眾目睽睽之下,陳北訣日后想要不承認,都沒有辦法。

陳子涵當然有證據。她轉頭,看向孫無念。

孫無念會意,從身后的侍從手中取出一只托盤,將里頭的東西遞給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接過,瞧見里頭只有一粒帶血盤扣,和一摞書信。

“這是......”

陳子涵垂眸,掩去面上痛色,一字一句:“這是仵作在我哥哥尸體上發現的證據,是陳北訣在秀廂閣定做衣服上的盤扣,握在哥哥掌心,廢了好大的氣力在揪下來。”

此言一出,如同石子入水,泛起巨大漣漪。

陳子涵這樣說,完全是將陳北詞的死擺在了明面上。

尸體,也就是時候,陳家真正意義上唯一的繼承人,真的死了!

人群中,原本還有對這件事存疑的人,如今半點疑惑都不剩,只有滿心哀嘆。

陳北詞的名號,京城稍有臉面的不會不知。先不說他的身份地位,就憑借他在國子監中表現出的學識能與孫無念并齊,就已經能說明他未來的前途不凡。

可以說,陳北詞是陳家未來的希望,也是陳家輝煌在京城中不倒的依仗。

如今沒了陳北詞,陳家,怕是輝煌不再。

聽著周遭人議論紛紛,陳子涵的面色灰敗了下去。她抿唇,唇色雪白:“陳女只想替哥哥沉冤昭雪,將殺害他的人繩之于法,還請大理寺卿明察。”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很快陳北詞身死的消息就會傳遍京城,所有人都會知道害死陳北詞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家養了二十余年的陳北訣。

醞釀近半月,如今一朝將事情翻出,要的就是一擊斃命。

想要殺掉陳北訣,或許對趙向零來說很是簡單,但要穩定陳家,穩定京城如今的格局,卻不是殺掉一個陳北訣能解決的。

趙向零之所以讓陳子涵自己解決她的恩怨,一是為了陳子涵心中之仇,而是為了她能得到眾人同情,不至于淹沒在陳家的沒落之中。

一個女子,被攪入政局之中,要么得有鐵血的手腕,無上的權利,例如趙向零,要么,得有眾人的扶持,機巧的心思,例如陳子涵。

相信過了今日,所有的口伐都將一面倒向陳北訣,有關陳子涵女子從政的話題,不會再說起。

人們總是習慣同情弱者,給予他們更多的寬容和忍耐。

陳子涵適時一昏,場面混亂,孫無念帶著她離開,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大理寺卿。

眾人見無戲可看,感嘆幾聲也逐漸離開,沒有再多待。

等到大家都走光,大理寺卿命人將鼓收起來的時候,才瞧見還有兩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心情極其煩躁,大聲:“還看什么?快滾回家去,有什么好......”

他看清楚了那兩個人,搓了搓眼睛,差點沒也昏了過去。

哭喪著臉,他瞧見趙向零歪著頭,吐掉口中的瓜子殼。

瞧見大理寺卿看著自己,趙向零笑笑:“呀,抱歉,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忍不住隨地吐殼,吐在你大理寺門口,似乎不太好。”

大理寺卿想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您隨便吐,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是別說話,您說話,我覺得脖子涼。

趙向零不知道他心里頭的想法,繼續笑道:“弄臟了你的地,是不是要罰款?”

她低頭,捧著瓜子嗑,抬頭又道:“瑞清,我闖禍了,他要罰我的錢。”

李瑞清面不改色心不跳,轉頭問大理寺卿道:“要罰多少。”

說的跟真的一樣,大理寺卿苦著臉,知道皇帝是個愛折騰的主。沒準她今日這件事,就沒得完了。

想到這里,大理寺卿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拍頭道:“陳女此案實在棘手,不,實在證據確鑿,我這就去聯合眾官緊急處理,明日,不,下午就爭取出給監察御史一個答復。”

說完,他神神叨叨地轉頭,想要趕緊離開。

要知道,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

他真是半息都不想多待。

偏偏趙向零還在身后高聲一句:“哎,你的銀子還沒罰!”

大理寺卿一個沒踏穩,差點摔到了地上去。

瞧著他緊張的樣子,趙向零捻著瓜子,覺得有趣得很。她掉頭,笑道:“怎么樣?這個壓施加的不錯罷?”

不然,依照這些人的尿性,不過個半月,是絕對討論不出一個結果的。果然,自己拖著李瑞清來這一趟,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然而,她瞧見了李瑞清十分不悅的一張臉。

低頭,瞧見他衣邊的瓜子殼,趙向零的臉都繃直了。

完蛋了,威脅大理寺卿就算了,還不小心牽連了瑞清。

完蛋了,她要死定了,今天一整天,搞不好都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