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瞪大了眼睛。
住在哪里?住在這里?住在這個黃泥巴地上蓋著的草屋子?
不是吧?沒有問題罷?這個地方怎么住人?
瞧著她面上驚訝,李瑞清眼中掠過一抹歉意:“本來只打算我一個人,沒有想到你會來。”
也就是說,他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
趙向零的心里忽然挺不是滋味。她擼起袖子,笑道:“怕什么?難不成我這點苦都吃不了?你也太小看我南國女帝了!”
半刻鐘后。
趙向零撲在稻草之上,瞧著地上一捆一捆又一捆的柴,望著爐子里生不起來的火,選擇了放棄:“瑞清,瑞清!”
李瑞清從一旁小屋子里頭走出來。他丟掉手中臟兮兮的抹布,將手洗凈:“怎么了?”
趙向零黑著臉,指著地上的柴火:“我真的有很努力將它們架成空的,但是它們真的點不起來,怎么都點不著。”
說著,趙向零將火石打給李瑞清瞧,示意自己真的沒有偷懶。
李瑞清嘆氣:“罷了,還是我來。”
他蹲身,將柴火擺成井字型,用火石點燃稻草,將稻草塞進爐子里去。
李瑞清的動作比起趙向零,絕對算得上熟練。
趙向零眼巴巴瞧著,覺得自己還是不明白。
她分明就是照著做的,天知道為什么她和李瑞清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你還是去一旁坐著,我這里不需要你幫忙。”李瑞清憋了許久,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要不我幫你提水。”趙向零有了靈感,歡快站起身,要去拎李瑞清擺在院子里頭的水桶。
“等......”
李瑞清還沒有說完,趙向零就已經提起了水桶,并且成功將半桶水都倒在了外頭。
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李瑞清覺得自己還是眼不見心為靜。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現,在處理家事方面,趙向零簡直就是個白癡。
最后所有的事情理所應當的落在了李瑞清手中,趙向零能不動,就是給他最大的照顧。
只要趙向零不動,李瑞清就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比如,可以少去滅火,可以少去將院子里頭的水打掃干凈,可以不需要再做過一份蛋餅,也可以不用爬上房梁修屋頂。
嚼著口中蛋餅,趙向零瞇眼,覺得很是滿意:“我還是第一回做餅,沒有想到這樣成功。”
李瑞清有氣無力地看了她一眼,氣得沒有話說。
究竟是誰成功?他覺得自己沒能被趙向零給折騰死,就是再成功不過的一件事。
“瑞清,你怎么不吃?”趙向零撕開一塊餅,送到李瑞清嘴邊。
李瑞清有氣無力地張口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你自己吃。”
他實在是不愿意動了。
“瑞清,你不用這樣辛苦的。”趙向零嚼著餅,對李瑞清道,“我們可以讓青云過來,她好歹也能做這些。”
“不必。”李瑞清道。
“她武功也好,幫著我們絕不會添麻煩。”趙向零道。
“不是添麻煩的問題。”李瑞清坐起身,捻起一塊餅,“而是她來了,目標過大,我們很容易被發現。”
而他這次和趙向零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避避風頭,順帶激發皇和大妃的矛盾,國和南國的矛盾。
林梓已經聯系到王琛,二人手中一共有十萬兵力,威脅國綽綽有余。
借著左相和皇帝在邊境失蹤的由頭,林梓可以對皇發難,讓他將人交出來。而大妃自然樂得作壁上觀。
反正她想要的就是國動亂,越亂越好。越亂,就越有利于她自己的上位。
“不過你這樣......真的不累么?”趙向零小心試探道。
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是李瑞清一個人做的,別說他覺得累,就是自己看著都覺得累得很。
一天兩天還好,多幾天下去,李瑞清能像今天這樣有耐心才有鬼。
李瑞清沉默,半晌才道:“我會讓他們將密道挖到這里來。”
將密道挖到這里,就能消無聲息的讓人潛入他們的這間小破屋中。這樣一來,李瑞清就不需要做太多的體力活。
趙向零覺得這樣很可行,忙道:“最好今日動手。”
不然她怕時間久了,她和李瑞清兩個人都會罷工。
畢竟他們兩個人,實際上沒有一個人真的能做的動這些家務事。
“嗯。”
李瑞清也覺得,趙向零的提議很有必要。他實在不想再過一天這樣的日子。
要是跟著趙向零后頭給她收拾攤子,那他也過得太凄慘了些。
兩人分掉蛋餅,天色也已經將黑。
國本就白日斷夜間長,而為了不引人注目,在天黑之后,趙向零和李瑞清也沒有將燈點起來。
普通的農家人,在入夜后會直接選擇睡覺,而不會點燈做其他的事情。
要是李瑞清和趙向零的小木屋每夜都有燈光,那很容易就能讓趙瞬確定他們藏身的位置。
沒有燈光,伸手不見五指,趙向零和李瑞清便一起躺在了這間木屋里唯一的一張床上。
說是說床,但實際就是用單薄的稻草鋪成,趙向零睡慣了軟鋪,陡然睡這種東西還頗為不習慣。
她覺得身下有些扎,卻沒有提出這個想法。她知道,李瑞清和她都需要低調。他們不是到這里來度假的。
“會不會覺得委屈?”趙向零不說,不代表李瑞清不會問。
趙向零搖頭,笑道:“怎么會?之前瞧著你要娶圖哈特,倒覺得挺委屈的。”
這是真話,她那時簡直覺得委屈到了極點。
李瑞清笑,伸手讓趙向零枕在他胳膊上:“論惹人心疼,你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叫她堂堂一個皇帝陪他睡稻草床,實在委屈她緊。
“我怎么就惹人心疼了?”趙向零笑,翻身窩在李瑞清懷里,“話說,明日可以不可以換個更好的床睡?”
他們又不是沒有銀子,何必將自己弄得像苦行僧一樣?
“趙瞬很快就會全城搜索。”李瑞清委婉拒絕了趙向零的要求,“所以他們隨時可能闖進我們的屋子里搜查。”
隨時啊?
趙向零心想,如果是隨時闖入屋子中的話,那不用床暴露,就憑著他們兩個人這兩張臉,也能將身份暴露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