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顏柯氏問起陪嫁的丫鬟婆子,顏蘇不由得一哽,她的印象中,帶到府里的丫鬟婆子,一個個都被肖氏調走了。
最后倒是剩下了一個蘭心,可她穿越到侯府的那天,蘭心也不見了。
顏蘇估摸著,既然肖氏那么恨原主,那么這些丫鬟婆子,怕是也沒有好下場,若是沒猜錯,只怕現在都死掉了。
瞧見顏蘇的神情,就算顏蘇不說,顏柯氏也猜出了大概,她的眉頭緊緊皺起,心里為女兒擔心不已。
早就聽說侯府中的人不好相與,如今瞧著果然如此,看樣子,女兒的陪嫁,只怕都遭遇不測了。
“你這次回去,娘再給你派上兩個人吧?不管怎么說,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伺候的人。”
沒有再去問那些人,顏柯氏拉著顏蘇的手,開口詢問著她的意見。
“娘,不用了,我能照顧好自己,再說,我身邊也有伺候的人。”雖然伺候的人不能信任,但好歹能幫著自己做事,這已經足夠了。
“有伺候的人?”顏柯氏的臉上露出了詫異,難道剛才自己猜錯了?
“嗯,有人伺候我,您就別擔心了。”點了點頭,顏蘇笑著開口。
女兒如此說,顏柯氏也只好點了點頭,府里得用的人也不多,若是再給女兒派去,也只能派自己身邊的老人了。
“蘇蘇,你跟娘說實話,你……”原本想問問女兒跟沈侯爺之間,但瞧見丈夫坐在屋里,顏柯氏便看向顏哲,“老爺,我跟女兒說點體己話,你先去書房看會書吧。”
顏柯氏如此說,顏哲點了點頭,女人之間要說的,他一個男人確實不好在這兒,雖然他是顏蘇的夫妻,可當著自己的面,到底是不好開口的。
瞧著顏哲出去,顏柯氏這才收回視線,再度看向顏蘇,“蘇蘇,你跟娘說實話,你跟沈侯爺,有夫妻之實嗎?”
聽到顏柯氏如此問,顏蘇先是一愣,隨即有些臉紅。
雖然是現代穿越而來,前世也曾談過戀愛,但說到底,她也還是個姑娘,有些事情還是沒有經歷過的。
來到古代,按照原主的記憶,她也就新婚之夜見過那位沈侯爺,在之后,也就沒見過了。
也就是說,現在那位沈侯爺站在顏蘇的面前,顏蘇都未見其能夠認識他。
“我是你娘,跟我有什么害羞的,到底有沒有?”雖然瞧見女兒臉紅,可顏柯氏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盯著顏蘇,再度開口問道。
見顏柯氏再次問起,顏蘇搖了搖頭,顏柯氏皺起了眉,臉色有些不好。
“這沈侯爺未免太過分,好歹你爹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員,哪怕咱們家確實比不上別人家,可也不該這么對待你!”
顏蘇被賜婚的時候,顏柯氏是打聽過的,侯府之中有四妾,一個個美貌如花,不僅如此,這侯府還是妾室當家。
這樣的環境,本就讓顏柯氏十分不滿,若不是圣意難為,她絕對不會讓女兒嫁到侯府中去。
為了女兒,顏柯氏真是用了不少心思,知道妾室還沒有懷孕生子的,倒是讓顏柯氏放心了一些。
顏柯氏以為,只要女兒生下嫡長子,那么在侯府的地位自然也就穩固了,就算眼下妾室掌家,那也無妨。
可顏柯氏沒有想到,女兒成親都四個多月了,竟然還沒跟沈梟圓房,這樣的話,嫡長子如何能夠生下來?
“那侯府如今還是妾室掌家嗎?”再度開口,顏柯氏詢問著顏蘇。
“嗯,肖氏掌家。”顏蘇點了點頭,眼下這般的狀況,哪怕她是侯府的正室夫人,也不過就是個虛名罷了。
聽顏蘇如此說,顏柯氏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女兒帶去的陪嫁,都能人人拿捏,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怕是女兒的地位都不保。
“娘,您就別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總有辦法的。”
眼下侯爺沈梟還沒回來,想多了沒用,只有等他回來了,自己想辦法接觸到,了解了,才能夠想下一步如何做。
顏蘇如此說,顏柯氏仔細想了想,倒也確實如此,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縱然妾室當家,可你也要知道,你才是侯府的正統夫人,莫要忍讓一個妾壓在你的頭上。”
這么多年,因為顏哲始終沒納妾,也沒有通房,所以顏柯氏的日子過的很舒心,她不需要面對那些個妻妾的勾心斗角。
只不過,當初還在家里做姑娘的時候,宅子里的事情,她確實經歷過的,所以還是有經驗的。
聽顏柯氏說完,顏蘇點了點頭,“娘,您放心吧,縱然眼下她占上風,可風水總是輪流轉的。”
“你心里有章程,我也就放心了,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別自己藏著,回來跟娘說說,或許娘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我知道的。”應了一聲,顏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嫁妝,會回到顏府,就是因為嫁妝。
說起來,顏蘇出府也是相當的不容易,她知道,肖氏肯定時時刻刻的盯著自己的荊園,不過她并不在意,眼下有連氏跟姚氏,雖然不知道姚氏到底如何,但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連氏肯定不會不管。
之前因為嫁妝的事情,顏蘇不由得想到了娘家,她考慮了幾天,等連氏來荊園的時候,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聽顏蘇說完,連氏并沒有反對,畢竟顏蘇跟她們不一樣,就算不得寵,不掌權,她也是正室夫人。
也就是因為如此,在連氏的安排之下,顏蘇這才回到了顏府。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女兒偶爾回娘家看看,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當然,這也僅限于顏蘇,連氏她們想要回娘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就是年節,得到了侯爺沈梟的允許,才可能回娘家看看,不然的話,也只能待在府中思念家人。
不過也不是一點都見不到,若是家里人來了,還是可以見一面的。
“娘,我出嫁的時候,嫁妝多嗎?我之前在侯府病了一場,有些事情記不得了。”
自己的嫁妝,自然應該記得的,可顏蘇不是原主,不記得也是正常。
今天能找到顏府,都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難怪你瘦了這么多,原來是病了,唉!你在侯府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只可惜……只可惜娘什么都做不了。”
嘆了口氣,顏柯氏這才說起顏蘇的嫁妝,顏蘇注意到,顏柯氏的顏忠帶著愧疚。
“你爹是個什么樣子,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府里,若不是我操持著,只怕這房子都保不住。”
“雖說你出嫁,可府里陪嫁不出什么東西,還是我求到你外祖家,這才給你弄了些嫁妝,不過,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也就是幾匹布,跟幾樣首飾,其余的箱子,里面裝著的都是被褥跟書本,并不值錢。”
話說完,顏柯氏皺著眉看向顏蘇,“怎么?你的嫁妝不在你手里?”
“說是被肖氏燒了,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所以我想問問到底有沒有?”
沒有隱瞞,顏蘇將嫁妝的事情說給了顏柯氏。
“燒了?那肖氏膽子還真大,侯爺也不管嗎?”聽顏蘇說完,顏柯氏的眉皺得更深,就算那嫁妝不值錢,那也是正室夫人的嫁妝,哪里輪得著妾室來燒。
“已經燒了,眼下這般,也不適合跟她正面沖撞,若是沒什么值錢的,我心里還能好受些。”
顏蘇如此說,顏柯氏不由得嘆了口氣,她知道女兒說的是對的。
“東西一點都沒了,你手里豈不是剩不下錢來?你等等。”
站起身來,顏柯氏走到門口,向著外面看了看,見確實沒人,這才進了內室之中。
瞧見顏柯氏進了內室,顏蘇有些奇怪,她站起身來,也跟著進到了內室之中。
“這些你拿著,娘手里剩的不多,這是五十兩銀子,雖然錢不多,但好歹能救個急。”見顏蘇跟了過來,顏柯氏遞給了顏蘇一個荷包,開口對著顏蘇說道。
聽顏柯氏如此說,顏蘇打開荷包,里面放著一些散碎的銀子。
“你爹的性子你也知道,家里根本沒有余錢,只能勉強支撐,這些錢,娘攢了好久,你爹不知道,娘平時還做繡活,娘的繡工好,做出來的活,倒是能賺些銀子。”
“再者,娘畢竟是商家之女,所以懂得管店看賬,平日里也會接幾家店鋪的賬本來看,所以才能攢下些錢來。”
縱然顏柯氏曾經是商家之女,嫁入顏家的時候帶了不少的嫁妝,可這么多年過去,那些嫁妝也用的差不多了。
眼下,她手里也就只剩下了六七十兩銀子,本想都給顏蘇,可想到自家丈夫的性子,這家里怎么也得留點應急,所以她將大半給了顏蘇,自己只留下了十多兩銀子。
哪怕是這六七十兩,顏柯氏也是攢了好久的。
“娘,這錢您留著吧,我自己想辦法。”沒想到竟然困難成這樣,此時顏蘇的心里,對于自己的便宜爹極為不滿。
“聽娘的話,拿著,你在侯府,少不了要用些錢的,只可惜,娘的嫁妝,都已經典當的差不多了,實在是無法在幫你了。”
將荷包塞到顏蘇手中,顏柯氏嘆了口氣。
這么多年,日子過成這樣,她不是沒有后悔過,可顏哲對她也真的是好,兩人又是這么多年感情,就算后悔,想一想孩子們,顏柯氏也把那后悔的想法壓下去了。
如今她只希望,丈夫的性子能收斂一些,兒女們一切都能平平安安,日子過的順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