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氣急,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蘇錦的身上打下去。
蘇錦靜靜的掃了她一眼,抬手抓住了她就要落下棍子的手。
李老婆子怒道:“蘇錦娘……你這個……”
“這個什么?”蘇錦打斷她,語氣平淡而冷靜。
“你這個賤貨,連那傻子你都要去撲嗎?”說話的是李桃兒,她成功補完了李老婆子未說出口的話。
蘇錦偏頭掃了一眼李桃兒,那目光深寒入骨,直盯得李桃兒眉心都顫了顫。
狗兒將蘇錦手邊的挎包,那挎包里大多都是從胡老板那拿來的書冊。狗兒出來之后,就跑過來護到蘇錦的身前喝道:“桃兒姐,你嘴巴放干凈點。誰都看到錦娘只是不小心沒站穩。”
“沒站穩?”吳鳳輕嗤了一聲,“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還是虎兒這幾年沒回來,自己耐不住寂寞了?”
“二嬸。”狗兒怒了,瞪著她,“你怎么能這么說錦娘呢?”
李老婆子看著蘇錦,蘇錦平靜而淡然,李老婆子道:“你都不準備說幾句話的嗎?”
蘇錦道:“我的確是沒站穩。”
“可是,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但你覺得村里的人會怎么傳你?”李二叔沉著臉出了聲,“你沒聽到那傻子說你身上香嗎?”
“什么?”聽到這話,李老婆子一下暈了頭,她大怒道:“虎兒不在,蘇錦娘,你……你就是這么糟踐自己,糟踐我們家的嗎?你讓別人怎么議論虎兒,你把他的臉面放在哪里了?你讓他……你讓我們李家怎么出去見人?”
錦娘靜靜地站著,吳鳳看了她一眼道:“就是,她這是存心惡心我們李家,以后要是誰提起來,這……我們李家可怎么說,讓我們李家怎么做人?”
“祖父祖母,她這種人還留在李家干嘛,桃兒覺得應該休了她,免得讓人家在咱們李家背后指指點點,讓咱們李家顏面盡失。爹,娘,你們可別忘了,大哥二哥可都沒娶媳婦呢?若是你們還將她留在李家,以后他們被人看輕了去,你們說還有哪個好人家愿意嫁到咱們家來。”李桃兒道,“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們,昨晚陳公子洗澡的時候,我看到蘇錦娘還跑進他房里去了。祖父,祖母,像蘇錦娘這樣的,真的是很不要臉不要皮的,你們不趕她還在等什么?”
李桃兒這番話下來,來李家門外看熱鬧的人群都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馬琴在人群中看著,微微露了笑容。
這可真是天意,蘇錦娘,你如聲名狼藉,看以后哪個男人還會要你,力文哥還會對你笑,哈,這可能嗎?
馬琴美滋滋的想著,一點都不心虛臉紅。
“你說什么?”李老婆子頭更暈了,她盯著李桃兒道,“你說陳公子洗澡的時候,她還跑進去了?”
“是。”李桃兒點了點頭,李老婆子氣急,又掄了棍子就要打人,蘇錦躲了一下,吳鳳死死抓住她,她沒躲開,就這么生生挨了李老婆子幾棍打。
張力文杵在原地,他盯著李桃兒看了一眼。那眼里寒霜更厲,他就那么靜靜站著,見著蘇錦挨打也沒過去說兩句。
雖然虎兒人很好,但李家并不是一個好人家,況且虎兒的確不知生死。若是,這一朝因為這個事,錦娘能夠脫離李家,變成自由身也挺好的。
因為吳鳳按住了,蘇錦沒掙開,她被打趴下了。李老婆子下手極重,蘇錦身上的衣衫都被她打的撕裂了好幾個大口子,鵝黃的內稱里衣都泄露了出來。
狗兒慌了,要過去阻攔被卻李桃兒死死的拉住了。
“桃兒姐,你干嘛?”狗兒側頭瞪了她一眼,李桃兒抓住他道:“你沒見祖母正在教訓這個傷風敗俗的女人嗎?你是過去干嘛?要替她挨打嗎?”
狗兒瞪了她一眼,“錦娘才不是呢?你就是看不慣她”。
“狗兒。”李老太爺也沉著臉喝住了他。狗兒不動了。
一院子的人就那么看著蘇錦挨打,誰也沒過去勸一下。蘇錦被打的趴下了,也沒吭一聲。
突然,人們聽到承昭的窗震了一下,一陣風吹過,李老婆子手脫力,棍子掉到了地上,李老婆子大叫痛呼了一聲,歪倒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李桃兒恨恨,抓著狗兒過去,又道:“蘇錦娘,竟然把祖母都氣暈了,真是可勿”。
李老婆子暈倒,李家一陣忙亂,外面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狗兒想去扶蘇錦起來,卻被李老太爺呵斥了一聲,李二叔更是將他禁足在一房間里,還派李桃兒在邊上守著。
當然,蘇錦被帶著傷罰跪在地上,不準起來。
張力文想過去看看蘇錦,卻被吳鳳復雜地看了一眼,他又沒辦法只能退卻了。畢竟,現在蘇錦還是李家的人,他還沒有辦法去插手李家的事。只能先悻悻離開了。
蘇錦被李老婆子打得狠,本就不算健壯的身子被這一打,根本就趴在地上起不來。
就這么一直跪到晚上,李家人也沒給過她一口飯吃,一口水喝。狗兒被鎖在房間里,急得團團轉,卻也毫無辦法。
已是深夜了,蘇錦就那么渾身傷痛,體力不支的趴在冰涼的地上。承昭走出來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眼承昭,道:“是你把那老太婆打暈的?”
承昭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才偏過頭道:“讓你看見了?”
蘇錦點點頭,她手微微抬了一下,承昭才看到自己捏斷的一截毛筆筆桿正躺在蘇錦的手掌心。
承昭看著那一截斷筆桿,也沒說什么,只是道:“還能起來嗎?”
蘇錦搖搖頭,她是真的起不來了,被打成這樣,也真是夠倒霉的。不過,李老婆子她算是記住了。
承昭圍著她轉了兩圈,頓了好久才終于蹲下身來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里,他將她放在床上,又瞥了一眼她被打爛的衣裳。
蘇錦的衣裳幾乎不能看了,到處都是破爛的大口子,昏黃的油燈下,承昭才看清這個女人這次有多慘,那鵝黃里衣都被撕破了好幾道口子,隱約可見心口的白肉。
承昭瞧著蘇錦這狼狽模樣,微微別過了眼,他從架子上取了件衣裳遞給蘇錦道:“你就將就穿我的衣衫,你那房被他們鎖了,想來也是沒辦法回去。今晚,你就在這呆一晚吧,總比在外面跪著凍死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