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不可無禮!”
伴隨著蕭氏的驚呼,燕云歌手中的茶杯脫手飛出,直奔燕守戰面門。
燕守戰輕蔑一笑,伸手,穩穩接住茶杯。
他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朝燕云歌說道,“你還得再練練。光憑天生力大,可不行。”
燕云歌心有不甘,手放在碗碟上,準備再來一擊,卻被燕云菲攔住。
燕云菲沖燕云歌微微搖頭,妹妹不要沖動。
燕云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重新坐下。
蕭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緩緩說道:“凌長峰要娶的是廣寧侯府嫡長女,而不是二房的燕云珮。侯爺莫非以為,燕云珮真的能代替云菲嫁到凌家?就不怕結親不成反成仇?而且,依著凌家的家世,二房的燕云珮,只配給凌長峰做妾。一個妾,當正妻娶回去,侯爺到底在羞辱誰?”
燕守戰笑了笑,“燕云珮的身份,夫人不必操心。大不了本侯過繼燕云珮,將她當親閨女一般嫁給凌長峰。”
瘋了吧!
蕭氏面色一冷,“侯爺半點不顧云菲,當真要如此狠心?”
燕守戰說道:“只要云菲點頭,婚事照舊,她還是凌長峰的正房嫡妻。燕云珮隨她嫁到凌家,做個妾室。姐妹齊心也算是一份助力。”
荒謬絕倫!
蕭氏面色陰沉,顯然憋了一肚子怒氣。
“侯爺就沒想過,處理掉燕云珮,或是給她另外找一個婆家?”
“沒必要處死她!她已經是凌長峰的女人,不嫁凌長峰,她還能嫁誰。她嫁給凌長峰,多少還有點用處。”
果然,燕云珮同凌長峰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突破了最后一層紙。
至于燕守戰,眼中只有利益,毫無父女親情。
“侯爺的決定,處處在為燕云珮考慮,可曾替云菲考慮過分毫?侯爺別忘了,云菲才是你的親閨女。”
蕭氏語氣很重,這是她生氣的表現。
燕守戰朝燕云菲看了眼,“本侯說了,只要云菲點頭,她依舊是凌長峰的正房嫡妻。她若是不想嫁,本侯也不勉強她。本侯完全尊重云菲的意愿。本侯一心一意替云菲著想,夫人竟然指責本侯偏心,夫人說這話可不合適。”
厚顏無恥!
蕭氏被氣笑了,“侯爺明知道目前這個情況,云菲不可能嫁給凌長峰。”
“不想嫁,那就不嫁。以后,本侯替她重新尋摸一門婚事。”
蕭氏怒道:“以后是什么時候?替云菲準備的婚禮,真要便宜了二房的燕云珮?侯爺太傷人心。”
燕守戰突然湊近蕭氏,“比起家族利益,區區人心又算得了什么。這個道理,夫人應該比本侯更明白。當年夫人,不就是這么過來的嗎?”
蕭氏臉色煞白。
燕守戰笑了起來,眼中惡意滿滿。
他似乎很滿意蕭氏被逼到墻角的模樣。
他笑道:“有貴客臨門,本侯要去招呼貴客。云菲到底嫁不嫁,三日內給本侯答案。三日后,若是還拿不定主意,本侯替你們母女拿主意。”
說完,他拂袖離去,留下一桌殘羹剩飯。
屋里氣氛沉重。
二姑娘燕云琪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難道大姐姐只能嫁給凌長峰嗎?”
蕭氏嘆了一聲,“云菲,你是怎么想的?這里沒外人,你盡管說。”
燕云菲眉頭微蹙,“女兒當然不想嫁給凌長峰,尤其是同燕云珮一起嫁過去,太令人惡心。可是父親的態度,分明是要逼著女兒嫁給凌長峰。不嫁給凌長峰,女兒的下場,只能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亦或是被父親隨便打發給某個人。”
燕云歌一聽這話,心頭咯噔一聲。
難不成大姐姐要妥協?
同燕云珮那個賤人同侍一夫?
“不能嫁!”
決不能嫁給凌長峰那個渣男。
燕云歌在紙板上重重寫下這三個字。
燕云菲苦笑一聲,很多事情,并非她說了算。
燕云歌跑到蕭氏身邊,舉手比劃。
母親,難道你也同意將大姐姐嫁給凌長峰嗎?
蕭氏握住燕云歌的手,“我再想想!”
想什么!
要解決這事,無非兩個辦法。
一個是殺了凌長峰,一了百了。
此乃下策。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么做。
第二個個辦法,就是在短時間內,另外找個人嫁了。
燕云歌當機立斷,拉起燕云菲的手,大姐姐隨我來。
“四妹妹,你帶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廣寧侯燕守戰在外院花廳會客。
燕云歌沒有絲毫遲疑,拉著燕云菲前往外院花廳。
花廳大門有人看守,而且守衛嚴密。
看樣子今兒上門的客人,身份很貴重,且神秘。
燕云歌抿著唇,回頭看著燕云菲。
大姐姐,你做好準備了嗎?
燕云菲有點懵,悄聲問道,“四妹妹,你想做什么?”
燕云歌沒作聲。
要逼渣爹燕守戰妥協,手中必須得有足夠的籌碼。
或許花廳里面的神秘客人,會是一個籌碼。
她帶著燕云菲翻院墻,躲過親衛,爬后窗,來到隔壁廂房。
取下墻上掛著的山水畫,輕輕一揭,墻上露出一個小孔。
燕云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四妹妹的手,竟然伸到了外院花廳,還偷偷留下了窺探動靜的孔洞。
父親知道了,非得打斷四妹妹的腿不可。
燕云歌抿唇一笑,她以前偷偷在廂房鉆了一個孔,沒想到今兒竟然派上了用場。
大姐姐一定要保密哦!
燕云菲連連點頭,悄聲說道:“四妹妹放心,這事到我為止,絕不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不過四妹妹以后千萬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被父親知道,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燕云歌重重點頭。
她下次再干這種事情,保證不讓任何人知道。
眼睛往小孔上面一湊,花廳里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貴客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戎裝。
身后站著一位少年郎。
少年郎膚白,斯文,看上去文質彬彬。
卻不料,少年郎五感敏銳,突然朝她們偷窺的方向掃了眼,眼神犀利如出鞘利劍。
燕云歌猛地收回目光。
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么斯文俊俏的一個少年郎,卻有著一雙狼一樣的眼睛。
“看到了誰?”燕云菲悄聲問道。
燕云歌搖頭,都不認識。
“我來看看!”
燕云菲湊到小孔前,朝花廳張望。
她臉色微變,顯然認出了花廳里的貴客。
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果斷拉著燕云歌離開廂房。
在她們離開之后沒多久,原本站在貴客身后的斯文少年郎推開了廂房大門。
蕭逸聞著廂房內殘留的脂粉味道,他一雙眸子轉眼冷了下來。
一直回到后院,燕云菲才放開燕云歌的手。
燕云歌很好奇。
花廳里面的貴客是誰?
大姐姐為何如此緊張?
燕云菲有點氣喘,好一會才平復緊張的情緒。
她斟酌著說道:“小時候見過那位貴客一面。妹妹可知那人是誰?”
燕云歌搖頭,她哪知道啊!
她不能說話,平日極少出門。
以免手癢,把別人家的姑娘給打了,招惹一堆麻煩。
她連本地世家姑娘都沒認全,又怎么認識遠道而來的貴客。
燕云菲悄聲說道:“那位貴客,我若是沒認錯,他是車騎將軍兼豫州刺史,平武侯石溫。”
燕云歌聞言,大吃一驚。
一個在職的刺史大人,二品將軍,外加侯爵,無圣旨允許,卻偷偷離開豫州來到上谷郡拜訪廣寧侯燕守戰,為何?
可見,所圖非小。
燕云菲又說道:“平武侯石溫,還是凌長峰的親舅舅。”
什么?
燕云歌臉色微變。
平武侯石溫,偷偷來到燕家,總不是為了參加婚禮吧。
就算要參加婚禮,也該是出席凌家那邊的婚宴。
燕云菲似是喃喃自語,“據我所知,平武侯石溫是個鰥夫。”
大姐姐的關注點好奇怪。
燕云歌有點緊張,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燕云菲一把抓住燕云歌的手,鄭重說道:“我不嫁凌長峰,我要嫁石溫。”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