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洶涌彈劾,皇后燕云琪半點不慌。
身為皇后,如果沒被朝臣彈劾過,感覺都不配做皇后。
皇后這個身份,如果沒有彈劾,仿佛都缺少了靈魂。
燕云琪很順利的,在天和元年,迎來了人生第一次高光時刻,得到了朝廷內外所有人的關注。
就連大街小巷的販夫走卒,停下來閑聊家常的時候,都會提起一二句皇后娘娘。
至于陶太后……
關心的人很少。
畢竟,陶太后上無長輩,孝順二字,已經和她沒關系。
她是被人孝順的那一個。
皇后娘娘和她對著干,就是不孝順,這就是罪名。
狠一狠心,都可以借此機會,將燕云琪廢后。
當然……
廢后一事,是不可能的。
皇帝蕭成文擺明了不管此事,所有彈劾奏章留中不發,等著時間沖刷此事,淡出人們的記憶。
商人錢胖子錢聞,身為一個有錢人,不等于是個大方人。
女學收費一千貫錢一年,還不包括食宿筆墨等等開銷。
僅僅只是學費,就要一千貫錢一年。
他嘖嘖稱奇,“搶錢啊!論搶錢的本事,燕夫人論第二,全天下沒人敢認第一。”
對于女學各種天花亂墜的宣傳,他是不為所動,堅決不花冤枉錢。
直到……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一番爭執,免費替“皇家女子學院”打,錢胖子錢聞終于心動了。
“皇家女子學院”已經天下聞名,他的閨女要是進入這個學院讀書,等于是身上鍍了一層金,金光閃閃啊。
等到婚配的時候,只要一亮出“皇家女子學院”的名頭,一定是無往不利。
哈哈哈……
兩個嫡出閨女,都到女學讀書。
單單學費就要一千貫錢一年,這點錢算個屁。
錢不錢的,不是重點。
重點是,閨女鍍金,將來能說個好人家。
于是乎,錢鶯鶯,錢萍萍兩姐妹,乘坐樓船來到平陽郡。
下了碼頭,直接被女學的馬車拉到學院校舍。
兩人一間臥房,外帶一個起居室。
學費一千貫一年一人,另外又交了兩百貫錢的住宿筆墨校服……等等費用。
吃飯,另外付錢。
送閨女入學的錢胖子錢聞,再次感慨,“搶錢啊!”
一個小破宿舍,一點筆墨紙硯,幾套校服衣衫,就敢收兩百貫錢。
特么的,太賺錢了。
他憤憤不平,又是羨慕嫉妒恨。
他要是有響徹天下的名聲,他也辦私學賺錢去。
不用一年一千貫錢,一年五百貫錢,足以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
他沒有響徹天下的名聲,沒資格使用“皇家”二字。
他悄聲對兩個閨女說道,“瞧瞧,世家賺錢多么容易。只憑‘皇家’二字,天下有錢人都將閨女送到平陽郡讀書。要知道,去年這個時候,平陽郡就是個破爛地方,連一棟像樣的宅子都沒有。
那個時候,郡主娘娘都得蝸居在衙門后院。這才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可以開辦女學圈錢。”
羨慕啊!
嫉妒啊!
錢胖子目光如炬,一眼看透了這個女學的本質,就是燕夫人用來圈錢用的。
當然,姑娘們進入女學,肯定能學到東西,能得到好處。
至于值不值這么多錢,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錢胖子錢聞捶胸頓足,只恨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源。
要是有類似的資源,他真想跟著燕夫人學學,辦學圈錢。
女學開學,全城轟動,沸沸揚揚。
甚至稱得上,全天下都在關心“皇家女子學院”的動靜。
誰要是有本事讓皇后娘娘燕云琪出面背書,親自給打,同樣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得到天下人的關注。
女學鬧騰的厲害的時候,燕云歌的百年大計,松山書院也開學了。
建在城外山上的書院,因為周圍是一片一片的松樹,風景極好,故而取名松山書院。
比起“皇家女子學院”的大動靜,松山書院安靜得像個乖巧內斂的受氣包,無聲無息地迎來了第一批學員。
松山書院,雖說剛剛開辦,名氣不顯,也沒有什么大動作,學費也便宜。
普通學子,一年下來,也才兩三貫錢的學費。
其他開銷,另算。
然而,松山書院的生源,絕非暴發戶“皇家女子學院”能比。
瞧瞧……
都是誰來讀書。
弘農郡凌氏家族,嫡支二房,凌十七郎凌長安,一個俊美斯文的少年郎。
頂尖世家啊!
再看看……
崔家,討虜大將軍崔大人的侄孫,崔八郎崔秀程。
燕云歌看到名單的時候,都驚呆了。
“這兩人有什么想不開的?天下書院何其多,有名氣的比比皆是,而且無論是凌家還是崔家,家學名頭響亮。干什么跑到名不見見穿,既無名師,也沒前程的松山書院讀書?”
想不通啊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燕云歌就把人叫來跟前,親自問一問。
要知道,她和凌長治那邊有協議,松山書院的學子,二十年內不得入朝為官。
如果說崔八郎崔秀程不了解此事內情,凌十七郎凌長安肯定一清二楚。
明知道在松山書院讀書,不能入朝為官,還巴巴地跑來,腦子進水了嗎?
以凌家家學淵源,凌長安估摸都能到松山書院做個教學夫子,教導學員。
見到凌家崔家的兩個少年郎,燕云歌也要感慨一句:“真俊!”、
最美不過少年郎。
還不曾被世俗這個大染缸污染,眼神都帶著幾分純真和理想。
一切都顯得極為美好。
美好得不真實。
看到美好的人和物,總是令人高興。
燕云歌心情愉悅,“二位公子請坐!今兒請你們過來,就是閑聊幾句。說起來,本夫人同凌家,崔家,也能扯得上一點關系。”
“能夠見夫人一面,是我們二人的榮幸。”
“早就聽聞夫人大名,今日得見,深感榮幸。”
兩位少年郎很會拍馬屁嘛。
尤其是長得如此俊美斯文的少年郎,說出來的話,仿佛都透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這一幕,要是被蕭逸見了,怕是醋缸都要打翻。
云歌處處都好,就是太愛美。
尤其吃美少年的顏!
并無任何褻瀆的心思,只是單純欣賞美好的人和物,也足以讓蕭逸吃上好幾天的醋。
嚶嚶嚶……
燕云歌眉眼帶笑,平添一抹溫柔。
她說道:“松山書院,能得兩位公子青睞,可謂是蓬蓽生輝,比本夫人說一萬句話都要頂用。只是,本夫人想不明白,天下書院你們都可去得,為何偏偏選擇了剛剛創辦,既無名氣也無實力的松山書院?以松山書院目前的地位,配不上二位公子的身份和學識。”
她就是想招一批普通學子,用女學賺的錢補貼松山書院,盡快為平陽郡培養一批合格的官吏。
在恰當的時候,率先進行科舉考試。
從未想過會招來兩個世家子弟,而且還都是天下頂尖世家嫡出公子。
特么的,兩位公子的名頭,都比松山書院名頭響亮。
“夫人謬贊!”
凌長安微微躬身,態度很是誠懇且恭敬。
他是凌家嫡子,只不過不是長房嫡子,而是二房嫡子。
同凌長治,凌長峰兩兄弟,是堂兄弟關系。
凌家十七郎,自小就有美名。
不僅因為他長得好看,更是因為他的一手文章,不僅字漂亮,而且辭藻華麗,一提筆就是一篇美文,被天下大儒贊賞。
年齡不大,已經在文壇闖下了名聲。
然而,他卻來到了名不見經傳的松山書院,此事若是傳出去,怕是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
他緩緩說道:“我曾有幸,在家中書房見過一封夫人親筆書寫的信件。夫人的字,令我崇拜向往。聽聞松山書院招生,我就想無論如何也要來看一眼,當面請教夫人書法。請夫人成全。”
燕云歌哭笑不得。
“你來松山書院求學,你家里人知道嗎,他們同意嗎?你應該有計劃要入朝為官,但是本夫人同朝堂有協議,松山書院的學子,二十年內不得入朝為官。你們二位,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目前來說,你們到松山書院求學的事情還沒傳開。”
凌長安同崔秀程,兩個少年郎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凌長安含笑說道:“夫人說的這些,我們都清楚。我們既然來到松山書院求學,就沒想過要回去。夫人放心,我們求學一事,得到了家中長輩的,他們都很贊同我們來松山書院求學,跟隨夫人學習如何治理地方。”
此時此刻,燕云歌也算是明白過來。
她忽略兩位少年郎的顏值,直接問道:“你們二位,想在平陽郡做官?”
“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并無絲毫隱瞞。
燕云歌似笑非笑,“凌長安,你到松山書院求學,是誰的主意?你家長輩,還是你堂兄凌長治?”
凌長安淺淺一笑,“什么都瞞不過夫人,是長治兄長的主意。他很我來松山書院求學,為官一方,造福百姓。請夫人成全。”
燕云歌又問崔秀程,“你呢?是誰讓你來松山書院?”
崔秀程微微躬身,朗聲說道:“不敢欺瞞夫人,是家中叔祖讓我來求學,我自己也很想見識一番平陽郡的山山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