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是國號,豈能自稱為“魏王”。
這等于是公然要造南魏北魏的反,要取兩個大魏王朝而代之。
燕云同連翻白眼。
他又不是活膩了,跑去得罪全天下的人,招惹一群敵人攻打自己。
瘋了吧!
杜先生也說蕭逸愛開玩笑。
自稱魏王這種事情,私下里自個說說就行了,千萬別往外說。
蕭逸沖二人咧嘴一笑,“既然魏王不合適,自封燕王如何?燕趙之地,皆歸燕王治下。
現在上本給皇帝蕭成文,請他賜封王爵,這回說不定他會松口。用一個燕王同鎮北王打擂臺,何樂不為。
北魏有鎮北王,南魏豈能沒有燕王。無論如何,不能輸蕭成業一頭。
反正賜封王爵一事,已經無可挽回,何不順水推舟。想來,皇帝蕭成文會想明白其中利弊。”
杜先生仔細一琢磨,不由得點頭,“這事,認真操作一番,說不定真的能成。唯一麻煩的事情,涼州兵馬封鎖了所有南下的道路,就連山道也給封鎖了。
加上,眼下天氣嚴寒,大雪封路,信件送不出去啊!除非能及時打通通往海邊的道路,同云歌夫人的船隊聯系,方能打破南北隔絕的局面。”
燕云同格外嫌棄,“父親選的人不行啊,這都快一年了,通往海邊的道路還沒打通。是不是沒有用心辦差,半路上偷懶來著。”
杜先生當即說道:“這話世子當面和侯爺說,老夫不負責轉達。”
燕云同嘿嘿一笑,“先生放心,改明兒我見了老頭子,我得說說他。選了個什么人啊,就是開路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搞不定,簡直是飯桶。”
蕭逸突然說道:“要不我去開路。反正我也要乘船南下,與其在這邊等消息,不如我親自帶人開路。”
“行啊!”這是燕云同。
“開路著實辛苦,郡守大人不如安心住下。”這是杜先生。
蕭逸笑了笑,“多謝先生關心!我知道外面嚴寒,可是我已經耽誤了半年時間,孩子出生至今沒有見過一面。我現在歸家心切,恨不得能飛回平陽郡。”
“即便如此,也該等到開春再動身。侯爺吩咐了,今年過年要大辦。郡守大人身為打退烏恒的前鋒將領,過年的時候可不能沒有你。再說了,就算現在能打通道路,冰天雪地,恐怕船只也很難南下。”
杜先生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蕭逸歸家心切,不說還好,一說起來,真的是一天都等不了。
不過……
杜先生的話言之有理,冰天雪地,的確不是動身南下的好時機。
耽誤時間不說,萬一在路上出了意外,他可以扛,其他人未必扛得住。
他無奈點頭,“好吧,我聽先生的,等過了年再啟程開路。”
杜先生滿意地笑起來。
燕云同立馬端起酒杯,敬蕭逸。
“你且放心,看在云歌妹妹的份上,等開了春,我護送你前往海邊,助你一臂之力。”
蕭逸嘴角抽抽,“物資快消耗完了吧,世子也在擔心開春后吃什么,對吧。”
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明明是為了去海邊接應物資,偏要說成護送他去海邊。
都是去海邊,目的可是大不相同。
燕云同嘿嘿一笑,“你瞧瞧,干什么計較這么多。反正都是去海邊,都是開路,只要能幫上你的忙就行了。其他的旁枝末節不必在意。”
蕭逸挑眉一笑,“鄭重聲明一點,不是幫我的忙。本公子可不想欠你的人情。”
欠了燕家人的人情,不好還啊!
蕭逸不想給自己背太多債務。
平陽郡。
南北商行給平武侯石溫送去了今年最后一批糧草。
平武侯石溫托凌長安,給燕云歌帶去一封信。
他很感慨啊。
不由得和凌長安嘮叨起來,“今年這個局面,年初的時候,誰能想到。司馬斗好歹也算是一方人物,還做過兩年皇帝,結果說死就死,連個全尸都沒留下。
妻兒家族盡被屠戮。文武大臣,凡是和他一個地方出來的人,也被屠戮干凈。劉家人做起事情來,果然是干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該殺就殺,斬草除根,以防死灰復燃。”
凌長安揣摩著石溫的語氣,“侯爺不贊同劉家的做法嗎?”
平武侯石溫哈哈一笑,“不!相反,老夫十分佩服劉家父子的魄力。他們嘴上一直強調自己是大魏的臣子,所以迎接蕭成業做皇帝。
那么,司馬斗在他們眼里,自然就是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雖然我們不恥劉家父子,但不得不承認,劉家父子辦事還真的一直恪守著大魏臣子的本分。雖然,此大魏非彼大魏。”
站在北魏的立場上看待劉家父子,還真不能說他們是亂臣賊子。
不僅不是亂臣賊子,甚至可以城之外忠臣良將。
但是對于南魏皇帝來講,恨不得將劉家父子誅殺一干二凈。
凌長安沒辦法接話。
準確地說,他不敢在平武侯石溫面前放肆。
氣勢太強大,仿佛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他低著頭,不作聲。
平武侯石溫一巴掌拍在凌長安的肩膀上,“怕啥?怕本侯殺了你?放心吧,就憑你的姓氏,沒人會輕易動你一根手指頭。正因為你的姓氏,燕云歌才會派你押送糧草。
你要對自己的姓氏,多一點信心。老夫和你的族兄凌長治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交道,他在老夫面前可不會害怕。他恨不得天天和老夫對著干。”
凌長安小心翼翼地說道:“侯爺是長治兄的親舅舅,待他自然不同。”
平武侯石溫哈哈一笑,“臭小子,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不懂嗎?滾吧!趕緊滾回平陽郡,好生在燕云歌身邊當差。”
“多謝侯爺!晚輩告辭!”
乘船南下,一路順風順水,數日后就回到了平陽郡。
在碼頭登岸,不急著回宅院換洗,先前往郡守府復命。
臘月天,郡守府燒起了地龍,烘得人暖洋洋,想睡覺。
馬上就要過年了,該忙的基本上都已經忙完,就等著發賞錢,過一個肥年。
凌長安風塵仆仆而來,門房仔細看了看,才認出來。
“凌公子回來啦!”
“回來了!夫人在里面嗎?”
“在在在,凌公子里面請。崔公子怎么沒和凌公子一起?”
“他吃壞了肚子,這會正在醫館看病。”
門房將凌長安迎進郡守府,經過通報,他被請到簽押房。
“拜見夫人!幸不辱命,今年最后一批糧草已經順利送到目的地。這是平武侯石溫讓學生轉交給夫人的信件。”
燕云歌接下信件,一邊問道:“同少府核對賬本了嗎?有沒有問題?”
“回稟夫人,賬目都已經核對過,賬實相符,沒有問題。豫州兵馬的后勤官也已經簽字確認!”
“甚好!你先回去歇息,休整兩天。屆時我們再詳談。”
“諾!”
凌長安嘴上答應著,腳下卻沒動靜。
燕云歌抬頭掃了他一眼,“還有什么問題?”
凌長安干脆在桌前坐下來,他有些急切。
“劉家父子迎蕭成業為帝,在京畿稱帝,世人皆稱北魏。夫人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燕云歌聞言,笑了起來,“那你說說看,本夫人該作何反應才是正常的反應?”
凌長安激動地說道:“總得采取點什么措施吧!而且,不出意外,北魏肯定會試圖拉攏燕家,一統整個北地。夫人難道不擔心嗎?”
燕云歌看著少年飽受風霜冰雪摧殘的臉,依舊稱得上俊美帥氣,卻多了一些沉穩歷練。
少年逐漸脫去稚氣,漸漸有了男人的擔當。
成長得很快嘛!
相信,那張飽經摧殘的帥臉,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就能恢復到昔日那般模樣。
從一點來說,凌長安還是不如蕭逸。
蕭逸的臉,就算整日風吹日曬,可勁地摧殘,其英俊帥氣都不會減少分毫。
甚至連膚色,都沒什么變化,曬不黑啊!
可謂是天生麗質,叫人生氣。
凌長安是個俊美少年,不過離著天生麗質曬不黑,還是差了一截距離。
她含笑同他說道:“僅僅因為蕭成業要拉攏燕家,我就要死要活地擔心,那么,燕家早幾十年前就已經覆滅。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燕家沒你想的那么弱!蕭成業剛剛登基稱帝,王霸之氣差了不少。”
凌長安先是琢磨了一下王霸之氣,從字面上就能理解。
他眼睛一亮,“夫人不看好蕭成業?認為他會敗亡?”
燕云歌似笑非笑,“蕭成業會不會敗亡,本夫人不清楚,畢竟我不是算命先生。北地連年遭遇戰火,生靈涂炭,百姓不能安心耕種生產……后續地一連串結果,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可以寫一篇文章出來,發表在平陽郡日報上面,有潤筆費哦!”
平陽郡開始辦報了!
其實就是將朝廷的塘報日常化,每天刊登各種民生經濟,天下各地訊息,以及招聘人才。
紀先生主動擔起平陽郡日報的總編工作,甚至三天兩頭寫文章在上面發表,很有成就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