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乘坐馬車回郡主府。
平陽郡主蕭氏早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蕭逸,她的笑容顯得很矜持,但是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路奔波,著實辛苦。本宮已經吩咐廚房準備酒菜,一會就可以用餐。”
蕭逸恭敬一拜,“小婿不在家這些日子,多虧郡主娘娘照看著,小婿感激不盡。臨出發的時候,岳父大人托付小婿,代他給郡主娘娘問好,望你健康!”
蕭氏抿唇一笑,“侯爺沒為難你吧?”
蕭逸連忙搖頭,“多謝郡主娘娘關心,岳父大人不曾為難小婿。”
蕭氏突然掩著唇,偷偷一笑,“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本宮早已經知曉,你不必介懷。”
什么事?
知道什么?
蕭逸裝傻!
他堅決不會承認黑狗血和雞冠血一事。
羞恥啊!
感覺好丟臉!
蕭氏一臉笑瞇瞇的樣子,“你不必為難!本宮倒是認為侯爺的說辭有點道理,過去的你,孤苦無依,命運多舛,名聲也不好。沒人會想到,你也有娶妻生子的一天。
在不少人心目中,都認定你是英年早逝之相。等到你和云歌成親,你的運勢,仔細想想,的確發生了一些變化。
可見,命數一事,不可盡信,也不能不信。
你不要完全排斥,侯爺那么做都是為了你好。這一路平平安安,說不定黑狗血雞冠血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完了!
蕭逸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的十大糗事之一,無法隱瞞!
嚶嚶嚶……
想哭!
他朝燕云歌看去,“你都知道了?”
燕云歌低頭,忍著笑意,“早在半個月前就收到了父親的信件,詳細描述了送別你的場景,場面令人印象深刻。比起迎接你的場面,更顯喜慶。”
蕭逸:“……”
他現在拿一塊豆腐撞死,還來得及嗎?
岳父大人啊,真是害人不淺。
如今……
他的霉神附體的威名,已經從邊關前線傳到了平陽郡。
說不定有一天,還會傳遍天下。
心好累!
肚子餓!
此刻,唯有化羞恥為食量,方能撫慰他受傷的小心臟。
蕭氏看著他的模樣,哈哈一笑,“你也別往心上去。本宮聽說,在茶樓的時候,九斤撒了一泡童子尿在你身上。”
蕭逸頹廢點頭,“正是!”
蕭氏喜不自勝,高興說道:“這是好事啊!都說童子尿克制一切邪崇。如果你的運勢當真堪比霉神附體,九斤一泡童子尿倒是解決了跳火盆,洗艾蒿澡的問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今兒你得多喝三杯,以示慶賀!”
蕭逸聞言,眉眼抽搐了兩下。
他真的很想吐槽,郡主娘娘同廣寧侯不愧是夫妻,想問題的思路那是一樣一樣。
哎……
誰來拯救他。
他朝燕云歌眼神求救。
親親娘子,你可要解救夫君于水火中啊!
燕云歌忍俊不禁,差點沒憋住笑聲。
她輕咳一聲,“母親,先讓人上酒席吧!一路奔波,早就餓了!”
蕭氏回過神來,“對對對,上酒席!今兒可要好好慶賀慶賀,多喝幾杯。離家快一年,可算是回來了。當初得知你被劉家囚禁,本宮擔心啊!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多可憐啊!”
“母親,我們不說那事,都是過去的事情。說說九斤,他可調皮了……”
燕云歌順利轉移話題。
蕭逸感激啊!
好娘子,晚上一定要香噴噴!
在郡主府用過酒席,待到傍晚,才回到郡守府后院。
蕭逸回來了,平陽郡主蕭氏也不好繼續將九斤留在郡主府,總得給父子二人相處的時間。
夫妻二人帶著小子燕九斤回到郡守府后院。
燕九斤,猶如神獸出籠,在房里翻箱倒柜,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抓起來拿在手里墊墊。
燕云歌叮囑蕭逸,“你看著九斤,我去洗洗。”
“讓丫鬟看著九斤,我和你一起洗洗!”
“那可不行!你出門這么長時間,處處危險,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府中下人早給你準備好特制洗澡水,去去你身上的霉運。”
蕭逸那個心塞啊!
“岳父大人一家之言,你竟然也信啊!”
“這種事情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也不費什么時間。”
“你可真狠心,一回來就給我當頭一盆涼水。在岳父大人那里遭遇黑狗血雞冠血不夠,回來還要……”
燕云歌眼一瞪,蕭逸立馬閉嘴,比什么都管用。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知道嗎,我也準備了大黑狗,以及養了好幾年大公雞。隨時都可以拿出一碗黑狗血,一碗雞冠血。你要不要試一試?”
免了!
蕭逸連連擺手。
他認慫!
他去洗特制洗澡水。
就算讓他跳火盆去晦氣,他也認了。
只要不是黑狗血雞冠血,怎么樣都行。
燕云歌得意一笑,“早這樣不就行了,非要反抗!落到了本夫人手里,你反抗得了嗎?不如乖乖從了本夫人。”
“為夫一直都是乖乖從了夫人,夫人為何視而不見!”
“廢話頗多!快去洗干凈,否則休想踏進房門一步。”
蕭逸三步并作兩步,去也!
夫妻二人,分別洗漱完畢。
出來一看,燕九斤已經睡下,睡得可香了。
燕云歌笑了起來,“今兒睡得倒是早,都不讓人哄,竟然自個就睡著了。”
嬤嬤笑道:“九斤小公子今兒玩得累了,精力消耗干凈,吃飽了就睡。”
“幸好在郡主府的時候,已經給他洗了澡。”燕云歌替孩子掖了掖被子,又親親九斤的小臉頰。
等到蕭逸進屋,嬤嬤主動抱走了燕九斤,將空間留給夫妻二人。
他隨口說道:“九斤睡得挺早的啊,這么看來也挺好帶的。”
燕云歌白了他一眼,“今兒是特例!在外面玩瘋了,才會睡得這么早。明兒你看吧,睡覺之前不鬧騰半個時辰,他是死活不肯閉眼睡覺。你兒子難帶得很,特會折騰人。”
蕭逸聞言,嘚瑟一笑,“我兒子不就是你兒子!”
燕云歌呵呵兩聲,捏著他的臉頰,“我生兒子的時候,你人在哪里啊?我坐月子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啊?”
蕭逸:“……”
此時該怎么辦?
當然是果斷認錯。
千萬不要和娘子爭論,那是錯上加錯。
這可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他立馬認慫,“娘子,我錯了!為夫悔啊!當初就不該接下朝廷的差事。以為跑一趟劉家是很簡單的事情,誰能想到劉章喪心病狂,不僅想當王爺,還想稱帝,學司馬斗那個短命鬼。”
燕云歌哼了一聲,又捏捏他的臉頰。
風吹日曬,打烏恒,吃沙子,這臉竟然沒變粗糙,厲害啊!
“你是吃了神仙練就的不老丹藥嗎?”
她很好奇啊!
凌長安,崔秀程兩位俊美少年郎,押送糧草來來回回十來趟,顏值就開始打折扣。
養了好幾個月,才終于恢復顏值巔峰。
自家男人,這張臉,保鮮啊!
莫非臉上貼著保鮮膜?
蕭逸握住她的手,嘚瑟道:“本公子天生麗質,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怎么樣,有沒有感到臉紅心跳。”
燕云歌故作嫌棄,“我生孩子你不在,養孩子你不在,就想靠一張臉騙我原諒你,做夢!”
“那你說,怎么樣才肯原諒我?要不之后一個月,九斤的大小事情我都包了。不讓你操半點心!”
她笑著搖搖頭,“替九斤操心,這是你做父親的職責。”
他問道:“那你說怎么辦?全聽你的!”
燕云歌想了又想,終于想到一件事。
“我和你一起這么長時間,還不曾吃過你做的飯菜。”
“明兒我就下廚,想吃什么盡管說。我的廚藝勉強還能見人,只要你別嫌棄!”
蕭逸極為干脆。
娘子差遣,刀山火海都要去。更何況區區下廚,小事一樁。
若是下廚整治一桌酒菜就能獲得原諒,他愿意整治十桌酒菜。
燕云歌抿唇一笑,“那就說定了?”
蕭逸重重點頭,“你放心,明日你肯定能吃到我做的飯菜。”
“味道太難吃的話,不算數!”
“那就一直到你認可為止。”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夫妻二人笑笑鬧鬧,商量好了明日的菜單。
其實吧……
蕭逸心頭有點虛!
下廚做飯,他會,是真的會。
但是廚藝也是真的很一般。
而且……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過菜刀,沒有拿過鍋鏟,怕手藝回潮,做出的飯菜難以下口啊!
好生叫人為難!
關鍵是,某些菜,步驟是什么樣的,他都快忘了!
怎么辦?
明兒一早,他得早早起來,找人救命啊!
燕云歌盯著他瞧,越看越想笑。
蕭逸哼了一聲,“你別笑!我正在想菜單!”
燕云歌笑得越發大聲,“要是不會做,就別勉強自己。我又不是非要吃你做的飯菜。”
“那可不行!”他義正辭嚴。
“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一想到你生九斤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我就格外自責。我得做點什么,補償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