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章和鄧少監斗法!
不出意料,劉章勝出。
天和三年正月,劉章登基稱帝,依舊沿用國號“魏”,世人稱之為北魏。
定年號為為“永定”,是為永定皇帝。
這一年,北魏開始用永定紀年,便是永定元年。
劉寶順成為嫡長皇子,領兵出征,大殺四方,將北魏周邊的小勢力,小軍閥,一網打盡。
只是……
鄧少監主仆,依舊不見蹤影。
這二人,仿佛從未存在過,仿佛只是傳說。
期間,還發生一件事。
南魏陶太后竟然偷偷給劉章寄去一封書信。
只要能殺了恒益侯蕭成禮,她愿意用豐厚的條件換取蕭成禮的人頭。
這份承諾,只要她一日不死,始終有效。
本以為得不到回應的陶太后,很意外的竟然收到了劉章的回信。
劉章承諾,曾身為大魏臣子,如今貴為北魏皇帝的他,愿意替陶太后分憂。他誓死追殺蕭成禮主仆二人,就算是將北地掀翻,也要將主仆二人找出來。
這份承諾,是劉章對陶太后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恒益侯蕭成禮同鄧少監這對主仆,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安寢。
這二人活著,仿佛如鯁在喉。
劉寶順主動請纓,“父皇放心,兒臣必為父皇分憂,天南海北定要誅殺蕭成禮鄧少監兩賊人。一日不取下他們主仆二人的人頭,一日不得放棄!”
“甚好!”永定帝劉章很欣慰。
劉寶平卻在一旁說道:“兒臣認為,恒益侯蕭成禮和鄧少監這對主仆,已經窮途末路,對父皇構不成威脅。眼下最大的隱患,不在這對主仆,而在于平陽郡燕云歌。”
“你不要危言聳聽!”劉寶順理所當然地站出來斥責。
劉寶平不為所動,繼續說道:“燕云歌承諾南魏皇帝蕭成文,她不會南下,那么必然北上。等她整頓完博郡,東陽郡之后,就是她北上之時。兒臣請命南下,籌建南江大營,為南征做準備,也是防著燕云歌北上。”
這是要和他搶兵權啊!
劉寶順自然不會同意。
他強烈反對,“恒益侯蕭成禮同鄧少監這對主仆,才是父皇的心腹大患。
當年,這對主仆沒兵沒將,靠著算計,硬生生將反賊司馬斗從一文不名的小反賊,扶持到一國之君。
這等手段不得不防啊!誰能保證這對主仆不會故技重施,扶持第二個司馬斗登基稱帝?等到那個時候,一切都遲了。
至于燕云歌,她整頓兩郡地盤,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少說也要兩三年時間。
兒臣認為,主抓恒益侯主仆二人,其次東進。
燕云歌開通了海路,為防著她從海上進軍,東進是必然。同時也需要籌備我們自己的水師。兒臣請命,替父皇分憂!”
“好好好……”永定帝劉章連說三個好,顯然對劉寶順極為滿意。
“咱們北魏朝廷,除去涼州兵馬,必須擁有自己的水師。老大常年軍武,不僅會打仗還會動腦,不錯不錯!籌建水師一事,朕就交給寶順!”
劉寶順大喜過望,朗聲領命,“兒臣一定不會父皇的一番厚望。”
躬身一拜,又偷偷瞧了眼劉寶平,眉眼之間全是得意之色。
壓嫡親兄弟劉寶平一頭,這令他很高興。
兄弟二人都是嫡出!
然而……
皇位只有一個。
嫡長皇子,最有機會繼承皇位。但是,不等于嫡長皇子一定能繼承皇位。
歷朝歷代,多少嫡長皇子,都死在皇位更替之前。
最終,皇位落到了非嫡非長之手。
這些教訓,令人警惕。
而,他劉寶順最先要防備的人,便是同為嫡出的兄弟劉寶平。
至于其他庶出兄弟,他也會一一解決。
當皇位繼承人只剩下他一人的時候,誰還能和他競爭?
沒有什么比殺光對手更能確保皇位落入他的手中。
所有對手都死了,皇位舍他其誰。
反觀劉寶平,雖有些遺憾,神色還算平靜。
他再次請命,籌建南江大營,為將來南征做準備。
然而……
永定帝劉章緩緩搖頭,“朝廷財力有限,暫時無法支持你籌建南江大營。而且,燕云歌那邊也不是短時間內就會北上。將來的戰事,很可能會涉及到水戰,籌建水師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劉寶平十分遺憾。
劉寶順更加得意。
在幽州和北魏之間,有一座連綿幾百里的山脈。
其中有一座山峰,當地人稱之為通江山。
山谷之中,田舍鱗次比節,阡陌縱橫。
這是一處富庶之地,有山有水,自給自足。
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修整得格外整齊,可以并行兩輛馬車。
有人在田間地頭勞作,準備春耕。
更多的青壯,則在廣場上操練,練習作戰殺人之術。
小孩放牧牛羊,割草喂養雞鴨豬……
這里,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不受外界半分影響。
守著山門的士兵一聲長嘯,“先生回來了,先生回來了!”
山谷內,所有人沸騰起來。
山門洞開,人稱先生的鄧少監帶著殘兵敗將歸來。
劉章狠毒!
派出大軍,拔出了他們在外面所設的一個又一個據點,損失慘重。
好在,他心眼多。
真正的大本營,他從未透露過,而且始終防備著被人跟蹤盯梢。
這一次,外事不順,他只能選擇回到大本營休養生息,以圖將來。
他們這一行人,出現在山谷,有腦筋轉得快的,自然看出鄧先生此次外出不順。
緊接著,歡呼聲也逐漸小了下去。
鄧少監吩咐心腹,趕緊安撫人心,讓大家振作起來。
心腹領命而去。
鄧少監本人,則急匆匆去見恒益侯蕭成禮。
蕭成禮此刻,正在親自教導長子課業。
聽到外面動靜,就知道是鄧少監回來了。
他叮囑長子用心完成課業,然后,主仆二人前往密室商談
沒了外人在場,鄧少監才流露出虛弱一面。
恒益侯蕭成禮大驚失色,“先生受傷了?”
鄧少監點點頭,撕開衣衫,露出背部傷口。
傷口有發炎化膿跡象,他一直堅持,一聲不吭,裝作無事一般,從北魏皇城退到山谷大本營,這份忍耐力可不一般。
恒益侯蕭成禮當即喚來大夫,給鄧少監處理傷口。
“先生身邊有人保護,怎會受傷?是不是劉章賊子傷了先生?”
鄧少監搖搖頭,“不是劉章,而是劉章長子劉寶順。幸虧是那小子,不熟悉咱家,沒認出咱家的偽裝,咱家這才脫身逃命。換做劉寶平那小子,咱家這條命就要交代在外面。”
“先生休要胡言亂語!先生定能長命百歲。此次失利,也不是先生的責任,只怪我們消息遲滯,沒能第一時間收到蕭成業過世的消息,讓劉章搶占了先機。”
鄧少監連連搖頭,“是咱家無能,一番布置,竟然壞在李娉婷這個女人手中。沒能替殿下搶到皇位,是咱家失職。等咱家養好傷,一定想辦法誅殺劉家父子。”
恒益侯蕭成禮想得開,“先生別惦記外面的事情,現在緊要的是養好傷勢。至于劉家父子,以后再說。”
“是!咱家聽殿下吩咐。這一次真是便宜了劉章,李娉婷刺殺蕭成業,反倒是成全了他。真不知燕云歌將李娉婷送到北地,到底是在算計劉章,還是幫著劉章。”
“或許兩者皆有,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劉章注定有帝命,攔是攔不住的。先讓他得意幾天,遲早要秋后算賬。
鄧少監連連點頭,“殿下說的對,早晚要秋后算賬。而且……機會恐怕不遠。”
恒益侯蕭成禮挑眉,“為何這么說?莫非先生發現了劉章的軟肋。”
鄧少監喝了藥,傷口疼痛減輕了些許。
他坐起來,正色道沈:“劉寶順此人,有勇有謀,然而心胸狹隘,不能容人。
如今,他的身份是嫡長皇子,為了確保身份地位,確保能順利繼承皇位,早晚他會和他的兄弟們斗起來。
首當其沖就是劉寶平。早在劉章登基稱帝之前,劉寶順就開始有意打壓他兄弟劉寶平,如今只會變本加厲。
他們兄弟二人斗起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屆時,咱家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助殿下登上皇位,同蕭成文分庭抗禮,將陶太后活生生氣死,以報淑妃娘娘身死之仇。”
恒益侯蕭成禮面容嚴肅,數年奔波,在他臉上留下了明顯的歲月痕跡。
他問道:“先生確定劉寶順會和劉寶平斗起來。”
“遲早的事情!說不定我們在這說話的功夫,他們兄弟已經來往了數回。”
“先生看好哪一個?劉寶順還是劉寶平?”
鄧少監遲疑了一下,“論實力,自然是劉寶順最強。但是說到這智謀算計,劉寶平更勝一籌。勝負難料!”
恒益侯蕭成禮捋著胡須,“聽聞劉章派出精銳,全天下搜捕本殿下。本殿下躲在山谷,真想出去看看。”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外面如今人人都對殿下不利,這個時候殿下萬萬不能出去啊!”
鄧少監苦口婆心,擔心不已。
恒益侯蕭成禮笑了起來,“先生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眼下,要對付劉章,有一個人不能忽略。”
“殿下是指幽州王燕守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