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一年,歸來時,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
其中一個孩子,還不曾見過面。
蕭逸:“……”
嚶嚶嚶!
他好想哭!
他太難啦!
有一個野心勃勃,想要爭霸天下的妻子,身為丈夫的他真的太難了!
一年到頭不落家就算了。
在家待的時間久了,還會被親親娘子嫌棄不務正業。
他找誰說理去!
他如此顧家的人,非要將他往外趕,就不擔心哪天他犯錯誤嗎?
沒地位啊!
站在甲板上,滾滾江水,心潮起伏。
竟然生出近鄉情怯的感慨!
有點擔心啊!
他摸摸臉頰上的胡渣,會不會被嫌棄長丑了,亦或是被嫌棄長老了?
大兒子還認得出他嗎?
小兒子會嫌棄他胡渣扎人嗎?
好久沒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怪想念的。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做一桌全魚宴等候自己。
一想到全魚宴,他就饞嘴啊!
嘴里泛口水!
離家太久,一草一木他都想念,更別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親衛請他回船艙用餐。
他擺手不需要。
他要留著肚子回家,吃親親娘子親手做的飯菜。
船上的飯菜,他已經不想再碰一下。
坐船什么都好,就是飯菜不合口味。
無論是誰,都牛逼的大廚,都做不出自家親親娘子的絕世美味。
全天下,獨一份!
近了!近了!
遠遠的,能看見一個小黑點,那是碼頭吧!
離著碼頭越來越近,意味著回家的路程越來越短。
心跳有點快,好緊張哦!
“將軍南征北戰,經歷大小無數惡戰,為何還會懼怕回家?”
謀士很好奇,斗膽一問。
蕭逸白了謀士一眼,“同你們這些不把家當家的人,說不清楚。只需記住,本將軍是個顧家的人。”
謀士暗暗點頭,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
蕭逸蹙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謀士:“……”
好尷尬哦!
難道他能說實話,說蕭逸懼內嗎?
妻管嚴畢竟不是什么好聽的名聲。
蕭逸呵呵冷笑兩聲,他也看透了一切。
世人都當他懼內!
沒錯!
他就是懼內。
他懼內他驕傲。
娘子強悍如斯,他懼內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就算是皇帝娶了燕云歌,也得懼內。
瞧瞧幽州王燕守戰,多牛的一個人,囂張跋扈,誰的面子都不給。
還不是被燕云歌吃得死死的,將燕家的兒郎們都給比了下去。
燕家兒郎:“……”
委屈啊!
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仗,還不如千里之外的妹妹燕云歌有牌面。
真是……
好嫉妒好羨慕!
船靠碼頭!
蕭逸深吸一口氣,無論等著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勇往直前。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紀先生竟然在碼頭迎接他,難得啊!
瞬間……
他情緒高漲,十分暢快。
哈哈一笑,下了船,就朝紀先生奔去。
紀先生:“……”
公子啊,你可算回來了。
嚶嚶嚶!
二人不似主仆,更似親人,都是一臉嚶嚶嚶。
滿腹感慨!
“公子平安回來就好!公子快隨老夫前往郡主府,大家都等著公子。”
蕭逸四下張望,果然沒有看見燕云歌的身影,頗有些遺憾。
紀先生知他在想些什么,就說道:“別看了!夫人在郡主府準備全魚宴,今兒親自下廚,就為了迎接公子。”
“當真?”
蕭逸一臉意外驚喜!
“老夫豈能哄騙公子。快上馬車,趕緊去郡主府。”
蕭逸從善如流,登上馬車,遲疑問道:“他們都還好嗎?”
紀先生哈哈一笑,“好得很!兩位小公子長得壯實得很,個頭往上竄了一截。夫人最近心情一直很好,終于啃下了沿海四郡,不容易啊!公子居功至偉,一會老夫定要敬你一杯。”
蕭逸謙虛道:“能順利拿下沿海四郡,多虧夫人她運籌帷幄,方方面面顧全周到。否則,還要頗費一番周折。”
紀先生捋著胡須,含笑點頭,“公子心胸闊達,甚好!”
蕭逸揚眉,心頭一動,“莫非有人說了不中聽的話?懷疑本公子心胸狹窄?”
紀先生笑了笑,“公子可知外面如何議論?”
“一直忙著趕路,沒怎么關心外面的議論。請先生實言相告。”
紀先生鄭重其事地說道:“不瞞公子,此次大梁南魏,先后退兵,世人都將功勞算在夫人身上。天下人都說,公子能拿下沿海四郡,全是夫人算無遺策。
換做任何一個武將,有夫人這樣的主公在背后謀劃一切,都能拿下沿海四郡。
言下之意,是要抹殺公子的功勞,挑撥公子和夫人的關系。老夫之前有些擔心,擔心公子會在意外人的看法和說法,如今見公子心胸開闊,老夫總算能放心了!”
蕭逸聞言,哈哈一笑,“我道是什么,這么多年依舊是老生常談。能拿下沿海四郡,的確是夫人她的功勞,我只是盡到身為主將的職責,沒拖后腿。無論世人怎么說,都不會動搖我的立場。
天下人都當我蕭逸心胸狹窄,容不下任何人,他們沒說錯。我的確容不下其他人,但,我唯獨能包容她的一切。他的好與壞,她的種種,我都不計較。”
紀先生如釋重負,哈哈一笑。
“老話說得好,什么鍋配什么蓋。看來,公子和夫人真正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唯有天生一對,才能發自內心的包容對方一切。老夫要恭喜公子!”
蕭逸一臉嘚瑟。
他這輩子,不是個好兒子,不是個好兄弟,甚至不算是好主將。
唯獨……
他是個好丈夫!
沒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任何人都不行!
他和燕云歌,就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要在一起。
至于兩個兒子……
他肯定不是個好父親,都沒時間陪著孩子,算哪門子好父親。
不過,小小男子漢,哪里需要人配。
像他,生下來就能獨當一面。
嘖嘖嘖……
自吹自擂,真不要臉。
竟然敢吹噓生下來就能獨當一面,看他能的。
怎么不吹噓生下來都不用喝奶,直接就能又走又跑……
吹牛也不打打草稿,也不講究邏輯自洽。
吹牛不合格啊!
馬車直接進入郡主府。
蕭逸來不及給岳母大人請安,來不及去看望兩個孩子,問清楚親親娘子的位置,直接跑了過去。
廚房!
燕云歌挽著袖子,拴著圍裙,正在忙碌。
許久不下廚,有點手生。
拿著菜刀,都沒以前好使。
好在……
身體記憶還在,忙著忙著,就找回了感覺。
輕輕一片,薄如蟬翼的魚肉就被片了下來。
身后一雙大手,樓主了她的腰身。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氣息,甚至連動作幅度都是熟悉的。
她沒回頭,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往上翹起來。
“別亂動,影響我發揮!”她輕聲呵斥道。
“我回來了,你都不看我一眼?”蕭逸輕聲控訴,全是委屈。
燕云歌抿唇一笑,“沒看見我在忙嗎?忙著為你接風洗塵,忙著為你做大餐。”
“先看看我,做大餐不急在這一會。”
燕云歌:“……”
她鄭重說道:“我怕你長丑了,影響我的心情,進而影響我的發揮,毀了今日的晚宴。”
蕭逸心塞啊!
仿佛是萬噸暴擊,心窩子都被戳出了一個個窟窿。
“你真是大毒了!”
剛回來,就給他一頓言語暴擊,吐槽他長丑了,要不要這么狠辣。
他不要面子嗎?
“本公子沒丑!本公子天生麗質,一輩子都不會丑!”
他擲地有聲,哼哼道。
可以說他打仗不行,做官不行,當爹稀松,唯獨不能質疑他的顏值。
他可是靠著顏值,才走上了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成為人生大贏家。
說他丑,等于是在質疑他人生大贏家有水分。
瞧瞧,瞧瞧……
哪里有水分?
水都擰干了,他可是實打實的。
燕云歌放下菜刀,她怕自己猛地笑場,切著自己的手。
她憋著笑,小心翼翼回頭。
并且還問道:“真沒丑!”
蕭逸肯定道:“你放心看,肯定不丑。要是丑,我現在就去洗漱。”
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看誰還敢說他丑。
于是……
燕云歌猛回頭,哎呀,眼前這個糙漢子是誰?
不修邊幅,還帶著一股味道。
多久沒洗漱了?
蕭逸皺眉!
那是什么眼神?
嫌棄!?
難道他的顏值果真下降了?
不應該啊!
燕云歌故作一本正經地樣子,評頭論足,“粗糙!老了!知道海邊太陽大,容易曬脫皮,沒想到如此厲害。你到底脫了幾層皮?三層,五層,十層?“
“只脫了一層皮!”蕭逸鄭重糾正她。
燕云歌終究,沒控制住自己,哈哈大笑出聲。
她捏著他的臉頰,“剛回來就來見我?”
“是啊!想死你了,你卻嫌棄本公子丑。”
他抱怨,他委屈!
燕云歌捏捏他的鼻頭,“小氣鬼!和你開幾句玩笑,瞧你這模樣,鼻子上都能掛醬油瓶子。一身臭汗,趕緊去洗漱。否則不許近身。”
“我都抱著你了,還不許近身?你廢話真多。”
敢說她廢話多,反了天了。
一腳踩過去,叫他知道點厲害。
蕭逸:“……”
嚶嚶嚶!
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