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鴻飛眉頭皺了皺,站起來走到林婉身邊,對著林媛伸出雙手:“七妹,讓二哥來抱你。三姐身上的傷還沒好,要是不小心加重了三姐的傷,明日三姐就沒法陪你玩了!”
林媛看看林婉,又看看林鴻飛,往林婉懷里一靠,就是不讓林鴻飛抱,嘴里嘟噥道:“姐姐香,姐姐軟。”
這,這是嫌棄自己沒有林婉香也沒有林婉嬌軟?
被嫌棄的林鴻飛只得捂了捂被擊傷的心默默退了回去。
林婉笑著看了眼林鴻飛,對著他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尚能堅持。
林文博也擔心林婉再受傷,說他心疼林婉也好,說他生怕蔡氏責備也好,總之皺著眉微沉著臉對羅氏道:“把媛姐兒抱過來,別讓婉姐兒傷上加傷。”
若是平日林文博這樣說話,羅氏只怕早就直接懟回去了,今日卻沉默地來到林婉身邊,耐心地哄了林媛好一會,終于哄得林媛從林婉的懷里出來。
待林媛在羅氏懷里安靜下來,林文博見時辰差不多了,便看向羅氏道:“時辰不早了,婉姐兒不能久坐,不知夫人可安排好了晚餐?”
羅氏抬起眼皮看了林文博一眼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忍著什么都沒說,只回頭吩咐身后的嬤嬤道:“擺膳吧!”
林婉左右看了看確定這屋里只有羅氏所生的兒女,而沒有林娜,那么自然也沒有桂姨娘,心里不由暗自替林文博點了個贊。
看來這個便宜爹的腦子里也并非全是枯草,也許今日真的可以安生地吃頓飯!
丫鬟婆子們的動作很快,沒有多久豐盛的飯菜就陸續上桌了。
見林文博確實并沒有喊桂姨娘母女一同來用膳,羅氏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淡淡的,唇角卻明顯微微一揚,顯然對林文博今日的安排是滿意的。
也許是投桃報李,也許是在兒女面前給林文博臉面,總之剛開席羅氏不但給林文博斟了杯酒,還替他布了菜。
這種事已經有幾年沒有出現過,把林文博樂得快要找不到北了,咧著嘴看著羅氏直樂呵。
不但林婉,就是林鴻飛和林鴻宇都覺得快沒眼看了。
林文博則小小咪了口酒,心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今日若沒有老娘提點,自己說一定,不對,是一定會喊了桂姨娘和林娜一同來吃這頓飯,那么想要羅氏替自己斟酒布菜還不如做夢來得快!
可見只要是女人就沒人會愿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以前怎么就沒想明白呢,白白讓夫妻生了嫌隙。
林文博正沾沾自喜,這難得的和諧便被人給打碎了,桂姨娘帶著林娜不請自來。
雖說心里對桂姨娘已經有所懷疑,可是在沒有查明實情之前,林文博也不想輕易動桂姨娘,畢竟桂姨娘是林娜的生娘,而且也是陪伴了她十多年的枕邊人。
但是今日他也的確不想桂姨娘毀了難得的好氣氛,于是皺眉看著桂姨娘道:“你們來青云居干什么?”
桂姨娘像是沒看出林文博的不悅,先恭恭敬敬地給林文博和羅氏行禮請安含笑道:“婢妾聽說三姑娘來了青云居,特地來探望探望三姑娘。”
恭順的模樣與平日一樣循規蹈矩,可是如果真是循規蹈矩之人,此時便不會出現在青云居。
林文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若不是看見了緊跟著桂姨娘身后進來的林娜,只怕已經開口呵斥桂姨娘了。
桂姨娘無視林文博和羅氏不悅的目光,將視線轉到了林婉身上。
雖說今日是第一次見林婉,桂姨娘卻似與林婉有著幾百年的老交情一般,熱情中帶著憐惜:“三姑娘身上的傷可好些了,那日聽說三姑娘傷著了,婢妾這心里啊,真是又心疼又擔心!”
林婉的眼睛不由瞇了瞇,桂氏這是要挑撥她與羅氏之間的關系?
林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起來很蠢的樣子,否則桂姨娘何以上來便用她身上的傷行挑撥之能事。
林婉在心里冷冷一笑,就算她對羅氏無感,也不是桂姨娘可以隨意挑撥的!
只是二房的兩個大BOSS都在,還有長兄在那里虎視眈眈,自然沒有她先發飆的理,不如先耐心看看戲吧。
羅氏在聽到桂姨娘的聲音時便已經拉下了臉,桂姨娘的話令她臉色更是陰沉如墨。
如果林媛沒有坐在羅氏腿上,羅氏有所顧忌,這會兒應該已經炸了吧。
林文博臉色也是陰沉沉卻并沒有喝斥桂姨娘,他倒要看看桂姨娘今日到底要干什么!
此時此刻再看桂姨娘的作派,林文博的心里充滿了對自己的惱恨,也充滿了苦澀。
以前覺得桂氏比羅氏會做人,如今卻怎么看怎么假,所謂的循規蹈矩只是自己眼瞎心盲。
眼角掃到緊跟著桂姨娘身后的林娜,心里便更不好了。
林娜此刻正用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看著他,仿佛在控訴他這個當爹的對她的疏忽。
那楚楚動人的模樣像極了在羅氏跟前受了委屈的桂姨娘。
雖說有可能只是這孩子看著親爹嫡母帶著兄長姐妹圍坐一堂卻獨缺她一人而感到委屈,若是往常林文博早就將人喊到自己身邊安撫和呵護,今日卻冒出一種難言的情緒,令林文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早在桂姨娘進屋之前,林鴻飛已經放下筷子,一只手緊緊壓住看見桂姨娘進來就要發飆的林鴻宇,此刻父母都在,除了林文博問了桂姨娘那一句之后,誰也沒開口趕桂姨娘離開,實在不是他們兄弟向桂姨娘發難的時候,自然是不能讓林鴻宇做出魯莽之舉!
林婉眉眼淡淡,目光不經意地快速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在林娜身上倒是多停留了那么一息,爾后微微撇了撇嘴,便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那一絲嘲意。
從第一次見到林娜,林婉便知道與自己不是同路人。
無論林娜是真的委屈,或者只是做給林文博看,都與她沒什么關系,于是林婉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微垂著眸靜觀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