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遺珠

第307章

“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婉姐兒與葉家那三小子真是兩情相悅那也是件好事!葉家雖說底子薄了些,但是葉家人對婉姐兒是真的極為疼愛。咱不都希望婉姐兒快樂幸福嘛!”林修武果然很看好葉家。

“葉家現在對婉婉是很好,可是你敢保證他們永遠不變嗎?”蔡氏心里其實是有些話沒說出口的,她對葉家其他人沒有什么多余的看法,擔心的只有一個陳氏。

“這樣的事誰能保證?再說日子是要婉姐兒自己過的,咱們能幫婉姐兒一時,還能幫婉姐兒一世?”林修武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不贊同地看著蔡氏。

蔡氏似還要辯駁幾句,卻聽林修武又道:“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再說婉姐兒還小呢,即便葉家三小子不成,還有的是時間慢慢琢磨。”

說著林修武一口吹熄了燈臺上的蠟燭側身躺下,再不與蔡氏說話。

蔡氏暗自嘆了口氣。

她怎么能不急,婉婉雖沒有明說,可看她那樣子對葉家三小子是很有些不同的。

說真的,蔡氏并不是看不上葉家,正如林修武所說,葉家對林婉的疼愛蔡氏看得很清楚,除了陳氏偶爾會露出些許挑剔的心思,卻不僅僅只針對林婉。

蔡氏可以感覺到陳氏這人在某些方面是很有些扣扣索索的,但是只要不牽扯到金銀之物,或者說只要是對她的孫子們要益,即便牽扯到金銀之物,陳氏也能坦然接受。

震南侯府也是不十分講究門戶之見,若林婉真能與葉家三小子相親相愛,蔡氏也不會做那種棒打鴛鴦之事。

可是最近不斷有消息傳來,自葉家三兄弟中舉以來,葉家的門檻都快要被媒婆踏平了,而且差不多有一半是直接沖著只有十歲的葉深去的!

若真讓人捷足先登了,婉婉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呸呸呸,就算小小年紀便中了舉,在年輕才俊多如毛的京城,葉家三小子又算得了什么,沒有葉家三小子,她也能為婉婉尋一個良人,尋一門美好姻緣。

如果葉家三小子與別人訂了親,婉婉會不會傷心呢?會嗎?不不不,應該不會的!

也許只是自己看錯了多想了,婉婉不過是像老頭子所說的那樣,只是因為酒是葉家三小子釀的,才多提了葉家三小子幾次。

也許……

這一晚蔡氏便在這些拉拉茬茬的想法中,輾轉反側,幾乎一夜無眠。

第二日林婉在去書院之前來慈安苑請安,便見蔡氏一臉憔悴,一愣之后漫天的歉疚感便席卷而來。

昨日她的確是故意多次提及葉深,甚至察覺到蔡氏若有所思的目光也沒有收斂依然我行我素,實在是因為昨日冬雪帶回來的消息有些刺激到她了。

陳氏居然真的起了給葉深訂親的心思,而且已經有了相看的對象!

在葉家三兄弟中舉之后,紛至沓來的媒婆幾乎踏平了葉家的門檻,開始的時候姝目標自然是年齡已經十八和十五的葉清和葉湛。

可惜的是葉清已經訂親,葉湛頓時才了爭搶的對象。

想與葉湛結親既然的書香門第,也富裕商戶,還有一些世家為府中庶出姑娘謀求姻緣,甚至還有一些小世家看中葉家的發展趨勢、更看重葉家身后的震南侯府和毛宴秋,不惜用嫡出姑娘與葉家聯姻。

只是很快便有讓人扼腕的消息出來,葉湛在鄉試之前便已經許下了口頭婚約,倒是有很多人追根究底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眼光如此獨到,葉家卻一再申明因為女方年齡還小,不方便透露,于是沒人知道與葉湛有口頭婚約的到底是誰。

于是三兄弟中最小的葉深,便成了被人爭搶的那個唯一的香餑餑!

聽著紛至沓來的媒婆不遺余力地為那些有些聯姻的姑娘吹得天花亂墜,陳氏即便嘴里不說,心里的懊惱卻日漸增長。

陳氏心里倒是明白葉清和葉湛的親事,除非女方反悔,葉家是不可能做出那種出爾反爾的事。

那便都是板上釘釘的事,自是不可能再容她挑來選去,于是便可著勁兒地替葉深琢磨起訂親的對象。

冬雪去葉家看到和聽到的都是陳氏拉著吳氏為葉深挑相看的對象。

據說陳氏很中意的其中的兩位姑娘,一位是永安伯府長房嫡次女方惠敏,一位是安國公府嫡出三房的嫡長女陳嬌,兩個只是八歲的小姑娘,據說長得都十分的玉雪可愛。

聽到這樣的消息,林婉的心情便有些不太美妙,甚至生出一種被葉家遺忘與排斥的慌亂感。

林婉細細分析了自己目前的處境,自認對葉深沒有那種深厚的男女之情,可是一定要找個人成親的話,葉深卻是她愿意選擇的第一人選。

自錢霏霏與葉清開始議親,林婉的心里便也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

因為醫療水平低下,戰爭頻發等緣故,大虞的人口密度遠比不上現代的華國,增加增加人口,在大虞的律法上有一條十分明確的規定,女子年過二十若沒有婚配,官府有權直接進行指配。

這種被用來“拉郎配”的男女,即便有那么幾個有些質量的,多數都是歪瓜劣棗。

從這條律法中,林婉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時代女性的無奈,既然必須得成親,那么便找一個自己看著順眼對自己又愛護有加的人,葉深是林婉能想到的第一也是唯一的那個人。

特別在林婉猜到葉湛有意許親囡囡,且兩家已經心照不宣之后,林婉更覺得葉深是個極好的成親對象。

如果自己真能與葉深成親,既能與自己最好的姐妹錢霏霏和囡囡成為妯娌,又能與吳氏繼續母女情緣,如此一舉多得的好事,自然要抓住!

于是便有了借桑葚酒故意在蔡氏和林修武面前透露自己心意之舉。

可是當林婉看到不過短短一夜便讓蔡氏憔悴如此,便知蔡氏因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雖說心底難免有些欣喜,也有些忐忑不安,更多的卻是不忍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