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遺珠

第507章

雖說葉家除了從蜀地接出來的族親,也就幾兄弟的姻親,看似并沒有多少親眷,今日卻來了許多前來慶賀的賓朋。

有葉深在國子監的同窗,也有葉深在官場的同僚,甚至還要如同翰林院掌院錢大人那樣的上司,故而今日的葉家的這場喜宴極為熱鬧。

按冬雪的話來說,乃是自葉家在京城落房以來最為熱鬧的一日。

冬雪如今已是吳氏身邊除了戚娘子最得用的人,這會兒也不過是按吳氏的意思抽空給林婉送了些吃的,與林婉說了幾句便又匆匆而去。

林婉就著那碗熱乎乎的餛飩用了些冬雪送來的小食,便打算去耳房沐浴,卻好似聽得外面有白嬤嬤與錢霏霏說話的聲音。

只見門簾一動,果見白嬤嬤親自掀了簾子將錢霏霏讓了進來。

“終于將你娶進門了!”錢霏霏進來便給了林婉一個熊抱深深感嘆道。

林婉不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看大嫂這話說的,像是你娶了我一樣!”

被林婉這么一說,錢霏霏也跟著笑了起來:“雖說娶你的是三弟,家里人可都盼著呢!”

兩人打趣了幾句,錢霏霏便細細打量起林婉的妝容,嘆道:“今日女眷席上最熱的話題便是你的妝容,先還以為沒啥,如今看來又進步了!”

林婉略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里,嘴里卻道:“喜娘手巧,悟性高。”

今日冬雪都忙得腳不沾地,作為葉家長媳的錢霏霏自然更是忙中偷了點閑才能抽出身來看看林婉,故而陪著林婉閑聊了幾句,便也匆匆而去,離開之后,還特地代毛艷霞向林婉告了聲歉:“如今二弟妹身子不便,不好過來陪你,讓我幫她帶了句話給你,明日敬茶時見!”

毛艷霞已經至孕后期,就算習俗容許,像今日這樣熱熱鬧鬧的日子,長輩們也不會讓她出來,若是一個不小心碰到撞到那可都是有可能出大事的。

更何況大虞有一個從南到北幾乎一樣的習俗,那便是新娘在成親的整個過程中不能有孕婦在場,說是孕婦會沖撞新娘讓新娘成親后懷不了寶寶,自然更不可能讓孕婦進新房。

目送錢霏霏匆匆而去,林婉這才看向白嬤嬤。

白嬤嬤昨日便隨嫁妝帶著除春草、冬月之外的陪嫁陪房先來了葉家。

之前就如何安置跟著她來葉家的這些陪嫁,林婉與葉深是有過溝通的。

雖說葉家這幾年添了不少仆人,葉深身邊卻一直只用著戚大寶一個小廝。

因知道林婉嫁進來的時候,林婉必定會帶上她的貼身丫鬟,震南侯府也會給林婉安排陪嫁的下人,故而買下這個小院之后,也不過添了幾個守門及打掃院子的粗使婆子。

這個小院雖說不算大,卻也是五臟俱全,仆人住的倒座房完全住得下林婉帶來的陪嫁陪房。

既然就住在這個院子里,為何這么久才見白嬤嬤進來呢?

難不成葉家今日便安排了白嬤嬤做事?

應該不至于吧!

白嬤嬤從林婉的眼睛里看出疑惑和擔心,見林婉已經取下鳳冠,便知林婉是要去耳房沐浴了,便上前來親自侍候林婉脫下身上的嫁衣和頭上固定長發的零碎頭飾小聲解釋道:“老奴等就在這個小院的倒座房里安置。因姑爺不想讓太多人來新房這邊打擾,便將嫁妝搬去了園子里。老奴一直帶著人在園子里看著,免得有人不經意間損了姑娘的嫁妝,親自看著嫁妝如數入了庫房才來見姑娘,來遲了些,還望姑娘莫怪。”

聽了白嬤嬤的話,林婉頓時松了口氣:“讓嬤嬤受累了!”

“不過是看看而已,能累到哪里,再說這本就是老奴該做的事。”白嬤嬤心里熨帖極了,嘴里卻道。

“姑娘,沐浴的水已經調好了。”早在錢霏霏與白嬤嬤進來之前,冬月便去了隔壁耳房改造的浴室為林婉調沐浴用水,這會兒見林婉在白嬤嬤的侍候下已經脫去了身上的嫁衣,便上前來稟報道。

“如今姑娘已經成親,大家該改口了,大家都記住了,以后姑娘便是葉家的三少奶奶了。”白嬤嬤看了冬月一眼,轉頭也看了春草一眼道。

冬月俏皮地吐了下舌頭,正好被轉回頭來的白嬤嬤看了個正著,忙不迭挺直了腰道:“記住了,以后得喊少奶奶。”

原本以為葉深去了前院敬酒,怎么說也得喝個半醉才能回來,卻不料林婉沐浴出來沒多久,頭發還沒干呢,便聽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爾后便是戚大寶小聲喊春草姐姐的聲音。

聽到戚大寶的聲音,春草驚訝地看了眼同樣驚訝的林婉,忙放下手中還在替林婉絞發的帕子,拉著冬月便匆匆出了門。

卻見戚大寶吃力地扶著葉深,而葉深的身子幾乎完全依靠在戚大寶的身上,大紅燈籠之下,只見葉深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燈籠紅光照射的緣故,還是醉酒的緣故。

見狀春草和冬月連忙上前從戚大寶手上接過葉深,扶著葉深便進了新房,讓兩個丫鬟疑惑的是,看著全靠戚大寶才能站穩的葉深,雖說滿身酒氣,往新房走的步子卻意外的沉穩。

剛進屋葉深便甩開春草和冬月的攙扶,往林婉身邊走去。

林婉在聽到戚大寶的聲音里,心里自然也是極為擔心。

今日來參加喜宴的以葉深在國子監的同窗、翰林院的同僚為主,雖說也有年齡大的,卻大多是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年輕人。

這個年齡的人愛起哄愛鬧騰,定然灌了葉深不少酒。

雖說林婉知道葉深的酒量很不錯,可這么段時間便被戚大寶送回新房,這酒灌得是不是太猛了些。

林婉恨不得自己沖出去扶葉深,卻知道作為新娘,今日她是不能出新房的,只能忐忑不安地緊緊盯著門。

見葉深被春草和冬月扶著進來,心里更是擔心,卻沒想到葉深剛進屋便甩開兩丫鬟的攙扶腳步虛浮地向她走來。

隨著葉深走近,一股子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

葉深那張英俊的臉上也不知是酒后的緣故還是紅燭映照的結果,總之滿臉通紅。

只是好像哪里不太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