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告訴姑姑,哪里想?想些什么?”林婉溫柔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笑意。
“心還有腦子都在想,想姑姑講的故事,安安和妹妹有好幾日沒聽姑姑講故事了!”小安安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說話間兩人已經跨進了安惠娟的起居間,林婉對著安惠娟眨了眨眼睛,隨即便“噗哧”笑出了聲,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小安安的腦袋,感受到小安安的腦袋在掌心里蹭了蹭,心里便不由一軟。
林婉拎起裙裾蹲下來含笑平視小安安:“安安先去陪妹妹,姑姑與你娘說會兒話,待會姑姑便來給安安和念姐兒講故事。”
小安安眼睛頓時一亮,與林婉勾了勾手指,便歡天喜地地跟著抱著念姐兒的奶娘去了隔壁。
安惠娟拉著林婉的手在榻上坐下,嘴里抱怨道:“若非安安只比你小十一歲,我都以為安巡是你的孩子了!看他連正眼都不看我這個娘一眼,只與你親香!”
林婉自然知道安惠娟只是與自己開個玩笑罷了,便也笑著說道:“我是真的喜歡安安,若嫂子舍得,今日便讓他隨我回去!”
“去去去,你倒是想得美!想要兒子,自己抓緊著生一個便是!”安惠娟佯怒,一雙美目瞪向林婉。
姑嫂二人笑鬧了一番,見丫鬟上了茶點,安惠娟便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這才執起林婉的手拍了拍關切地問起林婉這兩日在葉家的情況。
在安惠娟面前林婉說得比在蔡氏面前還要詳細些,蔡氏年齡大了林婉舍不得她為自己操心。
安惠娟則不同,雖說年齡上要比林婉大上幾歲,姑嫂二人相處得卻如姐妹一般,加之明日安惠娟便會帶上一雙兒女跟著林鴻飛去青州上任,總要給安惠娟提個醒。
吳家就在青州府,雖說葉深也會提醒林鴻飛注意吳家,但是相比起吳家的男人,最要注意的卻是吳家的女人,林婉還真有些擔心安惠娟會被吳家那兩女人拖累。
“以我對吳家舅母和吳家表妹的了解,那兩人都是厚臉皮,只怕哥哥嫂嫂到了青州吳家這兩女人便會上門認親戚。嫂子無需給她們面子,當斷則斷,切不可為自己留下后患。”林婉頗有些擔心地看著安惠娟。
林婉的話讓安惠娟心里大感安慰,同時又生出些許擔憂,一手拉著林婉的手一手輕輕拍撫著林婉的手背道:“妹妹放心,這事我與你二哥心里有數。若是吳家人安分守己,給吳家行些方便自是應該的,但是若是吳家借姻親之便行那不義之事,你二哥絕不會心慈手軟。可是吳家到底是你婆母的娘家,你二哥有些擔心你在葉家的處境。”
知道兄嫂擔心自己,林婉心里便是一熱,笑著搖了搖頭道:“剛才說的那些話,便是阿娘讓婉婉轉告嫂嫂的,事實上阿娘很擔心吳家舅母和表妹會拖累哥哥嫂嫂,若吳家有人行那不義之事,嫂嫂只管讓二哥嚴懲便是!阿娘是個極明事理的人,與婉婉更是親母女,再說還有葉深呢!”
看著林婉臉上明媚的笑容,安惠娟心里的擔憂便散去了大半。
林婉與安惠娟又說了些青州那邊的氣候和風俗,提醒安惠娟多給自己和孩子備些厚實的衣裳,畢竟如今已經入了深秋,越是往北天氣越冷,基本還沒到青州府便有可能遇到風雪。
雖說離回門宴開宴時間只有差不多半個時辰了,林婉還是先去隔壁給小安安和念姐兒講了個小故事。
因為林婉還要周玉敏那里坐坐,時間上實在有些緊,便只是講了個短小精悍的小故事。
小安安頗有些不開心,不過林婉早有準備,從春草手中拿過一個小包袱遞給小安安。
小安安有些疑惑地接過包袱,別看包袱小,卻有些沉。
好在小安安已經習了兩年武,力氣很是可以,雖說接手時往下略沉了沉,不過很快便穩住了。
看著小安安疑惑的表情,林婉指了指小包袱笑道:“打開看看。”
“哇,都是故事書!姑姑我太愛你了!”小安安打開包袱只粗粗看了兩眼便歡呼了起來。
小包袱里是林婉精心為小安安準備的故事書,都是林婉自己編的故事,也是林婉用毛筆一字一句寫出來的。
為了編套故事書,林婉費了不少心思,所幸她的玉佩商場里不但有前世她看過的所有書籍,還意外發現增加了一些兒童讀物。
可惜的是,這個時代的造紙術和印刷術都無法與前世相提并論,便不可能從玉佩商場里直接將書拿出來。
當然不能直接拿出來還有其他原因,比如前世的兒童讀物用的是經過簡化的漢字,比如那些兒童讀書的故事中帶著太多的現代文明。
林婉只得費心地進行挑選,并用這個時代的文字和語言習慣進行改編謄寫。
她是在得知林鴻飛將帶著安惠娟和一雙兒女一起去青州府外放便開始著手這件事,直到成親前夜才算完工。
這一套手寫故事本,一共八冊,適合三到十歲兒童。
為了提高讀書的興趣,林婉還特地請葉深為這套故事書畫了插畫,也難怪小安安會如此欣喜。
離開竹軒,林婉便來到了林鴻宇與周玉敏居住的蘭苑。
周玉敏早在蘭院等著了,接了林婉在起居間坐下,便用關切的目光下上打量起林婉。
不用說,林婉便明白了,周玉敏應該也聽說了自己成親的第二日靜思齋便請了大夫。
雖說在林婉的心里,周玉敏沒有安惠娟那么親密,表面上卻向來一視同仁,反正吳家表妹令白嬤嬤受傷的事也瞞不過人,索性便大大方方地將那日發生的說了個通透。
待聽完林婉的描述,周玉敏的眉頭許久都沒能舒展開來,沉吟了片刻之后便看著林婉小聲問道:“那吳家就在青州府,會不會影響到二哥?”
林婉心里微微一愣,她還真沒想到,周玉敏先問的會是這個問題。
不過很快便想明白了,相對于林鴻宇,林鴻飛在學識和能力上都要高出一籌。
這次之所以兄弟二人都堅持外放,既是因為兄弟二人上面還有個已經升任吏部尚書的林文博,林文博還不足五十,作為狀元郎還有上升的空間,林文博要往上去,作為兒子的林鴻飛和林鴻宇便少了上升的空間,這種情況下選擇外放才上上上之選。
當然林鴻飛和林鴻宇本身也需要經過外放的錘煉,只有經過外放的錘煉,才能積累更多的經驗,打好上升的基礎。
林文博不也經過了六年外放之后才回的京城,造就了今日的成就。
不管兄弟之間是否有隔閡,也不管妯娌之間是否各有心思,從周玉敏聽了自己的描述首先便想到林鴻飛可能遇到的問題,可見林家都知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道理,這讓林婉深感欣慰,少不得也與周玉敏說說葉家的態度、吳氏的態度。
“如此便是最好了!最好吳家人能安分做人,既不讓二哥為難,也不至于讓妹妹難做!”周玉敏的確很會做人,只那么一兩句話,既點明了對林鴻飛即將要面對的處境擔憂,同時也點明了她對林婉的擔憂。
“四哥打算什么時候去上任?”林婉逗著躺在榻上吃小手的烽哥兒,將話題轉向林鴻宇。
“那地方離京城近,兩日便能到,你四哥說半個月后動身。”周玉敏一邊將烽哥兒的小手從他的嘴里拿出來,一邊答道。
林婉點頭:“那還行,我還能多給烽哥兒做幾身衣裳。”
周玉敏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止不住了,林婉的女紅在震南侯府是出了名的。
她給小侄子小侄女們做的小衣不但用料綿軟,更是好看又精制。
穿上林婉做的衣服,孩子便像是從年畫里畫的孩子一樣可愛又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