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他那般耀眼矚目，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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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見她這么說，也不再追問，把車開到路邊停下，兩人一起走進了中醫館。
老中醫給他們開了酸梅湯的藥方，又仔細地教他們怎么煮，前前后后花了好一會兒。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后，溫喬累得動都不想動了。
沈渡嘴里說著‘小懶蟲’，手上卻很自覺主動地抱著人去浴室洗了個澡，反正就是面面俱到的將老婆給伺候好。
度過了一個悠閑的周末，溫喬又開始投入忙碌的工作。
上午，她去到經理辦公室。
“陳經理，這是給‘AUrOra’項目負責人的翻譯稿。”
AUrOra項目是中法合作的一個高科技智能項目。
陳菲看著那一疊厚厚的稿子，皺了下眉頭：“這么多？”
溫喬：“我看了資料，這個項目負責人RaymOnd是英法雙國籍，他這些年來有時候生活在英國，有時候生活在法國，所以這份翻譯稿，我做了英法兩個版本，希望能有他喜歡的選擇。”
“這樣啊……”陳菲滿意地笑了聲。
事實上，她只要求了溫喬做英文的版本，沒想到，她細致又高效地在同樣的時間內完成了兩個版本的翻譯。
她正看著翻譯稿，突然又想起什么，抬眸問了一句：“明天的出差你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
這周溫喬要出差一趟，不過不是跟沈渡一起，而是另一個項目有國外的客商來考察，需要一位陪同翻譯。
那個項目的工地在臨洲，是距離海市幾百公里的一個地，這趟出差應該要個兩三天的時間。
主要是這段時間天氣炎熱，三十八九度的高溫，要跑工地現場，的確會辛苦會累。
可溫喬自信滿滿地攬下了這活。
陳菲越來越欣賞溫喬了，溫喬在工作上展現出的能力，比她現在的職位要求高出一大截。
陳菲覺得，讓溫喬在自己手下干活，真是屈才了。
“根據公司升職加薪的制度，你很快就能達到要求了。”陳菲笑著告訴溫喬。
溫喬也只是笑了笑。
不管怎么說，升職加薪這種事，本來就是對你工作上的一種認可，當然值得期待了！
沈渡知道溫喬要出差的那個晚上，好像……不怎么開心。
溫喬坐在他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下，像是安撫，“就兩三天而已，又不是兩三個月。”
“沈太太，你就不怕我想的發瘋嗎？“
“那怎么辦啊？”溫喬一本正經地說：“我總不能帶老板一起出差吧？”
沈渡自然知道工作對她來說的重要性，他從來不阻止她想要做的事情，在方方面面都很尊重她，還沒等她‘安撫’什么，他倒是自我攻略的很快，“沒事，我可以忍。”
他嘴上說著忍，事實上，真的挺難忍的。
她離開的第一個晚上，他就失眠了。
溫喬跟著國外的客商在工地上轉了差不多一天，晚上又陪同他參加了聚餐，等到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溫喬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渡打視頻電話。
“辛苦了，沈太太。”
溫喬覺得這不過只是她的本職工作而已，“應該的……老板。”
她每次一喊老板的時候，就讓沈渡有種好笑又無奈的感覺。
溫喬抓著手機往浴室走，一邊往浴缸里放水，一邊趁著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分明也就一天不見而已，卻總覺得在電話里有說不完的話。
眼見著浴缸里的水都放滿了，溫喬剛想掛電話，卻聽見那邊低哄著說：“沈太太，別掛好不好？”
溫喬愣了愣，想了一會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將手機放在了浴缸的對面。
從那個角度看去，春色一覽無余。
褪去衣物后，她慢慢地沉入那個水中。
溫暖的水流舒緩著緊繃的身軀，倒也讓她覺得愜意。
然而電話那頭，沈渡倒沒有那么好過了。
小腹處，像是簇了一團火似的，
溫喬沒有察覺到對面的異常，她將自己泡在浴缸中，手上擺弄著豐盈的泡沫，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與他的對話上，甚至在泡澡的時候，還跟他談論起了工作上的一些趣事，一個人說得興致勃勃。
“那天我跟著AUrOra項目的負責人見了他們的研發團隊，其中有幾個核心成員是京北大學人工智能專業的研究生呢，果真在哪都能看見京北大學的人才。”
溫喬本以為在那種場合除了給項目負責人RaymOnd當翻譯之外，跟他們也沒什么話題聊，可是因為大家都畢業于京北大學的緣故，私下聊著聊著，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他們都說之前在京北大學見過你！”
沈渡曾經在京北大學開過一場講座。
學校經常會請一些國內外很有名的人士來學校開講座，沈渡來的那一次，能容納上萬人的場館早早地就座無虛席。
溫喬想，那一天，她在干什么呢？
他那般耀眼矚目，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關于那些被遺忘的記憶，如今溫喬只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遺憾和難過。
“他們都說能聽到你的講座可不容易，之前京北大學聯系了你好多次，都被你拒絕了。”
沈渡卻不怎么在意地說：“你要是會來聽我的講座，那我一個月去你們學校開一次都沒問題。”
那次，他以為她會來，可她卻因為靳平洲沒有來。
然而，過去的那些他都不愿意去想。
他只知道，他現在抓住他的幸福了。
那個電話聊了幾十分鐘。
溫喬從浴缸里起身的那一刻，她聽見男人刻意壓低的喘息一聲。
溫喬驟然愣住。
“你怎么了嗎？”
“想你了，沈太太。”他低笑一聲，嗓音喑啞到了極致，“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
“哦……晚安。”
溫喬全然沒意識到男人剛才僅僅只是透過視頻看著她的臉，聽著她的聲音，就來了怎樣一場快樂。
掛了電話后，沈渡起身走到浴室，慢條斯理地清理著自己。
兩天的出差，對于彼此來說，好像都格外漫長。
兩天后的傍晚，溫喬從臨洲飛回海市。
本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見沈渡，可沒想到，中途出了個小插曲，導致她的心情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落地海市后，她接到了一個醫院打來的電話。
對方程序化的向她問道：“你好，請問是溫喬女士嗎？”
“是。”
“是這樣的，你現在是否有時間來普仁醫院一趟，你的媽媽溫曼麗女士需要進行一場手術，需要有人能在手術單上簽字。”
溫喬閉了閉眼，短短的幾秒鐘之后便消化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所有的情緒：“你應該打錯電話了吧？你要找的難道不應該是溫思思嗎？”
對方也很無奈，“時間緊迫，溫思思女士的電話我們打過幾次都沒有打通，最近一次雖然是通了，但她說她遇上了一些事情，沒有辦法準時趕到醫院來，所以她把你的電話告訴了我們。”
溫喬一時沒搭話。
“因為手術有一定的風險，必須有家屬的簽字還有看護，所以……你看你能過來嗎？”
“請讓我考慮一下。”
掛了電話后，溫喬駐足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像是懸崖邊的一根枯枝。
很久之后，她才又拿起電話，打給了盛煬。
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沈渡。
“你跟盛煬在一起？”
溫喬有些疑惑，說好的是盛煬來機場接她的呢。
“等不及的想見你了。”
三號出機口，溫喬遠遠地看見那個身形極其優越的男人，正在等著她。
她拖著手中的行李箱，一路小跑著朝他的方向奔去，滿心歡喜地撞入了他的懷中。
男人穩穩地接住了她和她的行李，眉眼之間的寵溺如泛濫一般，無法遮掩一星半點。
他替她拿著行李，一起到了停車的地方。
盛煬在那等著，見兩人過來，連忙走了過去，從沈渡手中拿過溫喬的行李，將它放到車后座，而后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準備啟動車子……
可他才坐進去，就隱約察覺到了后座的不對勁。
只隔了兩天不見的人此刻卻有種干柴烈火，久旱逢甘露般的迫不及待。
男人的吻就那么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溫喬大概也是一時沖昏了頭腦，忘記了車上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熱烈的回應著他……
盛煬默默地升起了車里的隔板，不動聲色地將車開的又快又穩，將兩人送回別墅。
一個漫長激烈的吻下來，溫喬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難以平息。
晚上，他們又有了一場極致的，酣暢淋漓的……
可事后，溫喬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放空地盯著頭頂的吊燈，久久難以入眠。
沈渡很少見她這個樣子，一般情況下，她都習慣抱著他一覺睡到天明，而不是這樣睜著眼睛，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想什么？”
直到聽見耳邊低啞炙熱的聲音，溫喬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
她臉色灰暗：“我今天接到醫院的電話了，她要做手術，但現在找不到溫思思的人，那邊需要一個手術簽字的家屬。”
沈渡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什么都沒仔細地問，只說了一句：“我去簽。”
溫喬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眸。
“你所有掙扎的，猶豫的決定都交給我來做。”他很平常地說著，“我不會做任何讓你后悔的決定。”
溫喬深吸一口氣，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眼睫輕輕地顫著，像是竭力的在隱忍某種情緒。
隔了好一會，她才說出那句：“謝謝你，老公。”
那一句老公聽得沈渡的心都要融了。
所以，僅僅簽個字算什么呢？
哪怕是真的有一天，將命都擱在她身上了，他也覺得那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溫曼麗的手術就在第二天的上午。
那天，沈渡特意騰出了個時間趕到了醫院。
醫生看著此前從未出現在醫院的男人，有些錯愕的問：“請問你是病人的……”
“女婿。”
躺在病床上虛弱不堪的女人看著居高臨下站在自己病床邊的男人，眼底情緒錯綜復雜，但很輕易地就能看到她的不安和恐懼。
沈渡漫不經意地輕笑一聲，“怕什么呢？是在給你救命的手術簽字又不是給你的死亡證明簽字。”
眼前的男人分明長著一副斯文優雅的樣，可有時候說起話來是絕不留情的毒舌，像是一把能解剖人身體的刀。
溫曼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時不時地往他身后的病房門口看去，可是卻遲遲沒有看見她想看見的身影。
她艱難地張著唇，終究還是問出了聲：“喬喬呢？她……她不愿意過來嗎？”
果不其然，沈渡聽了，諷刺地笑了聲，“這個時候倒是惦記上她了？”
溫曼麗任憑他的諷刺，甚至覺得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是啊，惦記……”她自嘲的笑著，“我覺得，如果我能再見見她，聽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喊一聲媽媽，說一句……我原諒你了，我好像……都死而無憾了。”
“死而無憾？你倒是說的挺輕松，你給了她套了二十多年的枷鎖，你一句輕飄飄的死而無憾，你是沒什么事了，卻將所有的痛苦留給她，你憑什么？”
溫曼麗被沈渡的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她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可最后說出來的不過一遍又一遍的“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如果……如果重新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再也不會丟下她了。”
這些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
如果在那個夏天，她沒有拋棄她。
如果在她成長的這段時光里，她能多分一些愛給她。
如果她能做好一個媽媽……
一行行眼淚順著溫曼麗的眼角流下，很快就浸濕了枕頭。
沈渡懶得再多費唇舌，干脆利落的在醫生遞過來的那張手術單上簽了字。
“以后這邊出了什么事打我的電話。”他留下了一個號碼：“不要再去打擾我太太。”
那醫生愣了一會，大概是他身上天生有一種讓人習慣性服從的氣場，很快，那名醫生點頭說：“好的，知道。”
沈渡簽了字后，就從醫院離開了。
溫曼麗絕望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