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華

第154章 世代喚漠北

第154章世代喚漠北

第154章世代喚漠北

一“漠北!”她試探地叫著,然而和第一聲一樣,沒有人回應她。

就在這時,肚子早就出現的抽痛現象,竟讓她忍不住蹲下了身。

奇怪,她不記得有人踢過她肚子。

蘇傾城痛得最后只能坐在山洞門口,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等待著漠北。

不得不說,夜晚的山林,神秘美麗的同時,又透露著白日不會有的陰森!

蘇傾城壓抑著心中的害怕。或許是肚子的疼痛,分擔了那份害怕。總之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有閑心欣賞周圍的環境。

她勉強笑了笑,在昏過去的那一刻,她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

不過,能活著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你怎么了?!”

有腳步聲傳來,讓蘇傾城忍不住抬頭看去。就發現了抱著柴禾的漠北。

心里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漠北……呃——”

肚子傳來的絞痛,讓她忍不住痛苦地叫了一聲。

漠北快速走過來,將柴禾放到一邊,雙手放到她的雙肩上。疲憊地抬頭看了一眼,就被那雙湛藍的雙眸晃了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他強自鎮定著,聲音似乎很是冷靜。

看蘇傾城不回答,只是看著他,漠北忍不住皺眉。

“得罪了。”傾城第二次聽到這句話,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她抱了起來。

習慣性用一只手環住他,至于另一只手,只能用手壓住肚子。

這個時候,漠北總算發現她的不對勁了:“是肚子疼吧!”肯定地道。

漠北把她抱進山洞,將她放在剛剛她睡的地方。

蘇傾城這時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原來她睡的地方,是用不知他從哪兒找來的干草鋪的,而在這上面,則鋪著他的外套。

蘇傾城整個人蜷縮在上面,整個人顯得很是嬌小。

而漠北,則將快要熄滅的火堆,又重新點亮。又用幾個大的柴禾支起臨時的架子。

隨即走過來,不忌諱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的頭有些燙,似乎發燒了。”漠北聲音有些淡,除此之外,聽不出什么情緒,“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著,就要站起身,往外面走。

他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初秋的夜,寒意漸濃。哪怕在火堆旁,也沒有多少暖意。

她抓住他的袖子:“你把衣服穿上吧,外面很冷。”她的聲音有些微弱,顯而易見,她此時很難受。

漠北身體一頓,然后不知想到什么,低頭看著蘇傾城抓住他袖子的手,眼神深沉,讓人看不明白。

蘇傾城這才發現她失禮的動作,就要收回手。誰知,就在這時,原本沒什么動作的漠北,猛地將她收回的手握在手中。

傾城一愣,只能本能地看著漠北。

而漠北,也蹲下身,用一雙藍眸,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你知道我,聽說過我的事。”又是一句肯定的話,一如既往地明白直接。

蘇傾城張著嘴,臉色因為肚子的疼痛,很是蒼白,一雙水眸,略顯無辜地看著漠北。

“你聽說的都沒錯,那些傳言,幾乎都是真的。”漠北另一只手突然也握住她的手。

就這樣,他用雙手捧著她的手,垂著眸子,用無所謂的語氣,說著那讓人心酸的話。

“……嗯。”

半晌,蘇傾城才輕輕地道。

在第一次見面,她就已經猜到面前這個人的身份。

能夠那般肆無忌憚出入魏宮后.庭的男子,這世間又有幾人。

而漠北這個名字,又有幾人敢叫。

在大魏邊疆不遠處,有一塊不小的土地,沙漠連綿,黃塵漫天。

那里氣候惡劣,溫差極大,更有野狼出沒,危險至極。

其中有一條商道,那條商道接通了大魏和某一個小國,有商人為了牟利,常年行走其上。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那片土地上,除了兇惡的野狼,恐怖的禿鷲,還曾經生活著一群人。

而人們叫他們,漠北人。而那片土地,則叫漠北!

然而,在大齊被滅之時,漠北曾經出兵相救,很顯然,大齊滅亡之后,漠北也逃不過被滅的下場。

百年時間,似乎足以將那曾經艱苦存在過時間的一族人,從人們的心中抹除。

讓人們以為,那片土地上,除了野狼禿鷲,再也沒有其他生物。

然而,這一切,只有那些在大魏刻意暗示下,慢慢遺忘的普通人。

不少人,至少蘇華擎——她的父親,是知道漠北人曾經存在過。

而那個時候,父親曾為她講述過,人們以為一族全滅的漠北人,實際上并沒有全部死絕。

至少,在父親那一代,曾經出過一個名動天下的刺客。而那個刺客,曾經到大涼,刺殺當時的涼帝時,被他撞見,兩人曾交過手。

蘇華擎完全不敵。

“怎么可能?!”年少的蘇傾城并不相信,在她的眼中,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的父親更厲害。

哪怕她再不相信,最后在蘇華擎肯定并且自嘲的目光下,相信這讓人不愉快的真相。

父親曾經敗過,而那個人,他無意中看過他的臉,認為那應該是漠北人的臉。

“后來,父親便深入調查過,一些被時間掩藏的事,就這樣浮出水面。哪怕這結果,很殘忍!”

蘇傾城的聲音,慢慢在山洞中回蕩。

也許這些話,就是一把把刀,一刀刀割在面前這個人身上,想象不到的疼。以至于她肚子的疼痛,竟慢慢被她忽略。

“是不是很好笑?”漠北將她的手,用雙手捧住,放在臉頰旁,閉眼一笑,自嘲自諷,看得蘇傾城心中一睹。

“這不是你的錯——”說著,頓了頓,又道,“也不是皇上的錯。”

漠北睜開眼睛,看向她,眸中閃著,她不懂的光。

“我明白,所以,我不曾恨過他。”不僅沒有恨過,一直以來,他對邵鳴笙,唯命是從。

沉默在山洞中蔓延,半晌,漠北道:“被滅族之后,當時的大魏皇帝,在夏后的勸解下,留了我大漠王族一命,而我王族,世代單傳。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自由,稱魏帝為主,世代只有一個名字。漠北。”

這就是他,一個生來便沒有一切的人。

奴隸,或許說的就是他。

或許,奴隸都比他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