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

第七十六章

越是臨近省城春江,楊陸順的心情就越是紛亂,到底見不見袁奇志,總也拿不定主意。幾年來他沒少回憶那次溫馨浪漫的邂逅,但更多的卻是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頹憤,袁奇志離婚可以說是對父母包辦婚姻的抵抗,與他春風一渡可以說是圓夢,但依附與那身份神秘的劉公子,卻讓他認定的攀附權貴水性揚花,這也是多年來他竭力想忘卻但永遠也無法忘卻的。袁奇志的公司搬遷到春江后就不止一次來電話邀請他參加同學聚會,都被他用各種名義推辭了,他實在不想再次沉淪進去,身為男人無法抗拒袁奇志驚人的美貌,他也清楚自己是多么地想再次擁有那美妙的人兒,可傳統的倫理道德特別是男人潛意識里的占有欲又讓他不可遏止的輕蔑甚至鄙夷,真真是愛怨糾結,割不斷理還亂,不過楊陸順轉念再想,現在袁同學已經是擁有百萬千萬身家的富貴人,聽省城其他同學說,單是公司辦公樓就占據了富新大廈整整一個樓層,怕是袁老板也早就忘懷了那一夕風流嘍,何況他還有自己的溫馨家庭,有聰明可愛的兒子,有個在縣城里算是容貌氣質不錯的妻子,對于出身農村的人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真要不見,未免矯情,畢竟人家一個女人都大大方方,自己干嘛要畏畏縮縮呢?

車里忽然爆發出的哄笑擾亂了楊陸順的思緒,這面包車屬縣文化局,是葉祝同找局里調用的,有車去省城就少不了搭便車的,不到十人的車位居然擠上來不下二十人,有去地區文化局辦事的,更多的堂客們則是去省城買置東西的,好在楊陸順身份不低,單獨坐在了最前排副駕駛的位置,而葉祝同齜牙咧嘴地擠在幾個堂客們之間,倒是溫香暖玉抱滿懷,是苦是樂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人們肆無忌憚地開著玩笑,而開車的司機也乘機搗亂,要么來個急剎車大拐彎的,更讓吵

鬧不休的女人們發出陣陣嬌嗔。楊陸順拋開雜念,心說還是完成即定任務再說吧。

到春江已經是下午近兩點,葉祝同以前搞電游生意的時候沒少來,自是輕車熟路地領著婦女大軍去了個便餐店吃飯,雖然吃得儉省,可省城物價比縣城高得太多,幾個實在普通的菜居然花了兩百多,著實讓那些堂客們感動,只夸葉老板財大氣粗,葉祝同也許實在是受不了嘲雜,結了飯錢趕緊就領著楊陸順去省文物局下屬的招待所,坐在出租車里,楊陸順沒了耳邊的唧唧喳喳,看著如釋負重一臉輕松的葉祝同,笑著說:“老葉,我說我調車吧,你還跟我客氣,這不耳朵都吵麻了。”葉祝同說:“沒辦法,這也算是我討好局里人吧,這些堂客們大多是局里科長股長們的愛人,我出去搞個體幾年,錢是賺了點,但終究還是要在單位上混,沒辦法喲,我又沒你老弟本事,三十歲的人就是正科級了,遲早要當縣委書記的,老哥真羨慕你。你要是當了縣委書記,好歹也讓我混個局長退休,沒問題吧!”楊陸順哈哈一樂,轉頭望著車窗外的大街,換了個話題說:“省城發展還真快,幾乎一年一個樣子,省委這任班子還真大氣呢。”

一直插不上嘴的出租車司機終于找到突破口了,趕緊接茬說:“那是那是,省委的劉書記是從廣東調過來的,搞經濟很有幾手,中央估計也是見我們春江改革力度不行,專門啟用的改革派呢,聽說劉書記的老爺子是中央的大人物,要錢有錢,這不一來就大搞城市建設,修路筑橋的,硬是大氣得很啊!可惜去年學生游行,中斷了幾個外資項目,唉,我們春江真是背時喲。如今又搞政治掛帥,才解放了的思想又被禁錮起來,改革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就是好,莫非吃不飽就是社會主義?既然社會主義是最先進的制度,那么社會主義的人民就應該是最富足最幸福的,怎么還比資本主義落后呢?還是得改革,改革是唯一的出路!”

楊陸順和葉祝同面面相覷,這省城人的思想還真是開放,一個出租車司機說起來都頭頭是道,比起書記縣長的講話似乎還要深刻幾分呢,那司機見沒反應,在后視鏡上瞟了幾眼,笑著說:“聽兩位口音應該是南風地區那邊的人吧?我就是南風出來的,原先在機械廠開貨車,后來貸款自己買車跑運輸,賺了幾個小錢,就到春江開出租,不是我吹,當個體雖然沒單位鐵飯碗體面,可收入就比拿死工資高得多,我以前的車隊隊長,一手好技術,就是拿不下面子當個體戶,如今單位不景氣,娃娃得了病都沒錢看。還是小平同志說得好啊,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象我這樣的人,沒什么文化知識,能靠手藝賺錢也就是好貓,呵呵!哎呀,既然都是南風人,我就不拉著你們兜路了,嘿嘿,都成習慣了,見到外地人就情不自禁地兜圈子.....”說罷橫過一條小街,在楊陸順葉祝同的謝謝中,沒三分鐘就停在招待所門口,但計費器上顯示的數字也到了十二元,那司機很慷慨地只收了十塊錢,趕緊著又去兜攬下趟生意了。

葉祝同幫楊陸順提著小行李袋,笑著說:“狗日的家伙宰人真厲害,難怪開出租的人話多,扯著你說東道西他就好兜圈子多蒙錢,我以前到省城都是坐公車,麻是麻煩了點,省錢,十塊錢怕是可以把春江市兜個遍呢,現在跟你讀大學的時候大不一樣了吧?”楊陸順笑著說:“變化太大了,不過那時我讀書也少出校門,吃飯錢都成問題,沒閑錢出去溜達,看這招待所也蠻氣派,不曉得住宿費貴不貴呢?”葉祝同說:“貴怕什么,反正你的開銷我負責,你別擔心那么多。”

開了個中價位的雙人間,條件還蠻不錯,電視機都是金星彩電,稍加洗漱,葉祝同問看電視的楊陸順:“楊大主任,今天時候也不早了,我看休息一下,晚上我們去老孫家拜訪拜訪,他們怎么安排我們就客隨主便好了。”楊陸順沒異議,說:“行,這次我是沾了你葉館長的光,你怎么安排都好。下午我得出去一趟,去長江大學看望恩師張老。”葉祝同說:“那好,你去看恩師,我到藝術學院看小菁去,也不知道那丫頭搞什么,老打電話回家要錢。”楊陸順說:“小菁從小就懂事聽話,你也曉得省城不比縣里,什么東西都貴,可別省錢苦了孩子。”說著拿出一百元錢塞在葉祝同手里說:“別推來推去,我讀過大學,曉得學校食堂的菜不怎么合口味,當是給小菁改善改善伙食。”葉祝同只得收下,說:“那我替小菁謝謝你了。”臨分手楊陸順說:“晚上我不跟你一起吃飯,張老肯定得留我吃飯,我七點半回招待所,不耽誤去老孫家吧?”葉祝同說:“沒問題,我呆會給老孫去個電話,就定在八點去他家。”

張老夫婦身體還算健旺,兩老依靠著不菲的退休金,晚年生活還是比較幸福的,只可惜沒個親人在身邊,未免寂寞,見得意學生楊陸順來了,老懷大開,當即就叫保姆趕緊上街買點好菜。便就坐著拉扯家常,畢竟老亦,不象從前那般要仔細詢問楊陸順的工作情況、指點書法,跟天下所有的老人一樣念舊,只是絮絮叨叨從前的瑣事,高興了還要哈哈樂上一樂。楊陸順也難得陪老人聊次天,自然也竭力回憶當年的趣事說與張老聽,倒也其樂融融。楊陸順答應著有空就來看望,告辭了依依不舍的張老,回了招待所,卻見葉小菁也在房里。

葉小菁見了楊陸順,高興得跳起來說:“楊叔叔,聽我爸說你也來了,還給我一百元改善生活,我怎么著也得當面來道謝呀。我爸小氣死了,老是叫我艱苦樸素,居然借口叫我減肥來剝削我的生活費!”

看著青春洋溢活潑漂亮的葉小菁,楊陸順竟然有種老了的感覺,瞥見葉祝同臉帶蘊怒,哈哈笑道:“菁菁,你也是大學生,該是學會給你爸留點面子了。等你參加工作后就知道賺錢的難處了。現在節儉點,將來有好處。你爸媽原來都是吃過苦的,當然要教育你簡樸節約了。你是學舞蹈的吧,是該保持體型,我看電視電影里舞蹈演員身材都保持得很苗條,你呀,是該減肥了。”其實葉小菁發育良好,牛仔褲羊毛衫恰如其分地展示了她妙曼的身段,比之她媽周可當年還要漂亮幾分,只可惜個性飛揚,缺了點少女含蓄害羞的韻味。

果然小菁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緊張地說:“啊,楊叔叔,你也認為我胖了要減肥?不會吧,我在同學中身材算不錯的了,一米六八的身高體重才103斤,我身上可沒肥肉,天天練舞肌肉結實得很吶,不信你看看!”說著擼起衣袖,把條欺霜賽雪的胳膊亮了出來,一張一屈可不是肌肉緊實光潔如玉么。

“菁菁,一個妹子家的也不曉得害羞!”葉祝同喝道,“你這樣張牙舞爪的成什么樣子,怎么就沒繼承你媽媽溫婉賢靜的性格呢。”

小菁轉身跳到葉祝同身邊,抱住她爸的胳膊說:“女象耶(牙音,父親的意思),有吃有提(tia音,南平土話音),到時候有人提東西來孝敬您,還不好么。楊叔叔,你經常提東西去沙姨家吧?”

楊陸順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說:“葉大哥,生女就得象菁菁這樣,時刻不忘父母養育之恩啊,而且胳膊肘不外拐!”

葉祝同一副徹底無奈的神情,氣咻咻地說:“菁菁,你還有沒有大小,讓你楊叔叔看笑話,十八的人還跟個小娃一樣任性。你看你哥,打小就沉穩...”

葉小菁插嘴道:“哈,現在你就說哥沉穩了,不知道是誰以前老罵哥哥性格軟弱意志不堅強,還說要學習我,這會又成我的缺點了,真不知道您們大人想些什么。爸,別瞪眼,我是天生的樂天派,跟什么男孩子性格扯不上邊。俗話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您也別指望我成天裝模做樣地學斯文,我媽都不管,您也少操心好不好?”

楊陸順笑著說:“葉大哥,小菁好久不見我們,天性反映,她在陌生人面前不一樣很沉穩呀,再說女孩子不扭扭捏捏的蠻好,特別是搞藝術的,太害羞還能登臺面對成百上千的觀眾?哦,我們是不是該去老孫家?”

葉祝同說:“不巧得很,老孫今天晚上沒空,說是北京來了同行要招待,我們明天直接去他辦公室,要不我怎么會讓這小調皮來。”

楊陸順哦了聲說:“這樣啊,今天才星期三,小菁,你們學院晚上不組織晚自習?”

葉小菁說:“學院又不是以文化知識為主要,晚上基本都是專業訓練,今天是藝術修養課,那我就沒去,反正看書就行,那老師也是照本宣科,普通話又蹩腳得很,還不如看書來得強。楊叔叔,你是有學問的人又是領導,我明年就畢業了,你幫我拿主意,是回縣里當老師還是留在省城繼續深造呢?”

楊陸順看了葉祝同一眼,見他也是一臉征詢,便笑著說:“這還不是你自己決定呀,你覺得在舞蹈藝術方面有潛力,那就繼續深造咯,如果覺得繼續下去沒太大前途,找個工作也很實際。你不是說長大了么,可以自主決定呀。”

葉小菁眨巴眨巴眼睛正要說話,葉祝同搶著說:“我覺得沒必要再學舞了,就算學出來也就是分配到歌舞團做演員,能有多大出息?反正她也是大專文憑,還不如畢業回縣里上班的強,女孩子家家的,留在大人身邊才放心。楊主任,真到那個時候,你這當叔叔的可別袖手旁觀,得想想主意幫幫忙,給小菁找個好點的單位喲。小菁,還不趕緊給你楊叔叔說幾句好話。”

楊陸順見葉小菁的神情就知道小丫頭不想回南平,在省城開了眼界誰還愿意回縣里呢,果然葉小菁撅著嘴說:“爸,你花錢找路子叫我學舞蹈,畢業回南平了,哪里還有用處,不是白費了那么多錢么。”葉祝同恨鐵不成鋼地說:“那有什么辦法,當初你要成績好考上大學,自然有得分配,也只有藝術學校才進得去,好歹也混了個文憑,你又不是統招生畢業了照樣沒工作,再說你媽總也不放心你在外面,還不如請你楊叔叔幫你解決個好單位。”

楊陸順終于明白葉祝同叫小菁來的目的,知道就算現在不答應,將來葉大哥夫婦遲早還是會找上門去,有心不管,可畢竟這么多年的老朋友,而且他也真心把小菁當侄女,心里微微一嘆不等小菁開口求,笑著說:“葉大哥,小菁的事也就是我這叔叔的事,只要小菁愿意回縣里,我肯定得想辦法安排,是吧。”

葉小菁癟了癟嘴,莫看平時她爸由她耍小性子,可真個大事還輪不上她說話,除非她自己能找到個更好的出路。葉祝同聽了楊陸順的話喜出望外,就憑楊大主任在縣里的路子,給小菁安排個好單位應該不難,而且他早準備了一坨票子打通關節,連忙說:“小菁,還不謝謝你楊叔叔,有你楊叔叔這句話,你以后就不用爸媽操心了。”解決了小菁的問題,就打發她回了學校,兩人歪在床上看電視,葉祝同心里高興尤自喋喋不休:“六子,想當年我們認識的時候菁菁才十歲,一晃七、八年就過去了,又要為她的工作操心了,再過得三四年,還得為她找對象結婚操心,想想做父母的,一輩子也只為兒女想得多,為自己想得少了。你還好,只有一個,我有兩個,嘿嘿,幸虧得老大一門心思讀書,少讓我操心,這菁菁我是最操心的,妹子太漂亮了當父母的不放心,還是讀初三就有男同學給她遞條子,不曉得在春江讀三年書有好多人追求她,她媽成天在家就擔心這個,生怕妹子在外面吃虧,搞得我也疑神疑鬼的,還真有點后悔把她搞去什么藝術學院,你也看到了,妹子大了心也野,唉,還是早點看管在身邊穩妥些。六子,你在政府機關也有些年頭了,你覺得什么單位比較適合我家小菁呢?她生就個男孩子性格,要說教書還真不適合她,自己就是個瘋丫頭,還不把學生們帶瘋呀?”

楊陸順理解葉祝同為人之父的心情,說良心話,自從有了旺旺后,他就本能地把所有愛心放在了兒子家庭上,努力為兒子的將來營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不少事情的決定都是圍繞孩子家庭去考慮的,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笑著說:“葉大哥,什么單位適合,我看只要是行政事業單位就都適合,旱澇保收,工作量不大,還有大量時間去操持家庭。”

葉祝同連連點頭說:“是啊,前幾天我碰到衛家國的妹子衛關,在她媽媽的小門診里幫忙,幫病號撿藥打針什么的,我開始以為她就是跟她媽媽一起經營診所,再一打聽,原來是在縣婦聯坐辦公室,嘿,上班期間還能抽空做私事,我聽她媽媽說,衛關的工作是你幫忙安排的,何醫生提起你就一臉的感激呢。”

楊陸順心說這關關也太不知高低了,怎么能耽誤本職工作呢,本來就聽到些閑話,萬一她工作上出了什么差錯,難保有人借題發揮,得找個時間跟她談談,咦,葉大哥提起關關做什么,哦,明白了,既然能幫關關進行政機關,那肯定也得幫小菁進個好單位,就笑著說:“衛關是蠻可憐的,要不是老書記走得匆忙,也輪不上我去操心。小菁以后畢業了,我也會想辦法讓她進個舒適點的機關的。”

葉祝同感激地說:“那太好了。六子你真重感情,當年老書記對你有提攜之情,你這也算是投桃報李,外面的人一提起你對老書記的感情,沒人不感動夸贊的。我葉祝同也是好運氣,結識了你這個好兄弟好朋友,可惜大哥沒能耐,忙不上你什么。”

楊陸順說:“既然我們是好朋友,你這么說不是太見外了?什么又比得上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呢。”

葉祝同連連點頭,感慨道:“六子,你這么重感情真的少見喲,好多人一但有了地位,莫不是架子拿得大大的,眼里只有能被利用的人,普通朋友平頭百姓是不屑一顧的了,生怕窮朋友來麻煩,更怕知根識底的人揭他的老底。而你就不同,至少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我叫你六子也沒見你翻臉。”

楊陸順呵呵笑道:“我的好大哥也,我這算什么喲,不過是個小小的縣委辦副主任,有什么資格趾高氣揚的呢。快莫說了,我臉都紅了。”其實他聽了心里難免高興,他實際上也是這么做的,從沒因為自己是領導干部而小看別人。

葉祝同說:“縣委辦副主任還小?我是清楚你的為人知道你是謙虛,要換了其他人,怕就要嘀咕你目空一切咯,你是有遠大志向的人自然看不上眼,我是一輩子也別想當這么大的官了。嘿嘿,南平多少人為了爭取個正科級奮斗了終身喲。六子,照你現在的情況,最遲十年鐵定要當上縣委書記,說不定還有希望進地區呢!我聽說地委的孫書記對你評價很高,你可得爭取與孫書記的關系喲。你也看到了,在官場上沒有領導垂青,怎么上得去?現在闞副書記沒了,得趕緊行動起來喲。”見楊陸順乜了他一眼,忙自我解嘲地說:“你看我真是瞎操心,我們楊大主任肯定早有安排,大哥我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楊陸順乜葉祝同一眼是驚訝一個不在官場上的人居然都能說道出如此淺白的道理來,就覺得葉大哥只是命運多桀,要不是文革期間出生成分的原因,終是縱橫官場的一把好手,可惜這么些年的磨難使他永遠失去了這機會,從前的葉大哥多了些清高,現在有的只是圓滑,事事總也設計得如此周詳,怕是做了幾年的生意才有如此變通吧。想到葉大哥慷公家之慨還提館長人情的手段,這葉大哥非一般之圓滑,簡直到了膽大妄為之境地了,看來那幾個花瓶得趕緊弄回來,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瞥眼見窗外的星星一閃一閃,沒來由感慨著,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可人卻不似從前,葉大哥、袁同學、還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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