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一四五章
宦海沉浮VIP第二部第一四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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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散去,縣里五套班子的頭頭們擁簇著王市長進了招待所的大套房,王智泓沒什么精力聽他們阿諛奉承,叫趙秘書敬了一圈煙,就下了逐客令,只留下縣常委班子人員,不過趙健豪預先得了王市長指示,叫楊陸順暫時留在隔壁房間,王市長要親自談話。
朱凡祖算是明白王市長此次前來視察的目的了,完全是為楊陸順正名而來,等其他人一離開套房,他就主動站起來向王市長廖市長承認錯誤,而且態度誠懇,大有幡然痛改的意思。
顧憲章暗笑老朱雞蛋碰石頭,可他也知道下屆老朱將繼續任縣長,還要合作的,何況經此一事,老朱不會蠢得繼續刁難楊陸順,更不敢輕捋我這縣委書記“虎須”,當然還得在領導面前做戲一翻,也就在老朱發言后,誠懇地擔當起縣委書記管理疏忽的責任,多少替老朱隱晦地講了好話。體現了縣委書記一把手的胸襟和氣度。
王智泓何嘗不知道下面縣里的搞法,大多相同,甚至還相互通氣,會上難得發脾氣地批評,無非是想替小楊爭取會影響,下面人的眼睛賊亮,不會不知道領導意圖的,也就順著朱凡祖的意思,接受了他的檢討,和顏悅色地又擺朱凡祖在南平幾年的苦勞,似乎把會上怒叱南平縣政府“侵吞民脂民膏”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王智泓記得在市委常委會上研究各縣換屆情況時。就有人提出南平縣長朱凡祖是老牛拉破車,沒有建樹提出要換人,孫書記地意思是朱凡祖不到兩年時間年齡就到坎了,與其提撥到其他地方任職,不如就等兩年自然退線容易安排。這就是朱凡祖不挪窩的主要原因。他是想換掉朱凡祖。可這等大事他還沒獨斷權,有什么想法還得與孫書記章書記商議才能決定。
等送走縣委這些人,趙健豪就等王市長指示,要不是廖市長楊副秘書長還沒走,他馬上就把楊陸順叫來了。
王智泓對廖楊說:“永明楊宜。跟我跑了一天。怕是累了吧。都休息。明天回市里。”
廖永明和楊宜就告辭出去,兩人安排在一個套房里休息,楊宜有心錦上添花。笑著說:“廖市長,看不出楊陸順在南平搞得還蠻有聲色的啊。我以前覺得小楊是文字工作出身。猛一下到政府搞具體工作,還擔心他能力不足,看來很得王市長青睞呀。”
廖永明以前也沒怎么注意楊陸順,但從楊陸順能在南平縣初評落選的不利情況下有驚無險地把基地搞回南平來看,肯定還是有點門路的,至少省政府陳副秘書長地關系是扯抻了,再說一個年輕人沒點后臺,能被省里破格選進青年梯隊干部進修班么,可笑老朱下絆子不成倒被狠批了一頓,就說:“小楊不錯,能為我們南風多爭取個商品糧基地就是大功一件,王市長當然器重了。楊宜,你和楊陸順一筆寫不出兩個楊,莫非是親戚?”楊宜呵呵笑道:“要扯關系,五百年是一家吧,只是隨便說說。看情形楊陸順主持基地工作,怕是換屆后會當農業縣長喲。”廖永明說:“巴不得呢,年輕人敢闖,比張翼鵬強,當縣長也不得別人差,可惜也就是太年輕,就是我提出建議,也不符合任命干部地原則喲。”
趙健豪去請楊陸順,得了顧憲章的托付,悄聲說:“楊縣長,我們王市長沒啥愛好,喜歡收藏點郵票,我聽說你前幾年賣郵票還起了房子,想必有郵票收藏心得,要是王市長和你閑聊天,盡可以提郵票,但千萬莫自做聰明送珍貴郵票啊,王市長不喜歡。”
王市長休息的套房,正是劉建新袁奇志以前來南平住過的房間,是招待所最豪華的。楊陸順進去后,沒想王市長主動站起來握手歡迎,讓楊陸順很感動,秉公辦事還和氣沒架子,這樣地領導總是讓下級愛戴。
看著楊陸順有點局促,王智泓笑問:“陸順,黨校畢業回南平后,鮮見大作登報啊。”
楊陸順說:“在其位謀其政,我現在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本職工作中,還不能圓滿完成上級領導賦予地任務,實在是不敢再分心。”
王智泓聽楊陸順開口居然就是《論語》,而且似乎還理解得透徹,就戲謔地說:“哦,你既然說得這句話,應該也理解其中含義,那你怎么還挪用專款替縣財政解難呢?好象財政問題不是你這個商品糧基地總指揮地管理范圍吧?”
楊陸順有點語塞,說:“我、我還是縣長助理,分工是協助縣長分管的工作,我縣的財政是朱縣長親手抓地,就、就胡亂出主意,犯了錯誤。”
王智泓說:“這就是我今天找你談話的主要原因了,我曾經對你有過誤會,認為年輕人靠紙上談兵博取上級領導地青睞,是投機行為,我主觀地就把你看成了投機分子,卻實在沒想到你是個務實主義,而且看準了的,犯錯誤丟官罷職也要去搞,我個人很欣賞,但不支持,你這是典型的好心辦砸事。你莫看這次有驚無險,那下次呢?不是每次你楊陸順都有這么好的運氣,為民服務,靠的也不是運氣,而是正確的方法。對你的過去,我有所了解,印象最深的就是有群眾攔車告狀,事后查明。某些干部為了取悅你私下地行為,但差點就斷送了你的前途,挪用基地專款一事,市委孫書記章書記,也都是看在你一心為農民、為基地的大前提。才從輕發落的。我來南平走走,無非也是給你正名,楊陸順同志,你腦子一發熱犯的錯,你看驚動了多少人?!當然今天找你談話。批評不是主要地。表揚鼓勵為主。但一定要在今后地工作中注意方式方法,切忌不能頭腦發熱,更不能形成錯誤的觀念。只要是為民著想,連組織紀律都不要了。那不是真正辦大事的人。”
楊陸順虛心受教,只覺得王市長的神情分外關切,令人信服,唯有連頭稱是,牢牢記住領導的教誨。
送走王市長,顧憲章就開大會研究收繳各鄉鎮財政農民“以資抵工”地事宜,調集人手統計歷年來個鄉鎮侵占地實際金額,但鑒于舊年底新年初各項工作安排甚緊,暫緩正式收繳。
苦就苦在各鄉鎮地書記鄉長們,發出去的錢要回籠是多少的困難,鄉鎮干部們工資本就不高,全指望著單位領導想點辦法多發點獎金福利,現在卻要把吃進肚里地肥肉吐出來,個個怨聲載道,又聽了風言得知是朱縣長使壞連帶出來的,幾乎是恨之入骨。為了體現愛憎分明,自然就贊不絕口夸楊陸順了,本來楊陸順挪用專款地事不被人捅去市里,只收繳兩年的錢總比全收了好吧。
朱凡祖也認為王市長這么一搞,他在南平已無立足之地,心灰意懶之際無心主持全縣工作,干脆撒手不管,任由各分管縣長發揮,他只點頭通過。
顧憲章雖沒對朱凡祖窮追猛打,對財政局就沒了好臉色,開會訓、電話里訓,凡是奇林經手的工作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奇林有自知之明,捅了這么婁子連朱縣長都難保自身,何況他這個正科級局長?趕緊把具體工作交給袁副局長,跑市里走關系安排調動事宜了。
楊陸順本就成政府工作中剝離出來,專心搞商品糧基地工作,倒是比較清閑,朱凡祖也沒安排他其他工作,算是基本不管了,也不想管。楊陸順天天開個碰頭會就下鄉鎮看冬修工作,按照顧書記的意思,盡量與鄉鎮頭頭們搞好關系,順利換屆。此時是楊陸順就非同尋常可比了,鄉鎮頭頭們都異常熱情,不再擺老資格看不起人,鞍前馬后地跟隨著請示著,當然那些完全不想進步了的人才不屑委屈自己,拍個年輕人的馬屁。
苗幼成非常狡猾,見楊陸順現在威望極高,他的計生工作因為冬修耽誤了不少時間,眼瞅著冬修臨近尾聲,他就找楊陸順幫忙,請他出面給鄉鎮頭頭說說,加強計生工作。
楊陸順吃一虧也漲一塹,嘴巴里答應得挺好,見了鄉鎮領導也隨口提提,本不想惹麻煩,讓他想不到的,鄉鎮領導們很是爽快地同意了,而且還當面把計生鄉長叫來布置工作,只留少部分同志搞好冬修的掃尾工作。這下讓楊陸順再不敢輕易承諾什么了。苗幼成懂味,見楊陸順幫了他的大忙,也就有事沒事地召集鄉鎮計生鄉長計生辦干部到縣里開會,還專門挑在下午開,開完會天就擦黑,吃了飯就慫恿他們去王中王娛樂。
九二年的農歷春節比往年都早,陽歷九三年元月二十二日是大年三十,冬修全部結束,離春節就只有個多星期,這還是多虧了鄉鎮干部督促得力,才提前完成了規定任務的,正好各單位準備過年放假。
楊陸順經常跑鄉鎮,基本都是吃了晚飯再回縣城,破舊的北京213又跑不起速度,一般回家都到了九點,洗漱后胡亂看看電視和沙沙聊聊天,就得上床睡覺,不然明天起不了床。
這不連接兩天回家沙沙都不在,不用問肯定是到歌廳看生意去了,王市長走后稍停了幾天,顧書記的愛人就親自坐鎮,見生意冷清就四下里打電話,沒幾天“王中王”的生意又火暴了起來,似乎紀委的通知遠沒書記婆娘的號召大。
好在燦燦學校已經放假了,有她精心照顧旺旺,不比沙沙差。兩姐弟感情還蠻好,旺旺睡覺前燦燦都給他講故事,等旺旺睡著了,要是舅舅舅媽沒回,她就守在客廳里。電視聲音開得小小地。生怕吵了弟弟睡覺。
楊陸順回來見燦燦在,就笑著問:“明年上半年就實習了,兩年半都學了不少東西吧?”
燦燦雖不漂亮,但小鼻子小臉的長得也算清秀,最難得的她不再象幾年前那么害羞自卑。性情溫婉但又不拒人千里。完全是個小家碧玉而不是農村妹子了。聽舅舅問起,把茶杯輕輕放在楊陸順面前茶幾上,微笑著說:“是呀。還得感謝舅舅給了我這個深造的機會呢,知識學了很多。目前缺乏的就是工作經驗,我想回南平實習,離開家兩年多,好想地。”
楊陸順算算燦燦也快二十歲了,就開玩笑地說:“想家想回南平呀,我還琢磨著我家燦燦這么漂亮,得找個在市里工作地帥小伙子才行呢。”
燦燦有點羞怯,臉也紅了,說:“我還是在南平好,外婆外公老了,怕媽媽、舅舅舅媽照顧不過來,我正好能幫幫手的,談對象的事暫時還沒想呢。楊陸順很喜歡燦燦的孝心,說:“你愿意回就回吧,外公外婆確實老嘍,多個子孫在膝前,他們更開心。我和你舅媽算不上孝順父母的,忙著工作賺錢,這些年真辛苦了你媽媽。”
燦燦說:“舅舅,您總愛這么說,我媽也是外公外婆地親閨女呀,照顧老人是應該地,莫非舅舅這么大地領導,腦子里也有封建思想?”
楊陸順哈哈笑道:“小丫頭嘲笑舅舅?孝順老人可不是封建,我也沒說我四姐不應該照顧老人啊,只是內疚,沒多抽時間陪陪老人。”
燦燦皺皺小鼻子說:“舅舅,你在外面忙事業,讓外公外婆有個良好的養老環境,這就是最大的孝心了。我媽跟我爸雖是離婚了,我爺爺奶奶是親地,我也有去新平看望他們,比較起來,外公外婆的條件要好了不知多少,我看外公外婆越發健康,肯定會活100歲地,我正好多盡盡孝心。舅舅,這么多年住在您這里,您又幫媽媽解決了工作,送我讀大學,我、我不為家里做點什么,我怎么對得起舅媽的關愛呢,只要舅舅舅媽不嫌燦燦手笨不會做事,我愿意......”
見小丫頭流眼淚了,楊陸順頗為欣慰,也為四姐有個懂事的乖女兒高興,忙說:“燦燦,你再說客氣話,就不當這里是你自己的家了。哪有一家人說兩家話的呢。你現在是大人嘍,有自己的主見,我、你媽媽還有你舅媽都回尊重你的,想在市里工作,舅舅幫忙去找朋友,想回南平,也由你決定好吧,再說旺旺最喜歡你這燦姐姐了,要是回南平實習上班,最高興的就是你老弟。好了,你也休息去吧,放假了別老在家呆著,走走同學、見見老朋友是禮節,在社會上不止只有家人、同事,從前讀書時間結識的同學感情最真摯了,千萬莫丟了喲。”
燦燦起身想走,忽然問:“舅舅,我去關關單位上玩,她說現在幫舅媽管理歌廳的財務,我覺得我是學財會的,應該能幫舅媽,而且每天舅媽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去歌廳,很辛苦,不如讓舅媽在家陪旺旺,我頂替舅媽去歌廳,好嗎?”
楊陸順心說到底是沒出校門的小妹子,不懂你舅媽的意思,但也不想沙沙經常在外拋頭露面的,就說:“行,等你舅媽回來,我們商量下看行不。”燦燦見舅舅很尊重她的意見,覺得也能幫家里出點微薄之力,高興地下樓高興媽媽去了。
楊陸順蓋著毛毯斜依在沙發上,腦子里想著今后的工作,眼睛似看非看地任電視播放著,就這么睡著了,連沙沙回來都不知道,等沙沙推他才惺忪著眼睛問:“幾點了?你才回。”沙沙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快一點了,舒姐子都堅持得住,我怎么也得陪著吧,哦,今天唐麗萍死乞白咧的找舒姐子要入股,她卻不曉得舒姐子也得看我眼色行事呢,我就是不表態。任她把入股金額加到了四萬才示意舒姨同意,沒想舒姐子比我下手黑,硬是五萬了才愛要不要地點頭,很吃虧地樣子。”
楊陸順就一陣頭痛:“沙沙,明明是你的生意。何必讓舒姐子出頭呢。你以前的聰明靈泛跑哪里去了?那馬崢嶸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
沙沙撇著嘴說:“我就是曉得馬崢嶸唐麗萍是混進不混出的德行,才勸掇舒姐子出面放他們的血!我辛辛苦苦搞起來地歌廳,沒道理輕易讓他們占了便宜去。我還要還貸款呢!”見六子不滿意她地話,又撒嬌般地說:“親愛的,你放心好了。唐麗萍才不會恨我呢。她要恨也只能恨顧書記夫人。我比那婆娘會做人得多,你莫非不知道?以后有了書記夫人副書記夫人輪流坐鎮招攬生意,我怕會輕松得沒事做呢。”
楊陸順就哭笑不得。心說這些堂客們都是點厲害角色,好在有舒姐子做擋箭牌。沙沙應該在后方會安全點,就說:“反正小心謹慎點好,我現在如履薄冰!”
沙沙說:“你膽子小我不得笑話你,我最清楚你楊陸順這些年的苦楚,不過風水輪流轉,你現在有劉書記在省里撐著,市里有王市長幫著,縣里的顧書記拿你當兄弟,我看你在南平誰敢跟你過不去?唐麗萍那婆娘沖著我笑得那么討好我就知道,連馬崢嶸現在也畏懼你幾分。你不知道唐麗萍以前是怎么看我的?”說著鼻孔朝天眼睛下乜,活脫脫就是唐麗萍那副勢利像。
楊陸順不禁噗地一笑,顯然心里也出了點曾經受地腌氣,不過連忙正色道:“沙沙,你也看不起別人勢利是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翹尾巴,莫讓別人也在背后罵你趾高氣揚。”
沙沙換了身新潮地棉睡衣,笑嘻嘻地說:“知道了,楊縣長。麻煩你老人家莫把官威帶到家里好吧?我是你堂客,睡一個鋪地女人,不是靠你楊縣長賞識升官的部下。六子,這不是個好現象哦!”
楊陸順楞了下說:“我現在很官僚嗎?我不覺得啊,以前跟你說話就這口氣的。”
沙沙說:“你領導當得時間越長,就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官僚,成天就是研究這事解決那事地,家里的事都好象辦公事那樣處理,你不覺得,那恭喜你,你正式成為官僚主義了。”
楊陸順啞然失笑,想想從前跟沙沙說話地語氣確實要和藹得多,就拉著沙沙坐在身邊,沙沙急忙扭身站起來說:“干嘛,我累得骨頭都散架了,沒心情辦那事,明天支行要來核還貸情況,我趕緊瞇覺去。我佩服你們這些領導,一天到晚跑上跑下忙工作,晚上還有精力搞那事兒,看來領導都不是普通材料做的,我不行,得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啊。”
楊陸順本無那想法,被沙沙這么一撩撥,還真有了點反應,趕緊關電視關燈進了房,貼著沙沙睡下,手就開始悄悄行動,沙沙把他的手往胳肢窩一夾說:“別鬧了,怎么就不聽話呢,放假了再好好親熱,啊!睡覺睡覺。”
楊陸順無奈,只得說:“哦,燦燦妹子見你晚上很辛苦,說想去歌廳幫忙,讓你在家陪旺旺。”
沙沙噴香的腦殼在枕頭上擠了擠,鼻子里哼了聲說:“她個毛丫頭懂什么,帶著旺旺玩還差不多。”
楊陸順說:“考慮下啊,馬上過年了,我要四下跑,你不在家陪旺旺怎么行呢?幾天不去還怕生意跑了?”
沙沙夢囈似地說:“一天進帳好幾千,進貨什么的全是我把關,不盯緊點,漏出去的就是錢,我還有十幾萬貸款沒還,急著呢......”沙沙是無意中泄露了機密,這段時間生意好又進了顧局三萬的股金,就還了六萬元貸款,本來一共貸了二十萬,所以說還差十幾萬。
楊陸順聽到沙沙長綿的呼吸,知道已經睡了,看到她累得沾床就睡,很是心痛,一個堂客們為了這個家,就咬著牙破釜沉舟地貸款十二萬元,什么概念,相當于他們夫妻十年以上的收入。換個男人家心理負擔都重,何況個女人,怕也是攛掇顧書記愛人顧副局長入伙地主要原因了,算是分散風險,免得他們兄妹三人都承擔不起。
楊陸順翻了個身。沒了一點瞌睡。想起沙沙八四年嫁給自己,這么些年真正她是沒過幾天安身日子,不是愁住就是愁錢,解決住房了,她又擔心男人在工作中受氣。不惜委屈著上領導家拉關系。如今地位穩固了。又開始籌劃新的生活,不惜拋頭露面搞歌廳,還不是為了男人荷包有錢了不去貪污不去受賄。唉,明知道她是為了家為了男人。可就是不放心,畢竟堂客們心眼小又愛面子,被人攛掇幾句怕收斂不住,看來得等本錢收得差不多了,叫她轉手算了,來消費的都是拿著公家錢的領導,到底影響不好,當初其實真不該同意沙沙親自出面搞的。
第二天晚上楊陸順九點多到家,沙沙依然沒在,樓上卻來了兩位客人,建設和張巧。燦燦估計是陪了很久,見舅舅回家,馬上泡好茶下了樓。
楊陸順耐著性子陪建設說話:“喲,舅哥舅母子,今天什么風把你們吹來了啊?”
張巧趕緊說:“主要是來看看旺旺乖崽地,本來想帶著汪偉一起,又怕你家里客人多,就沒讓那小搗蛋來。”
建設見他堂客不講正題,依仗舅哥身份說:“是這樣地,早半個月,我借了別人的錢人家催得急,我就從歌廳里退了股還債。當時急了點,就跟老妹說話口氣差了些,我也曉得剛開張資金緊張,是過分了點。這不又借了四萬塊,準備入兩股,算是替老妹解決點困難。”說著從張巧皮兜里拿出四迭錢,用橡皮筋捆著,沒銀行的封條,表明了是臨時湊的。
楊陸順本想順口答應下來,省得這討厭人在面前晃悠,轉念一想,既然是他們兄妹的生意,就由得他們去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說:“哦,歌廳是你們三兄妹起心搞地,有什么事你們自己人商量好吧?”
建設張巧就認為沙沙肯定沒在楊陸順面前說好話,不然男人怎么會做不了堂客們地主呢?張巧忙哀求道:“陸順,關起門我們是親戚,在外面我都不敢隨便叫你,曉得你貴人事多,忙。本不想耽誤你休息,可、可這事......你曉得我和建設工資不高,也想沾著妹妹地福氣,賺點辛苦錢讓汪偉穿好點吃好點,沙沙現在忙得很,去歌廳說事也不好,才找上門的,我看你褲腳邊都還有濕泥巴,怕也剛從鄉下檢查工作回來,我們就不影響你休息了,錢放這里,你跟沙沙說一說,明天我就去上班。”
見張巧這么低聲下氣地求自己,楊陸順就曉得事情并非建設說的那么簡單,本想幫親戚一把,但看見建設那副理所當然地臭屁樣,他心里就不樂意,不乘機難為下這個活寶,免得下次他還不知天高地厚,呵呵一笑說:“舅母子哪里話,親戚間說話用得著這么客氣?好象我楊陸順當了個副縣長就不認窮親戚了。自家人不幫忙還幫誰呢?”
建設就很高興,說:“你個堂客們曉得什么,六子再大的官,也是我們汪家地女婿撒,我總還是旺旺的親舅舅,老話講娘舅為大呢。”
楊陸順心里惱火就益發笑得和氣:“是的是的,娘舅為大沒錯,旺旺最怕是就是二舅舅。以后小家伙調皮,就讓二舅舅管教了。不過我跟沙沙早有商量,我主外她主內。我工作上的事,沙沙不許過問半句,免得人家說我楊陸順耳朵根子軟,經不起枕頭風。同樣,沙沙的事,我也不過問半句,你看你們三兄妹拿那么多錢開歌廳,我有半句干涉嗎?我沒有吧。舅哥舅母子,還請莫為難我這妹夫,好吧?”
張巧就傻了眼,確實三兄妹搞歌廳,六子從頭到尾沒管過寸長的事,建設不管那些,說:“妹夫子,你個男人還作不了個堂客們的主嗎?你開了口,沙沙還不聽你的啊。錢放這里,我回去了啊。”
楊陸順笑著說:“建設,我家沒保險柜,四萬不是小數目,丟了我可賠不起喲。我看還是等你們兄妹商量好了再說。咦,四萬兩股,你們顧局三萬才一股,是不是算錯了?”
建設說:“我們這叫原始股,他們再進來的都要加錢呢,沒錯沒錯。”
楊陸順話題一轉木起臉說:“舅母子,不是我說你,昨天我遇見顧局,提起你轉正的事,顧局很為難,說你不安心本職工作,害我都沒面子。你怎么搞的?要么就安心上班,要么就學紅云那樣,安心搞一頭嘛!還有建設你也要注意,你已經有公車私拉客劣跡,怎么前天又在當班期間拉客人下鄉啊?你是不是要搞得沒了飯碗,搞得我總聽別人的閑話你們才高興啊?!”
見建設紅著臉要爭辯,搶先說:“不是我楊陸順官漲脾氣大,你是我介紹進公安局的,是我托人轉的干,你總要搞點成績,讓我臉上有點光啊,盡是聽空話,我見了老顧局長都躲路了,虧得你沙沙老妹還想讓我找唐局長提撥,你老妹說得出口,我在唐局長面前說不出口!”
建設馬上就慌張了:“啊,六子,顧局真的全知道了?哎呀,又是哪個缺德鬼搞老子的鬼,我曉得了絕不放過他,六子,你跟顧局關系鐵,這事你得幫幫我,特別是你舅母子轉干的事情,早轉一天,早拿干部工資啊。”
楊陸順又微笑起來:“你們的事只管放心,莫說我是副縣長,就算不是,也得替你們兩口子爭取最大的利益。我累了,今天就談到這里,關鍵還得看你們個人的表現,表現好我也好說話不是?我明天還要下鄉,得休息了,我送你們出去吧。”
兩口子疑惑地對視一眼,心說今天來不是為解決干部編制的吧?可人家楊縣長說清楚了,他主外,把心都操到這份了,再羅嗦自己都不好意思,而且人家楊縣長一副送客的樣子,雙目炯炯,不怒而威,總算領教到了縣領導的派頭,就怏怏地揣好錢準備告辭。
都走到樓梯口了,建設才醒悟過來,扭身忙不迭地說:“哎,楊縣長,這還是我妹妹的家吧,我走什么走,我等她回來再說,你累了只管睡覺去。”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