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第二部第一五四章
從九三年二月到現在的五月,短短三個月時間,南平縣就舉行了黨代會和人大政協會,然后就是行政機構精簡,搞第三產業,還要對縣直鄉鎮班子進行調整,國家商品糧基地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馬上又要動工修公路。(點墨)這一連串的工作,拿縣委的話來說,都是重點工作事項,涉及到政治經濟基礎建設,哪項都得全力對待,半點馬虎不得。
縣委政府的會議是一個緊接著一個,當領導的還是輕松,只定個調子,一切籌備工作都得下面相關部門緊密配合著搞出具體方案,有時數次得不到通過,辛苦點倒無所謂,就是累得半死還要被領導批評,心理確實不平衡,偏生還得卯起勁去搞,要是惹得領導有利看法,這不馬上要調整了么,第一個把你這不稱職的給調整下去。
顧憲章現在主抓兩件事,一是縣直鄉鎮班子的調整,二是“鄉鄉通柏油路”工程。有了袁總的五百萬做引,市里省里也都響應著撥了筆款子,只要南平精打細算,全縣還差的兩百多公里柏油路就可以一次性全部建完,這是個了不起的成績,了卻了南平縣委三任縣委書記的心愿。原本他曾經有過話,誰能搞來修路資金,誰就當修路工程的總指揮,而今萬事具備了,這修路工程的總指揮,他還真不愿意就此讓給別人,這是他在南平縣委書記任上最為輝煌地成就。他不放心把工程交給別人,更不愿看到西平的舊事在南平重演,他是個愛惜羽毛的人,不想在大事上的疏忽影響他以后的名聲。
在縣委常委會上,顧憲章沒有食言。而是大方地擺出自己曾經地許諾:“各位。今天這個常委會將會在南平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地一筆,那就是要研究出南平鄉鄉通油路工程指揮領導小組的名單。在坐的各位大多都知道我為了南平的公路交通傷了不少腦筋,而且大家也深有感觸,那個簡易公路害人,出太陽就滿天灰塵。下雨就一路泥濘。為什么這么些年少有省里市里的領導下來視察呀?關鍵就是我們縣地路不好。基礎問題就沒解決,還有什么精力財力去解決其他困難呢?我理解上頭,但不代表我就無動于衷。我也算為南平地公路殫精竭慮了,可惜能力有限啊。就不止一次表態,誰要是能想西平縣那樣引來民間資金為我們南平縣解決大問題,這修路工程我就交給誰!”見在座地常委們紛紛點頭,他躊躇滿志地呵呵一笑說:“這次海南貿祥公司的麥嘉誠經理之所以有興趣在南平投資,得多虧了幕后英雄楊陸順同志啊,他是在省委黨校進修時結識的麥老板,得知麥老板原籍南平且事業有成,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硬是把麥老板說服了,說老實話,沒有麥嘉誠這五百萬做引,我們南平又怎么能順利地從省里市里得到大筆國家建設專用資金來修路呢。所以,我要兌現我地許諾,請楊陸順同志出任修路領導小組的總指揮!”
這預先并沒與楊陸順通氣地,目的就是看看眾人的反映,果然大家都有點羨慕,手握這么大筆資金,好處不言而喻了。
楊陸順實在沒精力再去負責修路工程,雖說路建也是常務副縣長的職權范圍,但他知道總指揮僅僅也就是個牽頭而已,真正執行具體工作的還是縣直職能行局,麻煩事就得他這總指揮出面調停,馬上委婉地拒絕道:“顧書記推薦我為建路總指揮,是組織對我的信任,身為常務副縣長,是不應該畏難推委的。不過我現在主管農業工作,手里還有省市頗為關注的商品糧基地,實在不敢分心了,當然也有壓力,每件工作都關系到我們南平縣的發展,關系到我們南平人民的切身利益,做好了是應該,出了問題,對不起信任我的組織和群眾。還請顧書記收回成命,我個人認為,顧書記親自掛帥好,最起碼,顯得我們南平縣委重視。”
馬崢嶸看了看與會人員,除了帶隊去海南考察的朱凡祖,其他人都是排名在他后面的,他滿心想去搞修路,可實在又開不了口,縣直鄉鎮領導班子的調整工作還是醞釀中,他這管干部的書記還真不能分心其他。按說他應該響應楊陸順的意思,表態贊成顧書記親自掛帥的,一點私心讓他猶豫了會,就讓閔副書記搶了先:“楊陸順同志的提議很好,我個人也覺得修路事關南平的進一步發展,基礎建設上去了,也更能體現我們南平的綜合實力。這次省市撥款與麥老板的投資并不寬裕,要全部完成鄉鄉通油路的任務還有相當大的難度,資金需要集中使用,在不得以地情況下,還需縣財政彌補不足,如果有顧書記統籌規劃資金的調度,我認為要好得多。”
馬崢嶸就一陣失望,南平要修路,市里就有領導來電話介紹筑路公司的事宜,也有熟人來南平向他推銷原材料,明里暗里許諾有多少多少回扣,眼見得沒了主持修路的希望,只得再想主意,利用與老顧的交情推銷點瀝青、卵石什么的,能撈幾個算幾個了。也就馬上表態同意顧書記親自掛帥。
一番表態,顧憲章當然不得再假意推辭,當下同意了,并提出領導小組的部分名單,也獲得通過,大框框定好,具體事項也就不用在常委會上一一詳說,就開始下個議題,那就是老生常談的縣直鄉鎮班子的調整。
這涉及到全縣上百位正科級干部的異動,不是一個會兩個會就研究得下的,顧憲章也不想太一言堂,難保下面的干部不出什么問題。也得體諒常委班子里其他領導地想法,是領導都會有部分忠心的部下,一個縣委書記要想在班子里團結大多數,不能全靠有上面撐腰來強壓,而是打摸并舉。好處不能全占了。總得給其他人點小甜頭。而且還要平衡下各常委們的實力,不能讓某人異軍突起,也不能讓某人在常委會上沒任何發言資格,即便他對老朱,都是在政治上極力打擊。在工作上卻暗中扶助。諾大的南平縣不是他顧憲章一個人就可以運轉起來的。需要地是每個崗位上地干部群眾齊心合力。
顧憲章現在不擔心朱凡祖反撲,倒是擔心馬崢嶸的勃勃野心,他清楚馬崢嶸的底細。是孫書記的老秘書,感情自然不用說。他雖也是孫書記的人,可私人感情總歸比不上馬崢嶸,而且孫書記是有意培養馬崢嶸,遲早是要提撥地。顧憲章很清楚,馬崢嶸目前就在竭力拉攏朱凡祖地人,特別是老朱被王市長狠狠批評后,大部分靠老朱縣長期間提撥地干部都有了小算盤,投靠書記不成,只好次之投靠馬崢嶸。
而最讓顧憲章郁結的是,馬崢嶸識人不分良莠的,只要是有人去投,他都接受,如此急于拉幫結伙,實在是有損市委孫書記地苦心栽培。老閔雖是南平人,可此君尚有原則,對手下人也要求甚嚴,凡是老閔推舉的人,能力姑且不提難得見到有犯大錯地,很在乎顏面。紀委的老陳更是梗直人,本就潔身自好嚴格要求、對部下同樣鐵面無私,他極少在人事上舉薦人選,也輕易不對人事問題表態,但要是他認為某個干部品行不端,不管誰提名,他都直言不諱,顧憲章最喜拿他做“當頭炮”使用。宣傳部的老黃和新進班子的老易基本對人事問題無權,也就是跟大流的舉手派。
再看楊陸順,顧憲章覺得南平的政治新星表現得極為沉穩,是緊緊團結在自己身邊的好同志,辦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還很尊敬老同志,即便老朱如此對待他,也從沒見他有怨氣,至少表面看不出工作上也看不出,跟自己平常也顯得并不親熱,可以說楊陸順與任何打交道是一貫的斯文,是以工作為主,似乎都是一視同仁的,充分體現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惟獨提了一個人選,那也是只會埋頭工作的老黃牛,想到自家婆娘說起方寶弟上門送禮那扭捏勁,顧憲章就忍不住在嘴邊漾起了絲微笑。
楊陸順其實還想提提范海波,范海波年紀合適又在鄉鎮工作多年,還考了本科文憑,目前在新平任農業副鄉長也確實好提撥,不過對范海波的陽奉陰違有點反感,總惦記從前在新平的感情,就隨便在會上提提,反正是要發言的,幫得上最好,幫不上那也沒得話說,好不容易等到研究新平班子時,楊陸順讓馬書記、組織部高部長發言結束后,抽了個冷場機會發言道:“顧書記馬書記,我是新平出來的,這幾年新平鄉除了黨委書記老王是新進的外,我看大部分老同志沒變動,我都還算比較熟悉的,新平的班子總的來看還是不錯的,黨委王書記老成執厚,梅鄉長群眾基礎不錯,不過兩位主官年紀都偏大,特別是梅鄉長,卡在年齡段上,走也可留也可,我個人覺得,鄉長偏重具體工作,需要年輕點體力充沛的同志擔任最合適,我的觀點是與顧書記一致的,我覺得新平的農業副鄉長范海波各方面條件還算符合顧書記馬書記定的框框,就冒昧提一下,僅做為組織上參考意見。”
顧憲章看了楊陸順一眼,暗想你要提自己的人怎么不私下通個氣,就象三清的方寶弟那樣,不就好辦得多,卻見楊陸順發言完后就低下頭看記錄本,琢磨著小楊是不是礙著情面不好推辭故人所托呢?
見顧書記這么一沉吟,馬崢嶸來了勁頭,那范海波他熟悉,沒少上門去聯絡感情,但出手不大方就沒被他列進自己人名單盡心提撥,聽楊陸順輕描淡寫地提了提,估計范海波肯定也在楊陸順那里走動勤密,何不就這機會成全了姓范的,在楊陸順面前落個好呢,當下就說:“顧書記,新平的范海波是個不錯地同志。他是中專生,利用業余時間自修了農業大學的本科文憑,看檔案今年剛滿三十六歲,呵呵,相對來說。就是經驗欠缺點了。不過有黨委王書記幫襯著。應該也沒問題。”
顧憲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看著高峻,高部長頭一次聽說這什么范海波,見是楊陸順提名馬書記認可了,也就照葫蘆畫瓢講了幾句支持的話。其他人都賣楊陸順的面子。難得小楊提個名。就這么否決了怕小楊難過。
楊陸順望向顧憲章的眼神就有點無奈,沒想到通過得如此快,顧憲章見了楊陸順求助地眼神。本想否決掉,但想了想還是表示同意。他就要通過這件事告訴楊陸順,既要認清自己地權位也要考慮清楚自己的言行,一級領導了不能信口開河的。
散會后,楊陸順就給顧憲章去電話,說:“顧書記,我原本只想提個名讓縣委參考參考,我也知道范海波同志的能力還需要鍛煉才您勝任高一級職務的,沒想就通過了,怕是給顧書記地全盤安排造成不少麻煩吧。”
顧憲章呵呵笑道:“麻煩談不上,任命誰不就是下個紅頭文件呢。怎么,你自己都不情愿讓范海波當鄉長,那你還提什么呢?陸順,你怕是還清楚自己在南平地威望吧?你自己想想看,省委黨校畢業后才提地副縣級,半年多就進了縣委班子,誰都清楚你是有背景的,再嫉妒再眼紅,他們也只敢悶在心里,當面還能跟你對著干?清楚自己的定位后,就要注意言談了,你地話在別人耳里,不再是普通一句話,而是領導指示了喲。特別在常委會上,你的任何一句話都代表了你這黨委成員地意愿,怎么樣,感覺到領導的責任了吧。”
楊陸順說:“是的,而且責任巨大,因為我不經意的一句話,今后要是給組織給農民群眾帶來損失,我的錯誤就大了。還請顧書記放心,我以后會管好自己的嘴巴。”擱了電話,楊陸順才明白,為什么一個領導提撥個同志會如此謹慎,因為被提撥人在領導崗位上不僅不能為民造福,反而給國家、人民造成了損失,就是提撥人的察人之失,是應該負上領導責的,這也難怪某些領導會格外關照自己提撥的干部,無非就是不想出問題,更不想因為用人失察而承擔未知的責任!
楊陸順還在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被電話鈴聲驚了一跳,是沙沙從歌廳打來的,說是白利民請他去唱歌,周斌開車馬上來接。
楊陸順看看手表,已經是深夜12點多了,現在旺旺都不在在屋睡,而是和燦燦姐姐睡隔壁的房間,袁奇志走后,他提出返還家具電器,顧書記沒同意,原因很簡單,那房子留著,隨時可以請袁總劉總來南平玩,總還惦記著劉少的呢。既然是周斌來接,他就不好拒絕,在隨園沒少讓周斌照顧。
周斌來得很快,靜靜的把車停在院子門口,見楊陸順出來,他才下車,很恭敬地拉開車門迎接。
楊陸順伸出手笑著和他打招呼,見他居然恭敬得哈著背握手,本想說幾句親熱話,可不知怎得又咽了進去,似乎周斌的行為很自然,如果刻意去改變,不自在的怕是周斌了,就心安地坐在副駕駛位,享受著專車待遇。
到了王中王,外面的坪里停了不少小車,看來生意很不錯,進門后周斌卻引著他進了一樓的總經理室,關上蒙著厚厚隔音板料的門,喧囂頓時沒了,經理室只有沙沙和老白,兩人不知聊什么,都笑得很開心。
楊陸順微笑跟老白握手寒暄,沙沙說:“你們先聊,我去給陸順倒茶。”老白看著沙沙的背影說:“楊縣長,你愛人總是這么賢惠,要是換了我家那沒文化的堂客,肯定會懶得吆喝別人去做倒水,白活了那么大把年紀。”楊陸順知道老白不會無緣無故請他來,沒答茬,只是微笑著看著老白。
白利民就佩服楊陸順的沉穩,從來都沒見過個年輕人象楊陸順這樣的老當(成熟老練的意思),就指著一邊的周斌說:“楊縣長。我曉得你不喜歡辦事處地游主任,就找了個機會換周斌去了,以后楊縣長再去省里,千萬別住賓館,就住辦事處。保證是五星級待遇!”
周斌說:“楊縣長。這次朱縣長帶隊去海南,在春江就住的辦事處,還說干脆把縣政府的接待窗口撤掉,全部都住我們棉麻的辦事處呢。”
老白夸張地說:“那就謝謝朱縣長是好意了,縣里在接待窗口那是直接對口省里的。豈是我們棉麻能高攀地啊。”
楊陸順說:“我會建議朱縣長撤掉縣政府地接待辦事處。縣里直接與市里聯系得多。閑置了浪費費用,我跟林主任商量下,以后政府到省里出差的人員。一律住棉麻公司的辦事處。費用照標準支付,不占你老白的便宜。就是以后多麻煩周主任了。”
周斌說:“楊縣長您放心。保證讓客人住得舒適吃得滿意。”
提起吃,白利民摸摸肚子說:“楊縣長,吃點夜宵不?我單位有個職工利用淡季不忙的時候,搞了個夜宵店,干凈安靜,手藝也還不錯,我們很就都沒機會喝杯酒了,領導賞個臉吧?”見楊陸順有拒絕地意思,忙補充:“沙沙也想去嘗嘗那里地鹵鴨脖,就與民同樂,別掃了你夫人地興,好吧?”
楊陸順呵呵笑道:“老白,你都安排好了,只管下命令就是,還說什么請領導賞臉,那就趕緊走,吃了好睡覺。老白,今年南平搞退旱還水,不影響棉花產量吧?我是要求各鄉鎮要確保計劃棉的,但問你這棉老板,應該聽得到真情況。”
白利民說:“計劃棉應該是沒問題,糧食都恢復統購統銷,何況棉花呢,不過話說回來,站在我們棉麻公司的立場來說,計劃棉比計劃糧更能讓農民得利,最大地損失就是全縣六十萬畝的苧麻沒了,說良心話,莫看現在棉麻價格不高,那是國際市場封鎖造成地,眼見著中美不斷在接觸,西方國家總還是少不得中國這個棉麻出口大國啊,我國雖然是粗加工,可人資本家最需要的就是低成本的原料搞深加工才賺錢的嘛。西方政權都是為資本家服務的,我看遲早要重新和我國做紡織品生意,那時再去補種棉麻,未免遲了一步喲。”
楊陸順說:“老白,你今天莫非專程給我講棉麻未來的發展?”
沙沙這時推門而進:“好了,我的任務完成,可以走了。”
楊陸順邊走邊問:“沙沙,你任務很艱巨啊,這么晚才做完?”
沙沙說:“沒辦法,每天都得當日結算完畢才能走,自家的生意不精心點,還指望得別人?”
老白呵呵笑道:“知道楊夫人一把賺錢好手,可惜這么搞太辛苦,我可聽說了,女人熬夜對容貌有很大傷害喲。”
沙沙詫異地問:“你怎么知道?找單位女同志學的么?”
老白殷勤地關上車門,跳上副駕駛位置坐好才說:“是我家堂客不知從哪里學來的,一張橘皮子臉還成天做什么美容面膜,搞起黃瓜啊、白塑料布啊蒙在臉皮上,鬼一樣嚇死人。連打麻將都不超過11點了,怕衰老。哈哈,我笑她都快做外婆的人了還愛漂亮,換了是沙沙還差不多。”
沙沙摸了摸臉說:“哎呀,你堂客是會保養,我搞了這歌廳,硬是人都瘦了幾斤,臉上摸著還硌手呢,我得去問你堂客怎么保養。”
老白呵呵一笑說:“問她做什么,她也聽別人說的,如今外面的美容美發院就會做保養,我也聽辦公室的年輕堂客們說,縣里比較好的就是飄逸、柔順這兩家了。”
直到進了夜宵店的包廂,沙沙還在念叨,周斌說:“沙沙,其實你晚上不熬夜搞歌廳,比什么美容保養都要好呢,我老覺著歌廳雖是賺錢,可太辛苦了,又吵又鬧的,環境也不怎么好,說實話,你貴為縣長夫人到這里來消費放松倒可以,親自管理,未免也太給那些唱歌的人面子了吧。白經理,我們棉麻公司不是年年都要進大量粗棉紗布當棉花袋么,我算算一米只賺一毛錢的差價,公司各棉麻儲運倉庫一年至少需要一百五十萬米,一年進兩次貨,都是十五萬,輕輕松松就來了。何不做這個生意呢”
楊陸順就咳嗽一聲說:“周斌,你的好意我領了,這事不要再提,沙沙搞歌廳辛苦點也算勞動致富,你們棉麻前次都在喊開源節流,就是要壓縮成本增加效益嘛。我看莫說一毛差價,一分也不行,老白,要加強供銷人員的管理,不能讓單位效益流失了啊。”
周斌馬屁拍到馬腿上,立即做了深刻檢討,白利民卻認為楊陸順在擺清高,能讓老婆拋頭露面開歌廳又怎么會介意賺安逸錢呢?見沙沙眼珠子在轉,心里就有了數,估計是在顧忌領導形象,那我直接跟沙沙談,還怕你堂客不在被窩里告訴賺了錢啊。
楊陸順倒是關心老白開始的話題,就問:“白經理,今年基地才落戶南平,各項指標都得切實按計劃去搞,我也聽省里的專家講,南平不適宜搞單一的農業種植模式,我琢磨著要利用南平眾多的水網搞點水產養殖,或者發動農民搞點生豬飼養,從而增加農民的收入。”
老白說:“楊縣長,我在鄉里搞了快二十年,我就清楚,種田只解決了吃的問題,又不是說有一戶百多畝田,那還有點搞頭,其他呢,還得搞副業。今年反正大局定了,明年還請楊縣長適當增加點棉花面積,棉花總也是國家主要的戰備戰略物質嘛。莫看國家在糧食緊缺提高了糧食收購價格,可農用物質漲起價來,比谷價快得多!”
楊陸順就開始思索南平縣農業將來的走向,他沒少關注改革后農村糧食作物價格的變化及國家不同時期的政策,覺得光靠水稻不僅不能幫農民致富,而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農村的發展,制約了農民的創造性靈活性。不過他最為擔憂的卻是年年增加的各種收費。
老白見楊陸順舉著杯子發呆,就笑著說:“楊縣長,撇開我們的職務,我們還算是老朋友吧,怎么眼見著讓我們棉麻發財的機會,卻不照顧我呢?”
楊陸順一楞說:“發財的機會?我都想縣財政發筆大財,我也少了好多麻煩事。”
老白說:“朱縣長帶隊去海南考察,去的都是幾個膀大腰粗的錢老板,我還當心農行也要去,就會逼我們棉麻還貸,如今我們棉麻有貨款五千萬在家,都不知道怎么用,何不讓棉麻也去海南發展發展呢?”
楊陸順說:“老白,你想都別想,不記得我挪用基地專款三百五十萬就被全市通報批評了呀?你棉麻公司的貸款也是國家的專用貸款,你前腳挪用,后腳就有人撤你職,不信你試試看!銀行不同,他們的資金就是用于投資的,名正言順嘛。”
老白就唯唯諾諾,要是沒個領導替他當家,他也決計不會貿然行事。
沙沙在旁邊聽到農行沒參與考察,心里暗暗好笑,是她故意危言聳聽打消農行雷行長去海南考察的意圖,無他,那姓朱的使壞難為六子,她還不逮著機會就攀污老朱啊,農行雷行長聽沙沙說楊縣長是極力反對政府拿銀行的資金去投機的,所以報著與楊縣長同一戰線的心理,就沒去海南。
沙沙就得意啊,要是投資失敗不說了,活該老朱倒霉,要是成功了,少了家銀行的資金,勢必也少賺點,總比看著老朱洋洋得意的好吧。她就是個女人,想得也簡單,誰對她家好,她就對誰好,其他一概不問!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