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一百九十二章(上)
宦海沉浮VIP第二部第一百九十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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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陸順睡得晚卻醒得早,畢竟去開縣是他人生的一大喜事,不管如何克制,總是有點亢奮,不厚的窗簾上看不到外面一絲光亮,借著手表夜光才知道是早上六點剛過,擰開床頭燈,看到小周還在熟睡,他輕手輕腳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完畢,就出了門。
寒冬臘月,連招待所的前臺的服務員也貓在柜臺后面,聽到動靜才探出頭用惺忪的睡眼瞅了下情況又縮了回去,楊陸順舒展著手臂拉開玻璃門,就被迎面來的寒風激得喘不過氣,點點細雨凍徹心底。楊陸順還準備活動活動,可惜漏夜下的雨破壞了計劃,只好在臺階上走來走去,做做擴胸運動,非但沒讓人暖和起來,無縫不入的北風顯得更加寒冷,楊陸順齜牙咧嘴地嘆息身體越來越差,回過去三、五年,他整個冬天都沒穿過紗線褲,如今薄薄的紗線褲根本抵御不了清晨的寒氣,就想踅回房免得凍感冒,一想招待所斜對角有個粥店,不如喝碗熱騰騰地糯米粥,也讓小周多睡會。
楊陸順經常到市里開會基本就住的市委招待所,這小粥店沒少光顧,一來二去也認識了店老板,是對年過五旬的老兩口,店面不大,擺個五、六張小桌就滿了,賣點就是糯米粥、大米粥和綠豆粥,主食是油汪汪的小籠包子,再沒其他吃食,進了粥店,楊陸順呵著招呼:“李爹李早啊。有稀飯吃了吧?”
李爹笑著說:“有、有。你請坐,稀飯好了,可小籠包子還在蒸,大冬天地我們老兩口也起得晚點,蒸得也費時間。五分鐘就起籠了。莫怪莫怪啊。”
楊陸順坐下說:“沒事。我先喝碗糯米稀飯,你人家身體好啊,這么冷還起早做生意,李,謝謝嘞!”捧著稀飯鼓起嘴吹吹。一轉碗刺溜刺溜喝起來。
李爹笑著說:“你后生子也不錯。難得這么早見個后生子來我店里喝稀飯。怕是都還在被窩里拱哩!”借著店里不算亮堂的燈光,李爹細細瞅了瞅楊陸順:“同志,你不常來。我覺著你有點面熟呢?”
楊陸順說:“是啊,我是下面縣的。到市里出差呀開會就來光顧一次,你人家見我面熟,是你人家記心好啊。”
李爹難得客人愿意跟他說話,時光早也沒幾個客,干脆也捧了碗粥坐到楊陸順對面說:“哎呀,你還是個干部喲,我有印象,就住對面街的招待所吧,小同志,下面縣如今都好過日子了吧?看你這精神頭,肯定是個縣長、書記的隨身秘書,一看就曉得脾氣好,對我這小店老頭都這么客氣,你地領導會挑人啊。”老頭子自以為很準,得意地呵呵笑。楊陸順也不分辨,只是說:“現在政策好,下面縣比從前好多了,看你人家店里生意不錯,收入也不賴吧。”
李爹說:“湊合吧,反正都是做街坊熟人地生意,唉,就是費用高喲,到處是人來收錢,這不快過年了,來的人一撥一撥的,你說我這小本生意,哪有什么油水呢,你要是區里領導的秘書,我真想求你幫忙去說說,怎么一年比一年要錢的部門多喲。”李埋怨老伴:“死老頭子少說幾句要得不?錢都交了還羅嗦什么,反正也搞不幾天了,明年這里要拆了舊房,還不知道有沒門臉租著繼續賣包子呢。”
楊陸順問:“這里拆嗎?”李爹說:“是啊,新地市委書記上臺,要搞什么舊城改造,區里建設部門來勘探過,你是沒注意,墻上都圈了白拆字呢,也不知道哪里舊了,我這門臉兒是區自來水家屬區才改建沒五年地,你說舊什么舊?不曉得當官地折騰啥玩意,你們下面縣肯定就不得改造,才過了幾天好日子?真是崽敗牙(父親的意思)田不心痛!”
楊陸順就不接茬了,這城市改造規劃肯定是早就計劃了的,只是實施地時機問題,李爹是過了苦日子的自然不理解政府地意圖了,要解釋得讓李爹信服也不容易,干脆笑笑悶都喝粥,李爹見沒回應,象諷刺又象自言自語:“嘿,我跟你說等于白說,你也是政府干部,當然偏袒你的領導了。”楊陸順更不好接茬,只是大口喝粥吃包子,只吃得肚兒溜園,居然額頭冒出點點汗來,真是痛快得很,順手扯了點衛生紙擦擦嘴,說:“李爹,幫我舀一碗糯米粥包一籠小包子,我帶走。算算一起多少錢。”
看著楊陸順拿著包子和稀飯走了,李爹搖著頭對老伴說:“幾多好的后生子,搞了個伺候人的差使,時間長了,他以后當了領導,怕也會學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嘍!還是以前的干部好,跟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如今的官,都是架子大、肚子大,唉,又怎么了解民情,怎么為人民服務喲。”李說:“死老頭子,稀飯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不是嘴巴討厭,也不至于落個當個體戶的下場。不管以前好現在好將來好,當官的就莫指望他們好,你不就是被當官的整的啊!”李爹先是眼珠一瞪,慢后唉了一聲,默默地收拾著碗筷不言語了。
楊陸順才進招待所,就見小周在服務臺問什么,當即道:“小周,來接下手。”小周轉身見楊陸順提著兩個白小塑料袋,心里明白了,忙跑上前去接,楊陸順說:“這個袋子小心提,是碗糯米粥呢。趕緊回房間吃去,熱著的。”小周說:“楊哥,怎么好意思讓你去買早餐呢,該是我去的。”楊陸順說:“我起得早,見你睡得熟,沒叫你。現在都不到七點,你說我多早。”小周檢討道:“楊哥,我昨天不該喝酒地,睡得跟豬一樣。”楊陸順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小周的背說:“養足精神。開車才安全嘛。我巴不得你天天睡得跟豬一樣呢。”
不去說小周懷著什么心情吃包子稀飯。楊陸順打開電視看了看早間新聞,到了七點半,就拿起電話撥周益林家:“周班長,我楊陸順啊。估計你也起床準備上班了,就去個電話。為昨天的事道個歉。”
周益林昨天晚上是被徐心言硬邀著去市委招待所的。對于楊陸順的進步他由衷高興。但要說激動得象心言那樣要去地面道賀,與他地為人處世原則有點相悖,君子之交談如水。他和陸順本就是君子交情,當然心言地做法很實際。是好朋友就要事事關心,朋友間缺少了走動交流,感情也會生疏,何況現在本就容易感情流失的社會現狀呢。但他得知心言在活動著要去開縣,心情就沉重起來,他知道心言與省人事廳易副廳長的事,卻實在想不通心言的真實意圖,他本著對陸順的尊重從沒懷疑兩人會有私情,也根本不相信陸順會與心言有私情,可聯想這么些年心言對陸順地表現,不得不讓他疑心心言地目地,畢竟心言是個未婚的大齡女人,處于各方面的綜合考慮,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提醒陸順,就讓愛人孩子遠離電話,壓低聲音說:“陸順,道什么歉說得這么見外。你榮升了,我們老同學好朋友前去道賀是應該地嘛。特別是心言,她尤其顯得高興激動,是不是你這優秀的男人吸引了她啊?”
楊陸順心里一驚,忙說:“周班長,你也學著開玩笑了,我跟你比可就差老鼻子了,要吸引也是你吸引她,不然怎么拉你一起呢。何況心言遲早要跟易廳長結成眷屬,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覬覦。”
周益林也笑了起來:“是嗎,看來我是太敏感了,不過心言想去開縣組織部,你有什么見解呢?”
楊陸順坦然地說:“我就不清楚了,心言是市委組織部地副處長,也許是組織上的決定呢?如今女干部的地位提高了,到縣里當組織部長也不為奇,我還巴不得呢。”
周益林這才心里的石頭落了地,說:“陸順,昨天沒見著,今天我向你道喜啊,愿你在新的崗位職務上再創造輝煌。”
放下電話,楊陸順坦然地心開始忐忑起來,看來心言確實真開始行動了,而且連周班長都瞧出了端倪,這不是什么好現象,但要怎么處理與心言這段被動的感情,他實在無計可施,就算當機力斷都無斷可斷,心言并沒糾纏,他有拒絕的權力,同樣心言也有她的權力,盼只盼真如他說言,心言早日與易廳長結成眷屬,才是唯一最佳解決途徑了。
早上八點整,楊陸順出現在市委組織部,雖說八點上班是慣例,但陰冷下雨的冬天,先期到辦公室的都是年輕人,楊陸順兜里裝著金春江,熱情地與遇上的年輕干部打招呼敬煙,他即將是開縣縣委副書記、代縣長,職務級別都遠高于市委組織部年輕的辦事員們,可他不矜持傲氣,熱情得真誠不虛偽,當然組織部的辦事員們也都笑臉相迎,接著金春江說著恭喜的話,到了二樓組織部辦公室,姓何的年輕辦事員在整理衛生,見到楊陸順,小何笑著說:“楊縣長早!接待室已經清潔過了,請先去坐坐喝茶,這邊請!”
楊陸順跟著進了接待室,接過小何倒的茶說:“何科長,謝謝了,來,抽煙抽煙!”小何接過煙說:“楊縣長,我就不陪你了,還得把衛生做了,等會尤縣長和成縣長就來了,就有人說話了。”
楊陸順坐在接待室還沒喝完一杯子茶,成杰英先到,見到楊陸順就埋怨:“陸順,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和楊宜撲了個空,一個人獨自去尋芳了?”
楊陸順連連道歉說:“真抱歉啊,我真不知道你老弟會去,我回來時小周師傅就說了,可實在太晚,就沒去電話打擾。”
成杰英沒聽到解釋。估計是人家地秘密,也就不追問,轉了話題:“陸順,你可是雙喜臨門啊,前腳升了縣長馬上又三十六歲。得大大地熱鬧一番。我已經通知了張民輝,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楊陸順說:“杰英,謝謝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咱們幾個黨校同學肯定得湊一起喝頓酒,就怕初上任事情多脫不開身呢。這酒暫且留著。我一定請。”
成杰英詫異地說:“陸順。你莫開玩笑,再忙也不在乎你做生日抽一天空吧,我可不管那些。反正我就在南平,那天我直接去你家。還怕你不請我吃飯啊。”我的份沒有?”尤奮斗接著話茬就進了接待室,楊陸順成杰英忙著起身,成杰英是去南平任常務副縣長,見了南平的新縣長自然要客氣,忙搶先敬煙說:“尤縣長,我是說陸順提了縣長還沒請我吃飯呢,我們一期黨校同學,陸順提撥得最快,尤縣長您說,是不是該請吃飯?呵呵!”
尤奮斗連連點頭:“應該、當然應該了。杰英,他不請吃飯,我們反正家屬都還沒去南平,上他家吃不就得了,小汪我見過的,很賢惠地堂客,必定不會讓我們失望啊。”
楊陸順說:“杰英,還是尤縣長有經驗,直接上我家,沙沙還敢不敬如上賓?要敢失禮,看我怎么收拾她!”
尤奮斗呵呵笑道:“杰英,這下我們吃飯有著落了,到時候交伙食費,咱不白吃啊。”
三人嘻嘻哈哈地聊天,八點半,賀副部長與錢副部長一同進了接待室,也沒多廢話,直接就領人上路了,賀雙連送楊陸順去開縣,老錢送尤成二人去南平。
上車前,小周擰著楊陸順簡單地行李放進了賀部長的車里,同行的還有組織部辦公室主任萬紅彬,兩輛車直奔開縣而去。
賀部長車里坐著楊陸順和萬主任,秘書等隨從人員則坐的萬主任的車。萬主任說:“楊縣長,到了開縣,上午是賀部長在縣委會議上宣布市委對你開縣縣委副書記地任命,明天市人大會去個副主任召開縣人大主席團會議,同意你為開縣代縣長。到時候你都要發言地,都準備熨帖了吧?”
賀雙連在前排座位上笑著說:“老萬,你也太慎重了,陸順同志你還不了解?以前就是專門從事文字工作地,專為縣委領導開大會撰寫稿件,還拿不出區區兩個發言稿?”
楊陸順說:“賀部長謬獎了,萬主任,我都按照你的交代精心準備好了發言稿,請萬主任過目。”說著就要從包包里拿稿子。
萬主任伸手摁住道:“賀部長對很你信任,我肯定也就沒必要看了。說到發言稿,其實預先寫好都是下乘,真正要象賀部長那樣,從不刻意準備,在會議上侃侃而談,那才是上乘功夫呢,楊縣長,到開縣你就知道了,保證比你費力巴殺寫了稿子的,還要生動得多!”
這么貶低一個人去抬高領導,楊陸順有意見也只能憋著,還得點頭附和,好在楊陸順不是無恥之尤,沒下作到親口貶低自己而奉承領導。賀雙連從反光鏡里見楊陸順神情有點尷尬,笑呵呵地說:“老萬,我還少用你地稿子啊?看來我這上乘功夫還是不及你的爐火純青啊。”
萬主任忙解釋:“賀部長您這是謙虛,有些大型會議上不念稿子那顯得不莊重嘛,可事實怎么樣我最清楚,我地稿子一萬字送您那里,少說砍了八千,真正的精華還全是賀部長您的,咳,我是頂著辦公室主任的頭銜沒盡到職責,以后我一定加強學習......”
聽著萬主任猛拍賀部長馬屁,楊陸順根本接不上茬,以往還算伶俐的口齒在萬主任面前尤如小兒科偏生看不到前排賀部長的全部表情,想來應該很是舒爽,要不怎么不打斷那滔滔不絕的阿諛呢?
盡管天下小雨影響了司機技術正常發揮,小車橫穿臨江往南只有五十公里就到了開縣地境,也只花去了一個小時,看到前面停了一排小車,不用說楊陸順也知道是開縣地領導在迎接賀部長大駕!
隨著賀部長的車緩緩停下。開縣領導們紛紛從車里冒了出來,盡管風雨交加,可人們臉上的笑容足已融霜化雪,
賀雙連準備下車,萬主任忙說:“賀部長。就別下車了。外面溫度很低,車里暖氣開高了,溫差大容易感冒,我和楊縣長下去隨便招呼下算了。老曲身體也不好,都趕緊去開縣再說話。”
司機也幫腔道:“賀部長。早上出來張姨就叮囑我。請您一定要注意。莫傷風感冒,就請萬主任代勞吧。”
賀雙連還在遲疑,萬紅彬一抖肩膀把呢子大衣披上就下了車。楊陸順連忙跟著,油路上雨水泥水頓時弄臟了皮鞋。萬紅彬蹙了下眉頭,馬上又春風滿面地沖歡迎人群走去:“哎呀,老曲同志,這么冷勞駕你們來接,賀部長很感激,可惜賀部長身體不適,淋不得雨,就不下車了,請老曲同志上車賀部長的車,其他同志也上各自的車,趕緊走!”說著拉著老曲就上賀部長地車,楊陸順注意到老萬只跟老曲春風滿面,連眼角也不怎么看其他人,楊陸順都沒能跟曲書記握手,只得匆忙跟縣委幾個副書記、政府幾個副縣長、人大地幾位主任副主任、政協的幾位主席副主席握手,請同志們都上車,才回了賀部長的車,只是車上已經沒見老萬了,應該是去了后面的車。
于是賀部長的車一馬當先,后面跟著開縣數輛政府車,向開縣縣城出發,到開縣縣城還有三十多公里。
賀雙連隔著車玻璃見開縣四大班子全來了,很是滿意,雖說他是即將市委換屆后地新市委常組織部長,可開縣如此隆重地迎接實在太超出他目前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地身份,對滿頭雨絲、鼻子通紅的老曲也大為好感,轉過身遞上噴香的紙巾說:“常林同志,這么冷就莫搞形式接我們了,要是傷風感冒了,我怕老嫂子責備我喲,快擦擦頭。”
曲常林接過紙巾胡亂地擦著說:“賀部長,迎接組織部地領導我們是應該的,何況這次是送新縣長來,就算是搞形式也得硬著頭皮搞了,這也從側面說明我們開縣是積極擁護市委決議地,我曉得賀部長煩警車開道,這不我還是記得清楚的,只有四大班子的同志,沒警察同志。”
賀雙連指著外面給開縣同志握招呼的楊陸順說:“常林同志,陸順同志很快融入到新角色當中了,我很看好你們這屆的新老搭配啊,陸順同志年輕但很穩重,我想會你們班長副班長會很融洽。”
曲常林說:“這是市委親自搭配的,肯定是市委領導們充分考慮后最佳決策,我和開縣的同志很歡迎陸順同志領導政府工作的,陸順同志來了。”也殷情地幫楊陸順打開車門,招呼他上車。
楊陸順上車后這才有機會跟曲書記握手,曲常林把紙巾遞給楊陸順說:“趕緊擦擦,頭發都濕透了,這個緊要關頭,你可病不得喲,天氣冷,怎么不穿厚實點,看你這么單薄我就覺得冷。”
賀部長叫司機開車,呵呵笑道:“常林同志,這就是年輕人的優勢嘛,身體好精神足,陸順同志是六零年生人吧,才三十五歲,黃金歲月喲。”
楊陸順看看自己確實比臃腫的老曲穿得單薄得多,不好意思地說:“賀部長您記憶力真好,連我的出生年份都記得,曲書記,我其實也穿不少,只是人身體單薄顯不出來,里面也是毛衣,外面的是中短棉大衣呢。倒是賀部長穿著有派頭,這羊皮大衣既風度又保暖。”
賀雙連確實很滿意身上的羊皮大衣,這是他沒過門的媳婦送給他的,當然滿意了,不由摸著軟和的洋皮說:“是嗎?本來還有條大毛領子的,我覺得怎么都不合適,差不多遮了半個臉。”
司機插話道:“部長,我覺得不帶毛領是好,雖然暖和,可您是部長啊,張姨也說毛領暖和,可惜有損您的領導形象。”
賀雙連呵呵一笑,轉頭問:“常林同志,縣委會議準備得怎么樣了?我趕時間。下午要去省里開會呢。”
曲常林說:“都準備好了,我帶班子同志出來迎接前,已經就在縣委會上講了話地,我們八點半準時集合開會的,到了縣委。稍事休息。就可以進行任命宣布了。”
賀雙連抬腕看了看手表,說:“不休息了,到了縣委直接去會議室,宣布完陸順同志的任命,我還要去縣委組織部見見同志們。老武是數次請我到部里走走。今天正好嘛。陸順同志。組織談話里我也說過,常林同志是位忠厚長者,你們一老一新搭班子。要尊敬老同志,凡事多商議。老同志經驗豐富、全盤考慮充分,年輕同志銳意進取、觀念新穎,合拍的話,戰斗力很強,常林同志也要放手,讓陸順同志有更多的空間。以前總是說政府是媳婦、黨委是婆婆,比喻雖然不恰當,也說明黨委多少制肘了政府,常林同志,還希望你扶年輕人上馬,再護送一程啊。”
曲常林知道賀部長地話其實就是市委領導地主要意圖,他很清楚楊陸順之所以迅速上升,成績固然斐然,關鍵是得到了市委主要領導、甚至省委領導的賞識,一個在基層的小干部,從沒有在大機關工作的特殊經歷,更不是某某首長的秘書,短短幾年時間走完絕大部分基層干部一輩子地仕途路程,傻瓜都曉得是有深厚背景地,何況在市委常委會上王書記力挺楊陸順,就足已說明問題,再說楊陸順目前看說話謙虛真誠,并無少年得志趾高氣揚地倨傲,他這只有三兩年就要退線的老家伙還能阻礙得了市委書記紅人的進步?當下既是向代表組織地賀部長表態,又是安年輕縣長的心,嚴肅地說:“賀部長,我會遵照組織地決定和要求,全力支持陸順同志的工作,把縣委政府凝聚成團,緊緊團結在市委周圍,讓開縣在新年有新氣象。”
賀雙連比較滿意曲常林的態度,轉眼看著楊陸順,楊陸順也表態道:“賀部長,我也會在曲書記的正確領導下,切實完成市委政府賦予的各項工作任務。”
好一個在曲書記的正確領導下,賀雙連微微露出了笑容,瞬間消失,但這笑不是贊許,是嘲諷,要是老曲領導不正確,你楊陸順是不是就要挑起來造反啊?你個毛頭小子又憑什么武斷地挑戰老曲的領導權威呢?真因為是王智泓的紅人?!
賀雙連及時轉過了身,把眼神里泄露的不滿深深地藏了起來,說:“恩,你們正副班長都表態了,我也算把市委領導的意思傳達到了。常林同志,我到南風這么久還沒去過開縣,早聽說尤奮斗同志幾年大刀闊斧搞縣城建設取得不少成績,很是向往啊。”
楊陸順覺得很異常,難道尤奮斗欠一屁股債的舉動還是正確的?如果賀部長的話多少體現了市委部分領導的意思,那么王書記的反感豈不是隱隱體現了市委班子里不和諧的局面?轉念又一想,沒有哪個領導班子是真正團結的,即便和氣一團也存在這樣那樣的分歧,對同一事物不同的看法,更符合辨證法,還是仔細聽聽曲書記的介紹。
曲常林咋聽賀部長的話也有疑問,不過容不得他多想,忙說:“賀部長沒來過,就讓我簡單說說尤奮斗同志的政績,開縣縣委縣政府還是文革前的建筑,當時是地處縣城的正中心,改革開放后十多年,縣城發展很大,特別是尤縣長主持政府工作后,縣委大院幾乎處在了縣城最繁華的商業地段,正面對街全部是商店、東面對街是建筑高十層的物資賓館,賓館大街就是一條近千米的娛樂飲食街,在城西建了個大型綜合集貿市場,拉動了新的南北大街的城建,老舊建筑全部翻新,縣直行局基本就坐落在南北大街了,而且面街的全部是門面店鋪,哦,改革初期縣里的老集貿市場也翻新了,全部定為服裝市場,連帶周圍幾條小街巷子全是服裝門店,很是規模。還有烈士陵園擴建成了大型游樂公園,本來我們縣委大院都規劃好拆掉搬移,改成商業中心,可惜計劃初始,尤縣長就調離了,計劃自然就擱淺。”
賀雙連看著進縣城地公路兩邊樹木林立。很有規劃,不禁點點頭道:“尤奮斗還有點大手筆啊,咦,常林同志,你還漏了個文化廣場吧。”
提起文化廣場。曲常林苦笑道:“還沒說到呢。文化廣場是建縣百周年的重要工程,占地有二十來畝,文化館、圖書館、工人文化宮、新劇院都在廣場周圍,擬訂新的縣委新址也在廣場周圍的。只是、只是廣場的標志性建筑迎賓大型雕塑出了點小問題,因為群眾素質原因。不愛惜公共財產。有點損壞現象。正準備籌集資金維修。”
賀雙連說:“既然是標志建筑,也就代表開縣形象,是得趕緊復原。我本想進城后去看看,就不去了。等春暖花開修復完畢,我再去與民同樂吧。”
說話間小車已經順著水泥路進了縣城區,果然街面寬闊,街燈林立,路心花壇郁郁蔥蔥是修理整齊地蠟樹,道路兩邊地建筑物都很簇新,曲常林說:“這條路橫貫我們開縣縣城東西,長約5公里,西段主要是進城路段,只有靠近西段尾子才熱鬧點,路的東段就是縣委大院,春江省城的同志笑稱是開縣的解放路。”
楊陸順目不轉睛地看著街道兩旁,比較南平縣城確實在整體規劃上強得多,到了街心十字路,中心崗亭上還有紅綠燈,身著雨衣的交警恪盡職守地在指揮,街道兩邊地人行道上都用紅白金屬護欄隔離,顯然南北向地街道就是曲書記說地南北路了,果然應著曲書記所言,一路上都是門臉大開的商店,而縣委大院矮小的樓房居然顯得格格不入了。幸虧縣委大院門樓上高高飄揚地五星紅旗鮮艷奪目,才不至于給人有到貧民窟的錯覺。楊陸順心說按照政府官員高人一等地心態,在如此寒酸的辦公樓里上班,是有損領導形象,難怪老尤要規劃縣委大院搬遷的。
開縣縣委大院與南平差不多少,迎面也是假山噴泉,縣委、政府兩座三層的辦公樓左右而立,大樓兩旁參差著各式樣附屬建筑,縣委政府辦公樓后面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大政協等辦公場所,再后面肯定少不了家屬樓。小車停穩在縣委樓前,楊陸順和曲常林都手腳麻利地下車,跟在后面的其他開縣同志很快就聚集在臺階前擺出了歡迎架勢,這時老曲才走到賀部長小車前,賀部長也及時下來,兩雙大手緊緊握在了一起。簡短的寒暄后,老曲示意部分人先上會議室,然后再擁簇著賀部長上樓。
到得三樓會議室,就聽有人司儀:“全體委員起立,歡迎市委領導!”頓時掌聲如雷,賀部長微笑著揮手示意,也輕輕鼓掌而行,被引到主席臺正席位,曲常林、楊陸順分坐兩旁,接下來就是組織部的萬主任及縣委常委領導。
會議隆重而簡約,曲常林致歡迎詞,賀部長發言短而生動,然后宣布市委對楊陸順同志開縣縣委副書記的任命,接下來楊陸順講話就散會了,前后不到一小時,然后與會人員去縣招待所共進午餐。
小車通過了曲書記所以言近千米的娛樂飲食街,在街尾拐進了個簇新的大門,門樓上金字招牌耀眼“映山賓館”,曲常林解釋道:“原本是縣里的招待所,后來被私人承包了,一年要交納不菲的承包費,足以支付全年的應酬費還有贏余,而且賓館的基本維護都歸承包老板負擔,已經承包三年了,這不曾經老舊的房子都逐步淘汰,新樓是一年接一年的建造,全然不是當年的樣子了。”賀部長笑著說:“常林同志,你們改革是步子挺快嘛,這樣好,搞活了經濟,還有錢賺!”曲常林笑呵呵地說:“陸順同志,你家眷沒來,就暫時住在映山賓館吧,離縣委大院也近,機關沒食堂,這里能吃能住,最好不過了。”
楊陸順本想拒絕,都承包出去了,吃住在這里都要按規矩交錢,他可不想搞特殊,縣里財政本就緊張,要解決財政問題,要緩解干部群眾的情緒,他這新任縣長就要從自己做起,免得到時候財政緊縮卡了別人的脖子遭人非議,不過賀部長在車上,他不好反對,就說:“我服從曲書記的安排。”
賀雙連笑道:“常林同志,好現象啊,陸順同志很服從你的管理,哈哈!”
曲常林巴不得兩人好說話,自然也很謙虛:“我不是命令陸順同志,我是商量的口吻呢,賀部長指示凡事多商量,我可不敢違抗市委領導的指示。”
賀雙連說:“一團和氣就好,老同志有境界、新同志有風格,我看就好。中午少喝點酒,我還要去縣組織部走走,酒氣熏天不好。陸順同志是海量,莫不以為我不清楚,斤把白酒的量,好好跟新同事們交流感情吧。”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