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章:紙上得來淺諸事須躬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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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揚眉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說什么煞風景的話,只能是附和著點了點頭,只不過著項北京臉上自得的微笑,他心里卻明白項北京這樣的好心情怕是保持不了多久了。
華夏北邊那個紅色政權所倡導的轟轟烈烈的改革綜究是以失敗而告終,由于戈氏政府的昏招頻出,社會已經陷入了劇烈的動蕩之中。隨之而來的三月份,戈氏迫于壓力將會在全蘇進行是否繼續保留聯盟的全民公投,雖然大部分的蘇聯公民贊同保留聯盟,但是波羅的海三國(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亞美尼亞、格魯吉亞、摩爾多瓦抵制了公投。雖然蘇聯的解體與否只取決于蘇聯政府權利階層的決策,畢竟此時的蘇聯還是一個龐然大物,即使其本身擁有的慣性也能保持其可以踉踉蹌蹌的前行,不可能轟然之間倒塌。但是,戈氏作為一個如此龐大國家的領導人卻缺乏應該有的膽略和能力,面對種種的困難和壓力,倉促應對,竟然沒有利用公投所帶來的輿論優勢強烈的抵制分裂勢力,反而是一退再退,主動放棄陣地,致使以葉利欽為首的支分裂的蘇聯高官們在政治斗爭中獲得優勢,導致蘇聯局勢的急劇轉折和進一步的惡化。
正是基于紅色蘇聯改革失敗所造成的劇烈社會動蕩和日趨走向分裂的勢頭,和蘇聯毗鄰而居的華夏國內已趨于下風的保守勢力逐漸又有乘風而起的勢頭,在各種場合拿著蘇聯改革失敗的事情當例子,大談特談前車之鑒,再加上老一輩領導人對蘇聯這尊龐然大物確實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到蘇聯此時的窘境,一時之間都有些“失聲”,以至于保守勢力的言論重新又奪回了許多丟失的“陣地”,保守的言論重新又甚囂塵上。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那位偉大的改革總設計師的南巡,利用這場轟轟烈烈的南巡,發表了一系列高屋建瓴的講話,重新才將華夏這艘巨艦調整到了正確的航道上。
想來在這接下來一年的時間之內,項北京會疲于應付來自各方面的詰難,不可能會有多少舒服日子了。而他勢必在適當的時間做出的一些反應恐怕也會讓項北京為之惶恐和憤怒,到時候項北京不可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只不過沈揚眉卻是勢在必行,為了他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也就顧不得項北京的感受了。
沈揚眉愣了一陣沒有開口,項北京同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之間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
就這么愣了一陣,還是項北京打破了沉默,他的手指急促的在膝蓋上急促的敲打了幾下,長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的道:“小沈,年前你曾經給我提過讓明哲去參軍,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考慮之后,我覺得倒也可行,只不過,市軍分區那里還要你去打個招呼。”
聽了項北京的話,沈揚眉總算是長出了口氣。經過昨天那件事的催化之后,項北京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沈揚眉用力的點了點頭,道:“這個倒是容易,只不過,您和嫂子有沒有什么具體的要求?”
“唉!這個事我還沒有征得你嫂子的同意,不過不管她是個什么態度,我是已經做出了決定,慈母多敗兒,不能事事都由著她,這件事就這么定了。至于具體的要求,我回頭再和你嫂子談一談吧,你提前先給軍分區的領導打個招呼,免得倉促行事,也給別人帶來了麻煩。”項北京有些意興闌珊的道。本來他是想狠狠心說出讓項明哲去最艱苦的地方鍛煉的一番話,可是話到嘴邊,綜究是也沒能說出口,畢竟是親兒子,況且項明哲一直都被趙美霞寵著,從小到大哪里受過什么苦楚,如果真的冒然將他放到苦寒之地,項北京也覺得心頭隱隱作痛,充臉面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沈揚眉微微點了點頭,道:“對于他們來說也算不是什么麻煩,我回頭就會給宋玉成打個招呼,讓他提前做好準備。至于嫂子那邊有什么要求的話,我也會盡可能的做通宋玉成的工作。只不過您也知道,軍隊和地方上畢竟還是有所不同,有些事您和嫂子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
項北京苦笑著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軍隊比地方上其實更注重論資排輩和個人的成績,縱然他此時已經身為一縣之長,在地方上大大小小也算個人物,或許也只有在項明哲復員時能夠利用手里的權利發揮一定的影響力,能夠得到一個更好的職位。但是在軍隊上,他的影響力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不是有著沈揚眉和軍分區領導的這一層關系在,多多少少能夠照拂一些,他還真的舍不得真的讓項明哲去軍隊上鍛煉幾年。縱然是有著這一層關系存在,也未必能夠起到太大的作用,一些新兵必須經歷的歷練怕是一樣也不可能躲得過,這也是沈揚眉要提前講出這番話給他們打預防針的原因。免得到時候項明哲在電話里哭訴的時候,他和妻子兩人會受不了,到時候反過頭來再埋怨沈揚眉和宋玉成。
這件事也就這么定下來了,兩人的話題重新又回到了昨天晚上那件事上,兩人知道劉新泉不可能吃下這么一個大虧而不做任何的反應,討論了一陣劉新泉會從什么地方找回昨天丟失的面子,針對一些容易出問題的地方做出了一番防患于未然的應對,最后項北京又叮囑沈揚眉和一段時間最好還是要蹈光隱晦,將工作的重心放在大力發展經濟上面,只有取得了實實在在的工作成績,才算有了根基,任他劉新泉縱有天大的能耐也無從發難。沈揚眉自然是連連點頭不已,自然也是適時的提出了欲在青山鎮成立企業聯席會議事情。
項北京自然對沈揚眉提出的這個新鮮事物十分的好奇,在經過了沈揚眉簡單的說明之后,表現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作為一位以發展經濟而著稱的領導,項北京稍一思襯也就明白了沈揚眉的意思。
不管是集體經濟還是私營經濟,在先天上就存有一定痼疾,那就是在華夏社會主義體制之內,其國內經濟發展的方向是由國家政策所決定而非市場所決定,這點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在西方國家,資本家通過支持和自己的經濟論調一致的候選人成為總統,從而可以把持住政府經濟的走向。而在華夏國內,不管集體經濟還是私營經濟,都沒有足夠影響政府決策的手段,這就造成了他們只能在國家政策允許內進行經營,這就如同帶上了鐐銬跳舞,只能在政府的領導下進行發展。這是華夏社會主義體制所決定的,這一點是華夏立國之根基,根本容不得有絲毫的動搖。
但是沈揚眉卻是另辟蹊徑,在不觸動根基的情況下從另外一個方面給與了集體企業或者私營企業一定的權利,可以讓他們參與到政府制定經濟政策的決策中來。雖然這種權利很是微弱,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讓企業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這種聲音還很是稚嫩。
項北京在大方向上對沈揚眉的這個提議表示了支持,畢竟沈揚眉的舉動和走鋼絲差不了多少,其中的兇險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又稍稍的偏離,要么就是企業聯系會議達不到其預先的目的,淪落到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步,要么就是會觸動很多人敏感神經,為之上綱上線,成為人人喊打的對象,嚴重一點甚至會毀掉沈揚眉的仕途。
所以,縱然是項北京滿腦子想的全是改革、改革,也為沈揚眉如此大膽的舉措暗自心折。還好,沈揚眉也只是是個窮困鄉鎮的黨委書記,縱然是出了什么差錯至少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項北京還是要求沈揚眉提交一份正式的報告,在常委會上討論一下。以現在項北京一系在加梁縣的影響力,通過常委會的問題不會太大。只要通過了常委會決議,至少將風險降到了最低,給沈揚眉已最大程度的保護。
沈揚眉自然明白這是項北京對他的保護,當即就點頭同意,說是幾天之后就會將詳細的匯報材料交由項北京審閱。
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沈揚眉心里暗暗叫苦,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心里琢磨著該怎么對項北京開口。
以項北京對沈揚眉的了解,很快就出了沈揚眉的異常,笑著問道:“怎么,還有什么事情,你的臉色似乎有些為難,怎么,還有讓你感到棘手的問題么?”
沈揚眉勉強在嘴角擠出了一絲的笑容,硬著頭皮道:“是有件事要向項縣長您匯報,只不過這件事……唉!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著,沈揚眉從身邊拿過了手包,取出了那盤錄音帶,遞給了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