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809突發事件
宦海風云記正文0809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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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一干記者之后,常寧繼續他的下鄉之旅,不當家不知責任重,這一次下鄉和以往不同,他是用了心的,不敢讓自己走馬觀花流于形式。牛小說閱讀網
當然,他還是保持著他特有的風格,哪里最窮往哪里跑,下面的干部最不愿他去的地方,他屁顛屁顛的往那里去,決不讓下面的干部牽著鼻子。
越野車在回錦江市區的省道線上奔馳,車上的人都歸心似箭,李州騰的老婆快要生了,凌嘯還得準備春節期間的婚禮。
常寧自己也聞到了春節的味道,從農家院子里掛著的臘肉,從孩童們中唱著的過年歌,從母親和妻子的來電中。
七天時間,行程一千公里,到過七個縣區的二十九個鄉鎮的一百余個村,同行的李州騰把自己的日記本遞給常寧,說是請領導斧正。
“‘下鄉日記’,春節前夕,隨領導下鄉七天全程記錄……”常寧念著,樂呵著說道,“李州騰,你這是要干什么,本領導用得著秘為自己歌功頌德嗎?”
李州騰微笑著說道:“領導,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哦,你想干什么?”常寧一邊看著,一邊問道。
“我有個同學在省報上工作,我想把日記同是表到省報和市報上。”
常寧沉著臉罵道:“他娘的,李州騰你敢,那些個記者想害我,你小子也想窩里反啊。”
“領導你聽我說么。”李州騰委屈地說道。
“你要是解釋不出名堂來,我就把你的日記本當擦屁股紙了。”常寧嚇唬道。
“領導,我是這樣想的,那些個記者跟了你兩天,回去之后不知道會寫出什么東西來,他們的筆下,反映不出錦江的真實情況和你的工作思路,要是登出來,恐怕會影響你的形象,他們想登什么就登什么,有時候還會按照編輯的意思,隨意改動被采訪者說過的話,所以,所以我想你剛上任,這會對你不利的,而我的日記,象記敘文一樣,實事求是,真實客觀地反映了你的工作情況,說不定能抵消他們給你帶來的負面影響。”
常寧怔了一下,“喲,說得還蠻有道理的嘛,那你說說,你的日記里都說了些什么?”
隨手把日記本扔到旁邊的座位上,常寧點上了一支煙,他才懶得細看呢,打印出來的文件他都看著頭大,何況李州騰那天般的草體。牛☆小說閱讀網
“我的日記里有這么幾個內容,先是下鄉的整個路徑和過程,具體記錄了你到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你為什么要到哪些地方去,其次,集中反映了咱們錦江市農村的真實情況,一方面是貧困落后,一方面卻孕育著蓬勃的生機活力,第三,從你一路的行為和言談中,既體現了你對農村、農業、農民的熱愛和關切,又體現了你作為代市長的工作思路,第四,綜上所述,一個新時期年輕干部的形象呼之而出,充分反映了當代青年的精神面貌……”
常寧撓著頭笑道:“這么說,你這是正面謳歌我嘛,看來我得給你頒通行證了。”
“領導,你現在是中高級干部了,掌握輿論導向很重要呀。”李州騰說道。
常寧一聽,又罵了起來,“他娘的,還中高級干部,這一路上被鄉親們的尖頭辣椒嚇得喲,唉,我都沒吃飽過飯呢,凌嘯,回到錦江后先找一家飯館,我得先好好的吃上一頓。”
李州騰和凌嘯相視一樂,領導怕辣椒的臭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
“我批準了,你拿回去自己再改一改,但我有三點要求,一是近期就得表,二是時間拖得長點,三是不得添油加醋。”
李州騰應道:“領導,我辦事你放心。”
凌嘯問道:“李哥,有我的名字嗎?”
“當然,這還用說么,三人行,是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我會寫到你的,但你是個配角哦。”
常寧忽地問道,“哎,州騰,你剛才說什么斧正,斧正是啥意思啊。”
李州騰說道:“斧正就是指正的意思,斧頭的斧,正面的正,和臺鑒、鈞鑒、教正、海涵等詞差不多,是古代文人之間交流時常用的謙詞。”
“他娘的,我不是文人,你也頂多算零點一個文人,你整那些酸哩嘰的玩藝干啥,臭顯擺嗎,小心我抽你啊。”
“嘿嘿,我檢討,我向領導檢討。”
常寧淡淡的問道:“你說說,斧正一詞典出何處?”
“這是一個寓言故事,說的是有一位叫做郢人的人,刷墻時不小心在鼻子上沾了一個石灰點,象蒼蠅翅膀一樣薄,他知道另一個叫匠石的人會耍斧子的絕活,便讓他運斤成風,也就是把斧子舞得象刮風一樣,咔嚓一下把石灰點削掉,鼻子不會受傷,郢人立不失容,一點也不害怕,后來一個國家的國君聽了這事很稀罕,閑極無聊想找點刺激,便在鼻子上弄點石灰,也讓匠石來“運斤成風”,匠石回答說,我過去是會這個絕活的,但現在玩不成了,因為與我配合的那個郢人已經去世了,成語運斤成風就是說的這個故事,后人就以此引申到修改文章,稱之為斧正。”
常寧聽罷,咧嘴樂了起來,“我可聽說,如果是同學或水平相當人之間交流,要使用雅正或指正等詞,而晚輩呈給長輩,或學生呈老師,初學呈專家,作者呈編輯,要使用教正或賜教,而斧正一詞,一般都用于水平相當者之間的交流,呵呵,李州騰啊李州騰,你牛,牛鼻子插大蔥,裝象,敢跟我黨中高級干部平等對話了。”
李州騰楞住了,“不會,領導,你又唬我?”
“嗯,打個賭,你這斧正一詞要是用得對,我請你和凌嘯去桂園酒樓撮一頓,你輸了,為我家大掃除一次,凌嘯,你當中間人啊。”常寧樂道。
李州騰道:“賭就賭,這回我非羸不可。”
三個人說笑著,滿是塵土的越野車拐進了錦江市區,跨過寒風中的錦江大橋,進入了熱鬧繁華的錦南區濱江大道。
李州騰往車窗外看了一眼,“領導,有點不對頭呀。”
常寧閉著雙眼說道:“什么不對?回到錦江市了就不對了,快找個小飯館,先填飽肚子再說。”
凌嘯也說道:“是不對,街上都是警察呢,哎,還有拿槍的呢。”
常寧不為所動,咕嚕著說道:“大驚小怪,一定是吳貴龍局長在搞嚴打活動,你們沒見過啊。”
路邊小飯館是常寧最喜歡的去處,他下得車來,果然看到街上少了不少行人,多了許多不苛言笑的警察,這條濱江大道一面臨街一面臨江,全長二點三公里,是錦江市最熱鬧的街道,這個吳貴龍,怎么能把路人和游人趕走了呢。
三個各要了熱乎乎的雞蛋面條,轉眼之間,常寧已是半碗下肚,舒了一口氣,沖著面館小老板問道:“這位老板,你好,生意怎么樣?”
面館老板是個中年人,微笑著說道:“生意不錯啊,只是這兩天有點差。”
一聽面館老板的口音,明顯的不是本地人,常寧便問道:“老板,你不是本地人。”
“這位同志好聽力,我不是錦江人,我是安山省南浦縣的,半年前來這里的。”
“哦,我說嘛,這么地道的面粉,又香又韌,有嚼頭,錦江是生產不出來的。”常寧邊吃邊贊,“老板,你剛才說,這兩天生意有點差,這是怎么回事,是過年的原因,還是街上多了幾個警察的緣故?”
面館老板猶豫了一下,望了望常寧問道:“這位同志,你也不是本地人?”
點著頭,常寧微笑道:“我是之江省人。”
面館老板松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同志,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行,我保證,保證不出賣你。”常寧放下碗筷,掏出香煙,遞給面館老板一支,自己的嘴上也叼上了一根。
“同志,這里的市委大院出事了,出了大事。”
這話說得常寧和李州騰凌嘯均是吃了一驚,三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前天從銅山縣出來的時候,李州騰還電話聯糸過市府辦主任谷芳芳,沒聽她說市里出了什么事,只是昨天和今天上午,一直都在深山老林里鉆,常寧和李州騰的傳呼機都沒了電,不過才一兩天,怎么就出事了,還出了大事了?
李州騰問道:“老板,你不要有顧慮,你快說說,錦江市的市委大院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我也是聽來店里的客人說的,沒敢過去看,聽說是從前天晚上半夜開始的,錦江市紅星機械廠的工人突然沖進了市委大院鬧事,公安局的人把他們趕走了,可昨天中午的時候,紅星機械廠的幾千名工人,又沖了過來,把整個市委大院都給包圍了,公安局他們也從各縣調來上千警察和民兵,雙方對峙著,已經耗了一天了,聽說工人們要見市長,可那個剛上任的市長,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不等面館老板說完,常寧他們三人早沖出了面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