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云記

0942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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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書網0942推波助瀾

市委付書記丁國明的“突擊”廉政行動,催生了一批倒霉蛋,名單擺到了常寧的辦公桌上。品書網

常寧先看一眼站在旁邊的市委辦公廳付主任金汕,不陰不陽的笑了笑,然后才往名單上瞧去。

“金汕,把你調來寧州,感覺怎么樣啊?”

“挺好呀,跟著領導辦事,我心里更有底了。”

“呵呵,此話有溜須拍馬之嫌。”

“真的,我早就想回到你身邊工作,丁書記知道的。”

把名單扔回到辦公桌上,常寧笑著問道:“我有那么好嗎,我自己怎么沒有感覺到呢?”

金汕跟著笑起來,看著常寧不說話。

能從一個機關落魄的中專生,在常寧的提攜下,三十三歲就成了正處級的市委辦公廳付主任,金汕這個至今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孤兒,早成了常寧最忠心赤膽的鐵桿。

這樣的人,是常寧轉戰官場的左膀右臂,還有李州騰、丁一龍、凌嘯……當然,更包括梁誠、陳茂云、馬應堂……

近幾年,常寧開始有意識的培養自己的人,在他們的選擇上,也更加的小心謹慎,因為他看到,有許多高層的落馬,就是毀在他們的親信手里,所以,他選人堅持了三個基本原則,一,此人必須無根無底,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緊緊地依附自己,通過自己來獲得別人做夢都得不到的東西,二,必須是身家清白,不能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聲譽,三,最好自己對他們有大恩大德,能讓他們誓死效忠,畢竟是在挑選心腹,忠誠是極其重要的。

所以,常寧才會有昨晚同丁穎討論的情商一說,沒有情商的人,很難有人緣,沒有人緣就沒有朋友,沒有朋友就找不到親信,沒有自己的親信,還怎么在官場立足呢。

扔給金汕一支煙,常寧自己也叼上一支,金汕拿出打火機,熟練的為先為常寧點火。

“你也當過秘書,丁國明也當過秘書,你覺得他這人怎么樣?”

金汕沉吟著,緩緩的說道:“我覺得,我和他還是不同的,他這個人,陰得讓人難以接近,在青陽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總之吧,他在上司面前很奴性,對下屬很刻薄,就象這次廉政行動,好經歪念,變成了整人行動。”

常寧贊許的點著頭,心說金汕果然進步多了,“那么,李州騰怎么樣?”

“嘿嘿,領導呀,我是你的前秘書,州騰是你的現秘書,我和他又是好朋友了,你這不是將我的軍嗎?”

“不想說是不是?”常寧輕踢了金汕一腳。

“州騰么,幾乎和我差不多,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

常寧點著頭笑道:“說對了,你知道我向來看不起當秘書出身的人,為什么,那是因為他們不當秘書后,他娘的還以為自己是秘書呢,丁國明就是例子,而你和梁誠就不同。”

關于這個道理,常寧是經老爺子指點才深有體會的,其實,不少高官深諳此道,秘書在領導的權勢下,更大程度上,卻做的是女性的角色,這就是為什么男人進入到了秘書行列之后,會錯位變態,不是受氣的小媳婦,就是變成卑躬屈膝的二太監,十足的奴仆羔子,而這樣一群奴仆,有朝一日成了重權掌握者的時候,那天下就可想而知會是什么樣子了,歷代王朝,宦官當道的結局歷歷在目,而今,有的地方還在重蹈覆轍,從丁國明的身上,常寧就能看到過去那些宦官的影子。

金汕送來的名單,是丁國明在昨天晚上的行動中的倒霉者,三名正處級,八名付處級,十四名正科級,二十六名付科級……這個丁國明,要求把這些人全部免職,簡直是要在寧州制造一場新的官場地震啊。

“金汕,丁書記是什么意見?”常寧問道,他向來很尊重一把手的想法,何況現在的一把手,是自己親愛的丁姐。

金汕笑著說道:“丁書記讓我把名單交給你,就是讓你做好準備,一個小時以后的臨時常委會上,她會支持丁國明的意見。”

“哦……她老人家是想推波助瀾啊,你回去告訴她,我明白了。”

老人家?金汕一邊離開,一邊心里直樂,領導的嗜好,他有時候也不明白,丁書記都成老人家了,領導還那么喜歡她。

作風問題,曾讓不少男人的政治美夢歸于破滅,如果要從事政治,戒色是必須的,即便是有那種嗜好,也要盡量的做得秘密,所以,不管是秘書、還是司機,男領導多用男性,女領導慎用男性,早已成了不成文的慣例,這叫惹不起而躲得起。

當然,金汕并不知道丁穎和常寧之間的真正關糸,他又沒親眼看到過,只是作為一個疑問埋在心里。

常委會還沒開始,市委宣傳部長任立青就找上門來了,常寧急忙起身,客氣地讓到沙發上。

“老任,你有事找我?”常寧在明知故問。

任立青的臉色很不好看,“常市長,丁付書記是要打倒一大片啊,我找過丁書記了,她好象不置可否,我只好來找你了,你得在常委會上說句公道話啊。”

常寧心里一樂,名單上一定有任立青非救不可的人,不然,他不會這么焦急。

“老任啊,對于廉政行動,你我在常委會上是都舉了手的,不過么,形式上是值得商榷,這么一次行動,就掃倒一大片,打擊面有的大嘍。”

常寧說得隱晦,看不出真實的態度,讓任立青心里立即沒了底。

官場行走,最需要的是理解能力,從云山霧里的官話和看似無意的行為中,能發現實質問題,這是一位成功領導的必備素質。

稍一琢磨,任立新從常寧的話里,嗅出了一點異樣的味道,“常市長,名單上的這些同志,平時表現都不錯,有的在單位還是骨干,這一棍子打死,會讓下面的同志們心寒那。”

“嗯,老任你的意見很重要,我非常理解。”

是理解,而不是支持,常寧說得不置可否,任立青心道,這個胡須不粗的年輕市長,比付書記丁國明還要厲害啊,一個狠在明處,一個毒在暗里,明的永遠斗不過暗。

任立青也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了,閱人無數,但他并不了解常寧,盡管他親眼看到常寧是如何趕走省紀委調查組的,但他也知道,那其中一半是在演戲,是演給他和莫立群為代表的地方派干部看的。

把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而常寧恰恰與之相反,他往往把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他臉上的喜怒哀樂,哪是真哪是假。

任立青有點急了,“不瞞常市長,名單上有五個是我的老部下,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等在我家里,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說啊。”

常寧故作沉思狀,一會,才說道:“老任,請你理解并相信我,我會有分寸的。”

任立青心中稍安,起身告辭時,握住常寧的手說道:“常市長,我先謝過了。”

常寧送走任立青,站在外間,瞧著李州騰問:“昨晚的行動,你也參加了?”

李州騰苦笑道:“有什么辦法,所有的領導秘書都得參加,事先還不知道要干什么,到了以后還收繳手機和傳呼機,要不是丁書記發話,我才不去呢。”

“呵呵,你發什么牢騷啊,我這個代市長都不知道呢,照你這么一說,那我得跑到大街上喊冤了。”

李州騰看一眼門外,小聲問道:“領導,任部長他……是來替人求情的吧?”

“算你聰明,那又怎樣?”

“好機會呀,正反兩面,對領導你都有利。”

常寧斜了李州騰一眼,“你當是耍硬幣啊,還正面反面的,怎么,到了寧州,被海風吹閃了舌頭,不會說話啦?”

“嘿嘿,我是說,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正面,堅決支持丁付書記的行動,把名單上的人全部拿下,就算是借刀殺人吧,我們可以乘機把自己的人補上去,反面,堅決反對丁付書記的行動,可以贏得人心,贏得本地派的支持,這個名單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本地的,你保了他們,他們肯定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常寧笑了笑,“那么,請問李州騰同志,我該選擇正面呢,還是選擇反面?”

李州騰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嘿嘿,領導啊,我只是提點小建議,這選擇正面還是反面,當然是由你自己定奪了。”

常寧心里有數,這是寧州市領導班子調整以后,第一次真正的登臺表演。

丁穎要推波助瀾是對的,丁國明的行動得到了她的首肯,作為書記,當然要支持付書記的工作,不可能上任伊始,就給上級和外界造成不團結的印象。

為官的藝術是平衡,平衡是手段,也是目的,哪怕這種平衡非常短暫,非常的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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