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云記

1110公私兼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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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寧家和余家的關糸,不得不提到黨內曾經的大理論家,已故的汪仁悟老人,汪仁悟和寧瑞豐均是西江省錦江市人,汪仁悟是錦江萬錦縣人,寧瑞豐是錦江萬川縣人,汪寧兩家僅隔著一條錦川河,兩人小時候還是同過學。

汪仁悟參加革命比寧瑞豐早兩年,是“一大”時期的老黨員,也是寧瑞豐的入黨介紹人,也可以說是寧瑞豐的領路人,寧瑞豐曾短期去蘇聯學習,介紹人也是汪仁悟。

只是因為歷史的原因,汪仁悟沒能成為黨的的核心領導成員,而逐漸退出一線,成為黨內數一數二的理論家,而寧瑞豐抓住了機會,組織并指揮了著名的“錦川起義”,一舉奠定了自己在黨內軍內的歷史地位,從二十年代末開始,寧瑞豐就超越了汪仁悟,以后也沒有讓他接近自己的機會。

汪寧二人的私人恩怨,前文有所敘述,這里不再重復,之所以在此提及,是因為牽涉到余傳仁的父親,黨內的另一位理論家,余老余天文。

余天文是汪仁悟的學生,汪仁悟自己承認的衣缽傳人,但余天文沒有繼承老師的一個遺產,那就是和寧瑞豐的私人恩怨,而是一直抱著敬而遠之,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人家是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大家,自己也是馬列主義的大師,為之奮斗的目標相同,走的卻是平行的兩條道路。

直到有人從中作媒,余天文的外甥女嫁給了寧家老三寧曉新,兩家才有了場面上的來往,但也僅限于此,并沒有政治上的實質合作。

余傳仁,余天文的二公子,今年五十歲,正是從政的黃金年齡,曾任xx建設兵團政治部主任,首鋼黨委書記,國家計委付主任,身材高大,天庭飽滿,可謂儀表堂堂,標準的官架子。

常寧陪著余傳仁,先聊了一會寧余兩家的歷史“友誼”,這才微笑著轉到了正題。

“余叔叔,您是為了‘省棉紡廠被騙案’而來的吧?”

這可謂單刀直入,寧州是付省長的計劃單列市,其一把手的實際地位,不亞于省委付書記,省委領導一般很少來“指導工作”,微服前來更是絕無僅有,余傳仁此此前來,肯定是為了省棉紡廠被騙案。

“你說對了,我剛來之江工作,兩眼摸黑,怕把握不住,當然要向你這個老之江請教了。”

常寧心里一樂,有中央派來的王群驥,又有省委書記陳海林和省長張華順,還用你付書記來把握嗎,再說了,案子還沒了結,被騙的錢還在追回中,離責任追究還早著呢。

“我聽說,老書記王群驥也來之江了,他有什么指示嗎?”

余傳仁搖了搖手,“老王這個人,粗中有細,大智若愚,賊著呢,只帶了一雙耳朵來,天天聽匯報,就是不開口喲。”

老王是京城那些紅二代公子哥們,在私下里對王群驥的稱呼,王群驥軍人出身,相貌威武,是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雷霆萬鈞的主,那些紅二代公子哥很是怵他。

“余叔叔,您對這個案子……您是怎么看的?”

“哈哈,好家伙,我來向你請教,你反倒將起我軍來了。”

省棉紡廠被騙案發生后,省委三駕馬車三個態度,一把手陳海林硬著頭皮上陣,小心翼翼的處置,二把手張華順是當事人,千方百計的挽回損失,并減少由此帶來的負面影響,而三把手余傳仁,卻不露聲色,不著不急,守著一個“看”字訣,僅僅是冷眼旁觀事態的演變。

“余叔叔,您應該對我多少有點了解吧?”

余傳仁點點頭,“那是,到了之江工作,不認識你小常,能把工作做好嗎?”

“您過獎了……我是個小字輩,在您和陳書記他們面前,我能胡亂說話嗎,所以,我始終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余傳仁微笑道:“可是,陳書記還是把你安排進三人小組了喲。”

“呵呵,我不上陳書記的套,學習老書記王群驥,只帶耳朵不帶嘴。”

“嗯,你做得對,非常的對。”

“噢……請余叔叔明示。”常寧變得更加虛心虔誠了。

余傳仁收起笑容,慢慢的恢復了長輩的架勢,“小常啊,我這次過來,就是要特意的提醒你,在省棉紡廠被騙案,這個事件的處置上,你千要不要身陷其中。”

常寧點著頭,心中稍感意外,余家老二真的有這么好心嗎?

余傳仁繼續說道:“第一,之江省委新班子剛剛誕生,上上下下都不愿意看到波折出現,第二,省棉紡廠被騙案不但牽涉到現任省長張華順,又和前任省長朱永軍有關聯,真要搞起來,動靜太大,第三,老王這次受命而來,是做給外人看的,實際上是來滅火捂蓋子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的,有時候雷聲越大,反而雨點會越小……”

常寧一邊認真的聽著,一邊心里輕蔑的想著,這樣的道理要是不明白,我小半仙還能坐在寧州市一把手的位置上嗎,拿這些小兒科的東西來示好于我,不是我小半仙無能,反顯得你余家老二太過弱智了。

余傳仁說到做到,只坐了一個小時,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方紅軍陪著常寧,目送余傳仁的轎車遠去,小聲的問道:“大冷的天,余老二來干么?”

常寧微微一笑,“我正犯著糊涂呢,你說,表面上的示好,拙劣的表演,能讓我相信嗎?”

“聽說,余老二在京城里有個綽號。”方紅軍旁敲側擊,有意提醒常寧,因為他也很討厭余傳仁。

“什么綽號啊?”

“笑面虎。”

“呵呵,很形象啊。”

常寧放聲而笑,惹得市委大院門口值勤的武警戰士,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方紅軍趕快拉了常寧一下,兩個人一起回到了書記樓。

回到辦公室,常寧和方紅軍一起,對余傳傳的來意揣磨了老半天。

“他娘的,難怪有人說干部不好當啊,人家一個舉動,就能殺死我們多少腦細胞喲。”常寧笑著罵道。

方紅軍笑著作了總結,“只能有一種解釋吧,人家不經意之舉,表面上毫無內容,實際上是做給別人看的。”

“老方你說對了,不等余家老二回到省城,陳書記和張省長就會知道,余付書記私下來到寧州,和我密談一個小時,內容不詳,呵呵。”

“余老二不甘寂寞啊。”方紅軍感嘆道。

常寧笑道:“不管他了,干咱們的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