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上前,屏氣凝神。
齊橫元道:“拿魚食。”
燕寧一挑眉梢,旁邊遞過來一盒魚食,燕寧抬頭,看到王公公笑著的圓臉:“燕才人,辛苦你了。”
燕寧只得接過魚盒,這叫拿魚食嗎?這分明是端著魚食的盒子吧?
她剛端穩,就見那個君王伸手捏了一把魚食,灑向了荷池中,剎時間,所有的魚都蜂擁而來。
齊橫元道:“它們跟著你,也真是受罪,你都不喂他們吃東西的吧?”
燕寧:“……”
她哪有心情。
燕寧道:“陛下提醒的是,這宮里的奴才們肯定懶惰了,妾下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怎么能餓著荷塘里的金魚,這分明是怠慢妾嘛!”
齊橫元勾唇,聲音不冷不熱:“你自比魚,看來言外有意。”
燕寧:“……”
齊橫元道:“想跟魚一樣自由嗎?”
燕寧心一凜,真不能跟君王說話,一句一個坑,她立馬道:“妾不是這個意思,妾就是想說,妾沒管好東籬閣的宮人,讓陛下見笑了。”
齊橫元不說話,迎風而立,靜靜看著水面下方吃食的魚兒們。
燕寧忍不住看他一眼,黃昏、暗燈、龍袍加身的男人,俊顏、雍容、姿態不可一世的君王,他是天下間所有女子趨之若鶩的男人,卻也是最不能沾染最不能碰觸之人。
燕寧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端著魚食盒,站的像個宮女。
齊橫元喂完魚食,又在東籬閣轉了幾圈,燕寧一直陪著,王公公一直陪著,陳東雁一直陪著,念蝶也跟在后面,宮人們也小心翼翼伺候在最后方,東籬閣從來沒遇到這么大架勢的主子。
也算頭一遭了。
走了三遍,齊橫元還不回屋,他看到一個涼亭,走進去,王公公立馬召手喊了宮人們過來,擦桌子的擦桌子,擦椅子的擦椅子,擺吃的擺吃的,擺喝的擺喝的,眨眼間,荒涼的涼亭被鍍了一層金。
齊橫元撩袍而坐,看了燕寧一眼,燕寧還以為她又要當宮女,立馬上前,問道:“陛下要喝嗎?還是要吃東西?”
齊橫元沖王公公擺了一下手,王公公立馬領悟,帶著一干不相關的宮人們退到很遠的地方,幾乎看不見人影了。
陳東雁也抱劍閃身到幾丈開外。
念蝶跟著宮人們一起,退的不見人。
燕寧眨巴著眼,看著齊橫元,齊橫元說:“燕才人坐。”
燕寧小心翼翼坐下,試探的問:“陛下,有事與妾說?”
“沒有。”
“……”
那這架勢是為何?
燕寧不明白齊橫元想做什么,只得陪坐。
齊橫元喝著茶,目光望著頭頂的月光,那一刻,燕寧竟覺得眼前這個君王,有些憂傷。
他在緬懷他的皇兄吧?
燕寧打破沉默,“妾有個長哥,叫燕云,陛下是知道的吧?”
齊橫元嗯一聲:“燕少侯少年英雄,7歲從軍,10歲斬敵首,12歲便威名遠播,在烽火十八關十分有名,大臣們對他也頗多贊賞。”
說到這里,悲嘆道:“可惜,英年早逝,是我齊國的損失。”